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昭君出塞》曲,婉转奏罢,余音袅袅,萦绕在龙佳佳的心里,久久难以消逝。【中文网首发.】
沉醉在琵琶曲里,经历了荣嫣遇到段军洪之后的一切,龙佳佳浑然忘了自我。
这段看似青涩的校园恋,明明是发生在九十年代的事,那陈旧的老式校舍,有浓重的年代感,但是整个故事却像龙佳佳自己亲眼所见一样,每个往事里的人物,都生动鲜活,让人印象深刻。
她现在也终于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段军洪、荣嫣、荣懿、苏蕴言的关系。
可是,她搞不明白的是,荣嫣在前往罗布泊之前,才真正和段军洪有了夫妻之实,就算这一次就令荣嫣怀孕了,但按照怀胎十月的道理,龙佳佳要出世,也至少得等到九个月以后吧?
难不成,龙佳佳是在考古探险的这段时间出世的?
荣嫣放下了琵琶,有些忧伤地看着龙佳佳,她似乎能够明白女儿的心思。
她的眼神,依然是充满了心疼和内疚,即使龙佳佳已经说过不会怨恨父母,她也一样无法释怀。
龙佳佳望着荣嫣,问道:“妈妈,我是在沙漠里出生的吗?可是我看到荣懿后来存着的一些照片里,你的样貌虽然被她破坏了,但身材纤瘦,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啊。”
荣嫣听到龙佳佳这句话,她的眼神,忽然显得那么涣散而遥远。
“佳佳,当时我是第一次做妈妈,什么经验也没有,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最后……”说到这里,她有些哽咽,有些愤恨。
她拉住了龙佳佳的手,怔怔望着那一枚闪动着红色异光的赤晶戒指,说道:“你不是一个正常出世的孩子……这是妈妈这一生,对你无法弥补的亏欠……”
说着,她的手指,轻轻在赤晶戒指上面滑过。
就在荣嫣触碰赤晶戒指的时候,龙佳佳猛然觉得,赤晶戒指里忽然传出一种像心跳一样的脉动,在她的指头上,一跳一跳地。
那戒指里仿佛就藏着一个强而有力的心脏,心跳强劲,不断地触动龙佳佳的手指,与她的脉动渐渐合拍……
这种感觉太过奇怪,龙佳佳眼前一白,眼前所有的景象就又变了。
一片空旷的机场降落跑道映入眼帘,一阵坠落的眩晕,令龙佳佳睁不开眼,片刻以后,一切都安静下来,龙佳佳睁开双眼,竟然置身于一个机舱内。
包括伍博士在内,21名探险队员都走下了飞机。
这里是一个机场,可是一切设施都显得很旧,而且除了指挥台上有人,别处都是黑灯瞎火的。
机场停机坪外面的楼体,看上去像是苏联在六十年代对中国援建的那一批建筑物的风格。
看来这个机场,至少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但现在似乎已经荒废了。
荣嫣想起,罗布泊附近有一个荒废了不久的机场,叫做库尔勒机场,难道他们现在就在库尔勒机场?
探险队乘坐的那一架飞机,是军方援助的。
这一次的考古探险课题,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支持,不但经费充足,人员装备完善,在他们到达西安的时候,也得到了军方的接待。
因为塔里木石油开采的原因,库尔勒建成了机场,但是一直为军方和工业使用,如果不是因为九十年代中期时,设施陈旧,没有经费更新换代,也不会被弃用了。
不过,九十年代末,库尔勒机场重新迁址,那是后话。
借由军方的飞机,令探险队员们保存了体力,大家看起来都还很精神。
伍博士率先走下了飞机,大家都紧随其后,目前只有21人的队伍,每个人都兴奋得不得了。
几个男生,帮荣嫣和荣懿背着背包、提行李,荣懿和荣嫣两手空空,陪在伍博士的身旁。
飞机将一行人放下以后,任务完成,也就直接飞走了。
这时,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两个人。
这两人见了伍博士,什么都没说,只是撸起袖子,露出了手上戴的手表。
伍博士也做出同样的动作,三人将手上的手表放在一起,荣嫣发现,那三只手表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他们会有这么无聊,见面不说话,先对对时间?荣嫣不由得留意了一下,才发现三人的手表,根本就是静止的。
荣嫣本来还想看看,他们三个人的表上究竟都是几点几分,会代表什么意义,但是三人一对完表,就立刻放下了衣袖。
二人的身材都十分矮小,但是却都很有肌肉,看来体能都很不错,但是却看不出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荣嫣知道这样看着人家不太好,于是转过脸去。
这时,她看到不远处缓缓驶来两辆卡车。
卡车上的漆,是土化迷彩色,并不是军方的那种。
车开到大家的面前之后停下,从车上跳下来四个人。他们看起来比先前两人显得魁梧得多。
伍博士对他们颔首一笑,将这六个人,介绍给自己的学生们:“大家不是一直都担心此行的安全问题嘛,现在你们不必再担心了,因为我们找到了玉门镖局来保镖。这趟镖,就是咱们所有的人。”
保镖?听到这个词,大家都有一种穿越到武侠电影里的感觉。
保镖这个行业,早就已经消失了很久了,现在社会稳定,治安良好,一无盗匪,二无山贼,三无流寇,四无乱民,运输物流业渐渐商业化、正规化,居然还有人干镖局这一行?
