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脱离
天寒地冻.大雪飘飘.视线所及处.完全是一片白茫茫.白色延伸道视线的极致.不止何处才是分界.
在这极寒的世界之中.一座寒冰凝结的小小堡垒.十分醒目.
仿佛是一个碗倒扣在地面上.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豁口.沐辰和昏迷的雪女、李莲都在其中.
外面天寒地冻.而这寒冰堡垒里面.温度竟然回暖.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这就是沐辰神乎其技的手段了.凝结寒冰.吸收寒气.将内里的冷气吸收干净.所以也就造成了外面寒冷而里面竟然感觉到温暖的诡异情况.
这时距离离开地底迷宫不足半日.沐辰带着两女进入那光门之后.就被丢到了这冰天雪地之中.现在雪女犹在酣睡.而李莲的情况则渐渐平稳了下來.
突然.李莲呼吸急促了一下.显然即将清醒.
“你醒了.”沐辰淡淡的说道.
李莲睁开双眼.看到沐辰.然后便发现了周围的环境.透过半透明的冰层.看到外面的冰天雪地.眼中喜色來.惊愕的看向沐辰.“我们出來了.”
沐辰点头.“嗯.”
李莲眼中喜色不掩.但是更多的却是疑惑.“你不是”
沐辰打断了她,“我一向恩怨分明.你之前屡次想要杀我.这是怨.但是在地下迷宫的时候.若不是你帮我争取到了突破的时间.我现在恐怕已经死了.这是恩.虽然你也是为了自己.但是一恩解百怨.我自然不会把你留在那地下迷宫里等死.”
李莲点点头.面色平淡下來.“我明白了.你虽然救我出來.但是还是会抓我去皇城吧.”
沐辰摇摇头：“不.我若是那样做了.岂不是不仁不义.我带你离开这雪地.然后就放你离开.”
李莲眼中终于闪现出异彩來.她本來以为.就算沐辰带他离开地下迷宫.然后也会抓她去皇城交给璟龙卫.在之前几天.她一直在思考着骗沐辰带她离开地底的方法.然后在路上再伺机逃脱.
然而现在听到沐辰无条件的放她离开.李莲反倒不知所措了.
“你不是一直认为我是妖女么.为什么还要放我离开.你就不怕我继续捣乱.不怕告诉你.我可是要推翻这个皇朝.建立一个新净土的.”
“你要推翻皇朝.和我沒有关系.而且我能感觉到.你本质其实并不算无可救药.我希望放你离开之后.你不要再殃及无辜的平民.冤有头债有主.我看得出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你如果有仇恨.就去找你的仇家.不要祸及百姓.”沐辰说道.
李莲睁大了眼睛.沐辰这一番话.如果被皇帝听到.杀头的处罚都是轻的.作为一名璟龙卫.都是完全效忠于皇帝的.而沐辰言语之中的意思.竟然对皇室的反动派不以为然.甚至幸灾乐祸.
李莲深深的看了沐辰一眼.然后徐徐开口道：“你有兴趣听一个故事么.”
“洗耳恭听.”
“那是一年冬天.家乡闹饥荒.大雪覆盖了家园.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家家户户都沒有粮食.卖儿卖女只求一口饭吃.在那个冬天.沒有粮食.不是冻死就是饿死.有一个小女孩.父母为了让她活下去.情愿自己不吃不喝.最后双双饿死.小女孩孤苦无依.家里的房子在大人死去后.还被一群流浪汉霸占.苦寒的天气.就只有在街道上漂泊.”
李莲用一种平淡近乎淡漠的语气诉说着.冷漠只是避免勾起那惨痛的回忆.沐辰知道.故事中的那个小女孩儿.就是她.
“那个小女孩儿在大街上漂泊.靠着墙根取暖.渴了就吃冰冷的雪水.饿了就和野狗抢食.但是到了最后.街上的野狗都被当做粮食宰杀.连树根都被啃食干净.人人饿的浮肿.城市里甚至开始出现吃人的事情.”
“终于.她被盯上了.盯上她的.是霸占她房屋的那群流浪汉.因为那是她父母的房子.所以她时常在那里逗留.无助的她引來了那群禽兽窥伺的目光.一天.他们把她抓进屋中.生火.煮水.他们要吃了她.”
“然而.那群流浪汉沒想到的是.小女孩在那个时候觉醒了异能.杀死了他们.小女孩儿做完这一切之后.陷入了昏迷.醒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出现在温暖的房间里.暖洋洋的火炉.可口的食物.旁边有侍女伺候.后來她才知道.她被一位前往家乡赈灾的大人物救下.并且收为义女.”
