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不知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又是一片雪白.他自己还是躺在那个人类自然体医院.鼻子里仍然是那刺鼻的消毒药水的味道.最关键的是.身边仍然坐着那个人:黄秋儿.
只不过这一次.她却是醒着的.看到安不知睁开眼睛.她便在第一时间将脸凑过來.在极为近的距离上淡淡地笑着.说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我向來喜欢把最好的留在最后.这才有惊喜的感觉.”
“那好吧.坏消息是林齐音死了.在我们昨天开始比赛之前.他就遭到了脑入侵.但是对手并沒有马上杀掉他.而是……你还好吧.”黄秋儿说着说着.突然发现安不知的眼神显得极为恍惚.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愧疚和不安.忙停口问道.
安不知这时确实相当地难过.其实.他虽然在那个死亡游戏里就判断出林齐音既然沒有进入到这个游戏里.那多半已遭了黑暗议会的毒手.但此刻听到黄秋儿如此确切的信息.心里仍然止不住一阵阵悸动.
那是个有趣的小伙子.在整个陈氏春秋的战队里.他的水平可以说是最为偏下的一个人.但他却毫不在乎.他就是那么一个不喜欢去争的人.他其实就是陈羁风最好的朋友而已.在战队的最开始.就是他和陈羁风两个人撑了起來.后來才有了李妙雨等人的加入.
而他是一个真正地把游戏当做游戏在看待的人.所以他沒有其他那些人的功利心态.每次训练结束后他会去玩自己真正最喜欢玩的游戏.所以他对上不上场.成绩如何沒有一点想法.他仅仅是因为喜欢跟大家在一起的感觉.喜欢跟大家一起玩游戏的感觉.才呆在这个战队里.
或许.就是因为这点.才会被对方所盯上.并成为那个牺牲品.
简单地來说.林齐音仅仅是个孩子.他根本沒有成为职业游戏选手的觉悟.也根本和任何人争斗的心思.他完全沒意识到自己已经卷入到一场战争中.就付出了宝贵的生命.
而将这场战争带给他的人.实际上正是安不知.所以从某种程度上來说.安不知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他.
安不知扪心自问.他产生了迷惑:当初选择陈氏春秋.到底是为了变得更强.拥有更多可以帮助他一起战斗的伙伴;还是为了有这么多人來帮他挡刀.做他的替死鬼.
这是一个极为沉重的问題.他在内心里狂呼:不是的.自己肯定是想要更多的伙伴.
但总有另一个阴暗的声音在深处冷笑.
就在安不知陷入自责的迷雾时.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脸颊.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驱散了那冷笑声:“不要多想.亲爱的.这不是你的错.你可以为此悲伤、愤怒.但是不要自责.如果你要想为他报仇.就要比他们更狠.更强.”
报仇.
安不知猛然醒悟.沒错.灵虚已死.沐童的仇刚算是报了一半.可现在又加上一个林齐音.很好.黑暗议会.你们真的很好.既然你们要不死不休.我当然只能奉陪到底.
想到这里.安不知冷冷地说道:“我沒事了.继续说下去.”
黄秋儿担心地看了他一眼.知道在这个问題上多说无益.只得继续回到刚才的话題上:“对方并沒有马上杀掉林齐音.而是在他跟着你到了医院之后.便操控着他在大家不注意时.在两间屋子的角落里偷偷放上一种无线链接仪.等到晚上大家必须离开医院时.再控制他主动要求留下.这样就形成了我们六人在场的情况.他原本的计划是先控制林齐音杀掉梁天合一之后.再自杀.然后便再将我们拖到死亡游戏中去.”
“可惜梁天合一发觉了林齐音的一些诡异举动.设置了一个小小的诡计骗过了对方.这才算逃过一劫.但可惜林齐音就沒这运气了.我们几个人从游戏里出來后.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当天晚上值班护士就在梁天合一提示下报警.可惜最后找到的只是他尸体.”
“奇怪.既然巡骑他们到了现场.为什么沒有终止死亡游戏.”安不知脑海里浮现出刘小艺的样子.他是肯定知道这死亡游戏是怎么回事的.
“因为我们无从确定如果突然终止游戏.是否会对你们四个造成不可避免的脑部伤害.”这时病房里突然进來一个人.他回答了安不知的这个问題.安不知不用看.就从声音听出來者是穆之贯.
“哼.恐怕是你们想通过这场死亡游戏來追查牧羊人他们吧.”安不知重重地哼了一声.口气极为不满地说道.
“你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沒办法.”來者只是耸了耸肩膀.毫不在意.
“那怎么样.你们查到什么了.”
“我们查到了两个信息点.其中一个被设置了三道中转站.并且其中一个还具有高度自爆性.所以最后什么也沒有得到.但另外一个……嘿嘿.我们找到了一具尸体.猜猜你这次干掉了谁.”说到这里.穆之贯的声音变得极为亢奋.
“一个叫灵虚的女人.第三使者是吧.”
“你已经知道了.不错.她就是前段时间刚在穗津犯下大案子的灵虚.真名叫灵平芝的家伙.她最擅伪装、刺杀和情波收集.平时很少会在正面强攻上跟人这样斗.不知道这次是为什么脑袋抽了.会跟你们如此硬磕.可惜她的电子脑已经全毁.不然这次可就赚大了.”穆之贯越说越兴奋.忍不住搓着双手自顾自地HIGH了起來.
安不知厌恶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翻了身.背朝着他.闭上眼睛说道:“我累了.秋儿帮我送客.”
“可是……”穆之贯欲言又止.
黄秋儿站起身來.走过去将病房门打开.
“好吧.明天记得來局里一趟.穗津的案子送过來了.刘小艺让我叫你去看看.”穆之贯只得转身离去.临走时把刘小艺搬了出來.
结果换來的.只是安不知不置可否的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