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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这是休书
广袖一拂，浴室内骤然亮起，黑影就蓦然暴露明亮珠光下面。
眼前人，一头乱糟糟头，庶住了眼前人面容，连身上衣服皱成一团，上面沾染上一块一块污渍，像是血渍又像是菜渍。
薄情本是有洁僻人，此时看来人肮脏模样，不仅没有甩开对方手，连原本冷冰冰目光也柔和下来，猛坐直身体，像捉到救命草一样，抱着来人，流着泪道：“娘亲，您上哪去了？”鼻子一酸，眼泪滚落。
没有时间和心情去追究姜氏为什么突然失踪，失踪这段时间，又去了哪儿。
薄情像是找到主心骨，亲自给姜氏梳洗一番，细细检查过，确认她没有受伤后，才带她到浴室外面小花厅。
隔着屏风，薄情没有注意到一直平静浴池，此时起了些许变化，水波微微，从慕昭明身体四周微微漾开。
屏风另一边，摆着一张偏矮书桌，上面文房四宝样样俱全，是她平时批阅公文地方，她希望慕昭明一醒来就能看到自己。
薄情取了几样点心给姜氏，又给她倒了一杯茶，坐旁边，静静看着她吃东西。
想是饿了，姜氏吃得有点狼吞虎咽，薄情连忙端起上茶水，喂了姜氏一口：“娘亲，慢慢吃，吃完了还有很多，别急。”
姜氏抬起头，冲着薄情露出一个满满笑脸：“好吃、好吃……”
薄情不由自主笑起来道：“娘亲喜欢，就多吃点，这里还有……娘亲慢点吃，别咽着……”手忙脚乱帮姜氏抹去沾脸上点心碎粒，一时又喂她喝茶。
姜氏一边吃，一边冲着薄情笑，不时又自言自语，神情却是很满足，很幸福。
薄情坐旁边看着看着，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终于明白慕昭明为什么江山不要，名利不要，只想为所爱人谋一份幸福。
原来幸福样子，是这么漂亮、这么可爱、这么让人开心……
“媳妇儿，你怎么哭了。”
看到薄情流泪，姜氏有些慌张，像做错事情孩子，一脸惊恐看着薄情。
抬起手，推一个只剩下一块点心碟子到薄情面前：“给你，不要哭了，哭花脸，变成大花猫，就不漂亮了……”
噗……
这么天真，可爱、单纯话。
薄情忍不住笑起来：“好，我不哭，我不哭……”拿起点心，轻轻咬一口，眼泪却流得汹，抬起头也止不住。
姜氏情不自禁，抬起手替薄情拭去眼泪。
结果她手上点心碎末，跟泪水沾一起，成了一团团糊糊沾薄情脸上，越拭越脏，弄得一脸都是。
薄情不由破啼为笑，抬起衣袖，随意抹了几下，脸上干净了，衣袖上却粘得到处都是糊糊。
“媳妇儿，我困了。”吃饱、喝足，姜氏打了个呵欠。
“娘亲，我带您到房间睡……”
姜氏连忙摇摇头：“房间好冷，这里暖和。”说完，就闭上眼睛。
薄情无奈一笑，学着慕昭月平时哄姜氏睡觉样子，让她枕上自己腿上睡。
用内力吸了一件厚毛披风，盖她身上，又取一件自己披上，趴小几上，没多久也跟着熟睡。
屏风后面波动，此时也渐渐静止，只是原来鲜红药水，却变暗了许多，慕昭明脸上皮肤变得红润起来，泛着珍珠一样光泽。
破晓时分，阳光穿透云霞，射天雪苑墙上。
天雪苑内，响轻一起极轻脚步声，帛儿外面守了一夜，见薄情还没有动，天亮了不由进来看看。
轻轻穿过几道白色纱幔，走入浴室内小花厅，就看到了一幅唯美画面。
薄情趴小几上，睡得正香，脸上还带着浅浅笑容，而地板上，姜氏枕薄情腿上，也睡得十分香甜安然。
帛儿不忍惊醒二人，又悄悄退出外面，唤了一个小丫头，让她把姜氏彼岸园消息，告诉别人，免得大家一直担心。
看着小丫头走远，帛儿眼内露出一抹疑惑。
