天近三 吕世窑洞里 粗糙桌子上 那盏擦得晶亮油灯 发着昏黄光亮 将几个人身影 投射挂着各地地图还有图标窑洞墙壁上 吕世、过天星陈策还有赵兴 分坐自己习惯位子上 手中端着水碗 小声商谈着 不断争论着
王健和张啸两小坐门边 将耳朵支楞着 仔细倾听门外动静 显得紧张而严肃
这是一个重要会议 内容是对顾丰及他手下几个兄弟人事安排 今天这里谈论 绝对不能向外面泄露一点
铁鹰 真名顾丰 由于有几年伴读 自己起了个字 唤着文忠 但大家只是问问 就都直接呼其名
其实按照古代规矩 直接唤人家名字是一种绝对不礼貌事情 但顾峰也知道这里兄弟 都是直接唤名字 根本就不是冒犯 反倒是一种亲近
按照军政分家原则 黄龙 也是一个政务官 一个军事头领 一个守备军 但是人选和安置问題却出现了分歧
依照吕世意思 顾丰既然黄龙已经有了绝对人脉 就应该利用这个优势以安定人心 因此 顾丰做政务长官 而顾丰之弟也一直实际掌握着黄龙杆子 就将他做军事主官 军队里 副队长 武长小队长则直接抽调闯军有经验兄弟担当 这也算是制衡
但这个提议 立刻遭到了大家一致反对
陈策忧虑道：“按照闯王之安排 等于黄龙依旧独立于根据地之外 依旧掌控顾家兄弟手中 一旦顾家兄弟羽翼一丰 有了别样野心 而我们对黄龙投入 岂不替人作嫁衣裳 还可能为自己培养了一个敌手 因此上 此事绝对不可行 ”
赵兴盯着自己手中水碗 也不抬头道：“闯王 我们实行军政分家 就是为了防微杜渐 为将來发展剔除隐患 如果按照闯王对黄龙安排 正如陈策先生所言 那就可能养虎遗患后患无穷 ”
吕世微微眯起眼睛 知道两人所说这是道理 但黄龙投 一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还是以稳定一地原则出发 想想笑着驳斥道：“顾丰倾心來投 如果将他与原先百姓拆分 可能就冷了他们心 这也为以后來投好汉带來不利影响 我们暂时冒些风险却起到千斤市骨作用 利还是大于弊 ”
陈策虽然赞同吕世想法 但态度坚定道：“闯王所言理 但是 为以后计 这个先例无论如何也不能开 这个隐患也一定不能留 这是原则问題 不能动 ”
看向过天星 过天星也少有严肃 将水碗一顿 “我支持陈策和赵兴兄弟意见 想要长远必须如此 否则 我们拿着钱粮刀枪却养出个白眼狼 可能某次我们紧要关头跳出 那我们就真万劫不复了 ”看看吕世还要争辩 过天星沉痛低声道：“难道 赵大海例子还不够吗 ”
吕世沉默了 痛苦闭上眼睛 赵大海 是自己心中隐秘痛 即便是梦里 也不想想起
一阵沉默之后 张开眼忧心道：“但从眼前大局看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 ”
“闯王 军政分家 这是我们雷打不动原则 这次也不能例外 同时 我们这样安排 也可以彻底试探出顾丰投靠我们本心 如果他只是利用我们缓解他危机 这样安排 他一定反对 我们适当支援一下就可以了 ”赵兴低声建议道
“对 我赞同这个想法 ”过天星抬起头 对吕世郑重道：“同时 为我们既定秋收后渭南战略探路子 ”
陈策道：“是闯王 按照原先战略构想 拿下宜川之后 下一步就是走我们还沒走完战略 南下渭南 而隔我们与渭南之间黄龙铁鹰 只能要么是自己人 要么就是敌人 ”
吕世再次轻轻敲击着桌子 闭门沉思
杀奔渭南 这是起兵之初就定下策略 现千辛万苦杀到了富县 只能说是万里长征走了一半 还沒有真正达到目
之所以要停留富县洛川 还要进取宜川 是因为 当时一下冲进渭南 那里一马平川无险峻地形可守 以现自己单薄力量 与几万官军和那渭南富庶地主豪强乡勇争斗 那就是找死无疑
先占领接壤渭南易守难攻三县 是为自己争取一个 进可攻退可守战略回旋空间 打好一个稳固根基 只要今年收成还行 就要秋后起兵兵进渭南 完成未完战略 这才是根本
中间黄龙 大部分都掌控有三万多百姓顾丰手下 同样是同气连枝起义者 真刀兵相见 吕世确于心不忍 这次顾丰主动上门 这本來是好事 但却出了这个进退两难结果
看看吕世陷入沉思 陈策站起來道：“我看这样 现就按照我们规矩安排 也算试探一下顾丰态度 不济算个盟友 将來我们南下渭南 是战是和也有余地 ”
三比一 按照少数服从多数原则 吕世也只好认同 权衡一遍 吕世张开眼 轻轻点头：“既然如此 那就这么办吧 ”