“那位大人物教会她修炼精神力的方法.交给她权利.并且愿意帮助她实现愿望：建设一个沒有饥饿、沒有寒冷、沒有杀戮、沒有悲苦的净土.”
“那个小女孩儿就是我.”
李莲平平淡淡的说完.平铺直叙.沒有任何的修饰.但是沐辰却仿佛能从中听出李莲当时的恐惧和绝望.听出她对净土的向往.
人在绝境之中.会产生一种偏执.李莲的偏执.就是要建立一个完美的净土.虽然沐辰轻易便能看出.那个所谓的“大人物”.不过是利用李莲的异能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已.但是深陷其中的李莲却是察觉不到.这就是偏执.
“他是在利用你.你看不出來吗.”沐辰问道.
李莲微微一笑.仿佛绽放的莲花.高洁、美丽.却带着一股凄凉.“是又如何.只要能建立净土.利用我也无妨.何况义父对我有再造之恩.现在的大至在李正的统治下.贫富不均.当官的贪污淫秽.有钱的为富不仁.多少生活在水生火热中的百姓得不到帮助.每天有多少人活活饿死.冤死.惨死.若是由我建立的净土.人人安居乐业.永享富足.财富均分.天下太平.”
沐辰言语一窒.竟说不出话來.他想为李正维护两句.但是他自己都和李正有血海深仇.还有什么话可说.
虽然沐辰自己也想推翻李正.推翻李家.但是沐辰知道.自己和皇室李家之间的仇恨.是私仇.他不想殃及无辜.然而如果是像李莲那般.沐辰已经可以预感到一片腥风血雨的变革.
虽然李莲描绘的净土很诱人.但是沐辰心中更多的是警惕.每一次天翻地覆的变革.伴随的是死亡、是杀戮.沐辰只想解决自己的私仇之后.静静的修炼.探索异能和武道的巅峰.不得不承认.和李莲相比.他沒有那种要变革一个时代体制的魄力.
李莲眼神炙热的看向沐辰.“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璟龙卫.你对皇室沒有敬畏之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何必与我联手.你的异能神秘.而且有很大的潜能.你为皇帝卖命是为了什么.钱财.权势.美女.这些我都可以给你.加入我净莲教.你要权.我可以让位副教主.给你当辅助.你要财.我可以催眠几个富商.给你万贯家财.你要美女你觉得.我美么.”
沐辰点点头.“平心而论.美.”
李莲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我可以嫁给你.你我共谋大事.何谈不成.”
在迷宫之中.沐辰显露出來的实力.让李莲清楚的意识到.沐辰是一只潜力股.如果拉拢到沐辰.绝对有着大大的好处.为了这个.她甚至不惜一切.
沐辰咽了一口唾沫.哪怕她已经和白翩翩有鱼水之欢.但是在面对李莲这样的绝世妖娆时.依旧感觉自己的定力不够.这样一个美女对着自己说嫁给自己的时候.沐辰差点就要一口答应下來.
“不.我不会加入邪教.”沐辰坚定的摇摇头.“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路.我劝不了你.你也说服不了我.金钱权势对我來说只是工具.你的身世的确可怜.但是你却太过偏激.你的父母死于天灾人祸.而你只是恰巧被利用而已.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不回头.”
李莲失望的摇摇头.显然只惋惜于沐辰的拒绝.对于他的劝告.却是根本沒有听进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气氛呆滞半响.沐辰抚摸着雪女柔顺的头发.突然问道：“雪女身上的伤.是你弄的.”
这句话平平淡淡.不是疑问.而是质问.语气之中还蕴含着怒意.
李莲看了一眼沐辰怀中的雪女.神色复杂.点点头承认：“是的.”
沐辰面带怒色：“你既然想要建立净土.那么为何连雪女这样的孩子都不放过.不但这样虐待她.还关押在白塔之中.一关就是数年.”
李莲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雪女她很可怜.和我一样.我打她.也是为了她好.不然.若是让义父手下的人來.她的下场会更惨.”
沐辰愕然.似乎明白了什么.满腔的怒火竟不知不觉平息.默默点了点头.语气变得柔和了些：“我承认.你的理想很伟大.但是要实现却千难万难.其实.你可以”
沐辰沒说完.便被李莲打断：“就算再难.我也要去实现.你不用劝我.劝也沒用.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是愿意加入我净莲教.我们一起共创净土.金钱权势措手可得.有什么不好.”
沐辰摇摇头.坚定的说道：“不可能.”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双方似乎再无话语可说.
外面寒风呼啸.冰堡之内.除了轻微的呼吸声.只剩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