姜氏是怎么进来，他们怎么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却没有多想，赶紧让珊瑚过来顶班。
直睡到日上三杆，薄情和姜氏才醒过来，两人梳洗过后，正用早膳时，慕昭月、慕昭阳和其他几人就匆匆赶过来，看到坐薄情对面姜氏，皆是一脸欢喜。
“娘亲……”慕昭月一脸开心叫道。
姜氏却不理会她，挟了一块小菜，放到薄情碗中，笑道：“媳妇儿，吃吃……”
薄情也笑道：“娘亲也多吃些。”挟了些姜氏往日爱吃小菜，到她碗中。
这画面，若不是姜氏一口一个媳妇儿，俨然如母女一般，看到慕昭月一滞，慕昭阳眼中全是嫉火。
薄情，真是个妖女。
当年月儿不知花了多长时间，才让娘亲接受她，这妖女才不过一段时间，就让娘亲对她服服帖帖。
姜氏忽然清醒过来似，细细叮嘱道：“媳妇儿，太瘦了，腿没有月儿粗，没有月儿有肉，枕着睡觉不舒服，你要多吃些东西，多长些肉，枕着睡觉才舒服……”
慕昭月面色一黑，跺跺脚叫道：“娘亲，哪有你这样比，明明是嫂子没育完嘛。”
薄情：“……”关她什么事。
“死到临头了，你还有心思吃东西。”慕昭阳阴阳怪道。
“你不话，我胃口好。”薄情没好气道，又装了一碗血燕粥。
听到薄情话，帛儿、曼宁和珊瑚不由一阵惊喜，主子终于又恢复以往，自信和强势。
其他人不由摇摇头，上官落冷冷道：“我去看看轻飏，你们随意吧。”
用完早膳，薄情吸了一口气道：“灵雎，外面情况怎么样？”
灵雎无奈道：“天下人皆知，杀无可杀。”
就小半天功夫，消息就帝都内专开，总不能杀光所有人吧。
“只是那对医女……”
“那对医女跑不掉，不必理会，你过来，我有话交待你。”
灵雎走上前，众人只见薄情她耳边动了动嘴唇，一边细细看着灵雎表情。
只见她一会儿疑惑，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又露出笑容，真有点想冲过听听，薄情究竟跟她说了什么。
慕昭阳一直冷冷盯着薄情，这个女人肯定又玩什么阴谋诡计，不知道这次又要算计谁。
真不知大哥为什么会喜欢这个阴险又狡诈女人，为了她，连自己命也不顾。
薄情交待完后，灵雎一脸笑意走出彼岸园。
帛儿、曼宁和珊瑚看到这画面，内心一阵激动。
运筹帷幄，自强自信，傲视天下，傲视苍生薄情又回来了，经过一日一夜休整，她又重开始战斗。
于是……
当日，就传出群臣弹劾，丞相夫人擅自代理丞相大人批阅公文，帝复：让顺天府查办。
第二日，天帝陛下下旨，忠顺王调回帝都，代理丞相大人一切职务，丞相夫人暂时软禁丞相府，不得擅自外出。
第三天，天帝陛下没有任何旨意，帝都却为另一件事再次沸腾，关于丞相大人病情，又了进展。
街头，两名买东西客人，一处摆摊前，边挑东西边道：“你听说了吗？丞相大人死了。”
“怎会，不是昏迷不醒吗？”另一人道。
“真，不然慕夫人、慕二少，还有慕小姐，平时不回来，怎会赶这时候回来。”
“说得也有理，肯定是回来见后一面。”
街尾一间酒肆，一名老者道：“那慕二少太不像话了，丞相大人还没死，就开始跟丞相夫人争家产。”
“是不是真，哪听来。”
“早就传开了，据说，那天吵架为就是这样事。”
“如此说来，丞相夫人代批公文事情，是不是也有陷害成份。”
“或许……”
落庭居中，一名品级不高官员：“真是天妒英才，可怜了如花似玉丞相夫人，年纪轻轻就守寡。”
“据说，丞相夫人身体也不好，至今未与丞相大人圆房。”
“真？”
“瞎扯。”
“……”
大厅内，众人一言一语，全都落入角落一桌人耳中。
“丞相夫人与丞相大人未圆房，可是真？”隐角落中，一名头花白老者道。