此言一出 大家都暗暗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吕世一再施行少数服从多数之法 但关键时候 只要吕世坚持 大家还是以吕世意见为主 他们心中 大家不过是他臣僚 这个理念是根深蒂固
“陈策兄弟 你看他们职务如何安排 ”
陈策见问 不加思考拱手回道：“安排办法有两个 一个 顾丰识文断字 学问也行 将他与陈车对调 做富县政务官 将原先黄龙杆子 去芜存菁 按照闯军选军之法 选军一到两千 成立守备军 顾年任守备 ”看看吕世不置可否 再次道：“还有一个 那就是顾丰不动 任黄龙政务官 但顾年调总部 成立队 任队长 原先铁鹰寨成立一个守备队 抽调当地一人任守备 我们派出一队枪兵驻扎黄龙 ”
吕世想了又想 后对第二条方案表示赞同 顾丰不动 虽然按照原则似乎有隐患 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 对安定军心民心有好处
“那调哪队过去为好呢 ”赵兴提出了这个问題
调过去人不但要善于处理各人关系 有杀伐果断 主要是 他是闯军钉那里主力 要坐住阵 因此一定要忠心耿耿
过天星想想道：“朱铁 ”
对 朱铁 大家对这个人选全部赞同
朱铁不但具备上面所有条件 主要是 朱铁是吕世原先亲卫 忠心上绝无问題
“这样安排我看可以 如果大家沒意见 就这么定了 ”吕世笑着拍板 其他三人点头同意
吕世笑着站起來 松活了下筋骨道：“时候不早 大家休息 我去找顾丰谈谈 再征求下他意见 过程还是要走 ”
顾丰决定加入闯军之后 放下心中重包袱 觉得浑身轻松 原先黄龙 昼夜忧思忐忑 一旦担子卸下 哪夜也沒有如现这般睡安稳
正睡香甜 一阵轻轻敲门声将他从梦香里唤醒 随口问了一句：“谁 ”
门外一个平和声音道：“是我 吕世 顾兄弟可否起來一叙 ”
闻听是闯王 顾丰一惊 沒想到这都后半夜 闯王來访 当时知道是大事 赶紧披衣而起 边下地边赶紧道：“闯王稍带 且等我穿衣洗漱 ”
吕世哈哈一笑道：“都是兄弟 哪里还要洗漱 春夜风寒 难道你要冻坏了我不成 ”
顾丰不敢怠慢了 赶紧将衣服穿好打开房门 见吕世笑着站门外 连忙见礼之后请吕世进來
吕世迈步进來 一把椅子上坐下 笑着道：“漏夜來访 确失礼 但沒有办法 时间紧迫 还请原谅 ”
“闯王客气 属下 ”
吕世连忙笑着道：“我们是兄弟 不要客气了 有件事情想和兄弟商量 然后请兄弟早拿主意 ”
闻听此言 顾丰知道事关重大 连忙吕世对面坐下 “闯王有什么吩咐 但请派一人吩咐就是 怎么敢劳动闯王亲來 ”
“这事还是我亲自來征求一下兄弟意见为好 反正我这个人也是属夜猫子 熬夜也是正常 只是耽误了兄弟好梦 ”
“闯王说哪里话來 只是属下散漫惯了 倒是贪睡了 ”顾丰脸红了下道
“顾兄弟 知道你想加入闯军 我们几个兄弟各个欢欣鼓舞 于是商量了一下 做出了对兄弟职务安排 现征求下你意见 ”
顾丰连忙站起 叉手施礼道：“加入闯军 我是本着交托重担心思 只要原先追随我百姓兄弟能被闯王妥善安排 让他们都能过上安稳日子 便是我愿 我顾丰愿做闯军一枪兵 随闯王征战南北 ”言语真诚 沒有半点做作虚假
吕世心中长出一口气 现顾丰表现 让自己下面话好出口了许多 于是按下顾丰 笑着道：“兄弟大才 根据地正缺 怎么能放着栋梁做柴薪 对兄弟两个安排 还请兄弟你斟酌一下 ”
“大才不敢 但请闯王吩咐 顾丰无不遵从 ”
吕世再次客气一下 便将商量结果说出 不过是顺序颠倒了一下 同时歉意道：“现根据地规矩 也只能如此 但要是兄弟有所顾虑 我们也可做盟友 根据地对兄弟也一定全力支持 ”这是吕世歉然提议 这要是陈策知道 肯定气跳起反对
顾丰仔细看了吕世半天 见吕世满眼真诚 心中欢喜无限 这第一个条件 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当初加入时候期望 按照惯例 以自己原先黄龙威望 便被人忌讳 被吕世看身边做个响亮名头跑腿就已经不错 却不想是这样结果
当时兴奋站起 深深给吕世一礼 诚恳道：“闯王如此安排 顾丰感激莫名 愿为闯王效死 ”
吕世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愉解决 当下站起 扶起顾丰笑着道：“不是为我效死 我们一起为这千万百姓效死 ”
言罢 两双大手紧紧握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