伍博士话音一落,却见那六个好汉,将手一拱,跟大家打了个非常江湖式的见面礼。
这群年轻的研究生们,一时之间哪儿能反应得过来——这特么不是演员吧?
伍博士哈哈一笑:“六位镖头莫怪,孩子们读书读傻了。”
荣嫣却不是读傻了书,只是搞不清楚状况。毕竟那个年代,正是武侠类的影视书籍风靡全国的时代,谁没有做过侠客梦?
她抱起粉拳,有样学样:“大家只是到了新的环境,一时之间还没有适应,六位大哥不必介意,这一路上,就靠大哥们照顾啦。”
有了车,一切都好办多了,大家就把行礼全都放在了车上。
坐在有些颠簸的卡车上,年迈的伍博士竟然丝毫都没有一点不适,这越来越让荣嫣怀疑,他的年纪究竟有多大,到底他是不是以前来两次入沙漠探险、身染绝症的伍博士?
他们首先必须在前面的一个小镇歇一晚上,然后天亮以后才能继续前行。
按照库尔勒机场与罗布泊的距离,如果卡车没有问题,全程大概只需要十二个小时。
这比起伍博士之前组织的两次探险活动来说,情况好得太多了。
六七十年代的各种条件都达不到,甚至很多地方,没有形成道路,就算有卡车也进不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塔里木附近开发了,罗布泊的楼兰遗址,是军事基地,车来车往,有了很多道路。
只要路是通的,他们就可以顺利而迅速地进入罗布泊戈壁。
想起从学校出发的情景,再看看周围一片荒芜,荣嫣觉得恍如隔世。
小镇的旅馆很简陋,房间也很小,荣嫣和荣懿两姐妹,依然挤在一个房间里睡觉。
“这大概,是我们此行最后一个旅馆了。”荣嫣躺在窄窄的床上,看着天花板说道。
另一张床上,荣懿静静坐着,托腮看着窗外的月亮,半晌才说道:“姐,你想他么。”
荣嫣一愣,坐起身来。
窗外那一轮圆月,段军洪应该也是看得到的吧,此时此刻,他会在哪里?
他们不能露面,一定是在野外露营休息的吧?
新疆境内,早晚温差太大,白天是酷暑,夜晚却成了寒冬。他穿的衣服够么,他们的毡毯足够保暖么?他们会找一个隐蔽的地方,生一堆篝火取暖么?
荣嫣的心好酸好疼,多想自己就是那毡毯,那篝火,陪伴在段军洪的身边。
想不想他,这个问题,还需要回答么?
寒意,从窗户的缝里涌进来,荣懿觉得冷气进入了鼻孔,很是难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荣嫣急忙走过去,将她的被子打开,把她裹住:“千万不能感冒啊,再往前走,可就没有人烟了……”
荣懿裹了裹被子,淡淡一笑:“你放心,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
还是那么要强……荣嫣叹了口气,不知道还能跟荣懿说些什么。
从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八天了,荣懿依然对荣嫣让她留守的事情,耿耿于怀,更加不甘示弱。
她确实不像荣嫣想象的那么弱,一路上搬搬抬抬、肩背手提的活,她从没有皱一下眉头。
荣懿见荣嫣不说话,垂下眼睑,说道:“我……我看见你偷偷洗床单了。”
近来荣懿的心思太重,她心里想什么,荣嫣已经完全看不透。
这时听见荣懿的这句话,荣嫣脑袋一懵:“你……说什么?”
荣懿冷冷一笑:“我说,我看到你洗床单,就在那天,我和蕴言从鼓楼回来的时候,你在水房里,洗你的床单。多白的床单啊,却落红点点。也亏你能洗得那么干净,事后跟没事儿人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