“回十长老，属下与少主武林大会上有过照面，少主眉宇间少女春还，元阴未失。”说话男子背对外面，让人看不清他长相，不过从身形来看，应该还很年轻。
“只是……她似乎不认得属下。”年轻男子疑惑道。
“嗯，从长相看，你确定是她吗？”十长老问。
“是她，虽然蒙着面纱，她那双大眼睛，是天下独一无二，属下自小看到大，绝不会认错。”年轻男子语气十分肯定。
“那好，抽个时间我们去见见这位丞相夫人。”十长老抚着花白胡子道。
“可是，少主现被软禁……”年轻男子担心出声。
哼，十长老不以为然道：“只是软禁，不得擅自外出而已。”又没说不准见客。
第四天一早，薄情让封伯、李嬷嬷把府上，所以奴才卖身契约取出来，又让灵雎准备一箱子银票，再把府上全部仆从都召到彼岸园。
薄情让人摆了一张椅子花园中，自己施施然坐上面。
椅子旁边摆放着一个大箱子，怀中包着一个红色小箱子，似是平时存入票据。
府上主子不多，所以下人也不多，平时都是各司其职，很少聚一起。
素来没有什么大事，是不会轻易召集他们，少夫人此时召集他们，难道真要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薄情目光淡淡扫过众人，缓缓道：“府外传言本夫人代大公子批阅公文一事，此事确实是真，但是我……问心无愧。”
场人不由一震，慕昭月、上官落、慕昭阳、宫乐、澜凌他们站旁边，不由心里道：“好一句问心无愧。”
这些日子，他们府上，也渐渐明白了薄情一片苦心。
个人与家，家大。
家与国比，国大。
先百姓而天下，先天下而后己。
这些本就是男人事情，现却要一个小女子来承担，他们问心有愧。
薄情不理会众人，继续道：“因为本夫人所作所为，上天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百姓，没有辜负夫君病前所托，我唯一错，就是一己之失，连累了慕府，但是慕府不能再连累你们。”
“我等原与慕府同生共死。”
仆从们似乎从薄情话中，听出了苗头，纷纷跪下表忠。
薄情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们忠心慕府，但是你们还有家人，还有朋友，还有至爱，所以……”
鼻子一酸，薄情眼眶一红，停了好一会儿后，才缓过来道：“这里是你们契约，无论是死契，还是雇用契约，本夫人都还给你们，并且每人给一千两遣散费，需要找事情做可以找陶公子，他会给你们安排事情……”
说到这里，薄情忽然转脸，轻轻咬住自己手指，缓了缓情绪道：“你们同慕府脱离了关系，就不会被连累，如果……慕府能抵过这一劫，本夫人欢迎大家，再回到慕府做事。”
好不容易说完后一句话，薄情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情绪，摆摆手道：“封伯、李嬷嬷，你们把契约和银票分下去吧。”
“是，少夫人……”
“等等。”
慕昭阳突然出声打断，俊美到妖孽般面孔上，挂着一抹邪魅、得意笑容道：“我这里有个办法，可以让大家都不用离开，而且我保证，慕府也可以安然无恙。”
“二哥，你想到了什么好办法，说出来。”慕昭月一脸惊喜道。
慕昭阳走到薄情跟前，从袖中取出一个信封，递到薄情面前：“你收下了，慕府就能安然无恙。”
薄情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冷冷道：“什么东西？”
慕昭阳心里冷冷一笑，薄情看一会还威风不威风得起来，缓缓道出四个字：“这是休书。”
场人瞬间失去了反应，只有慕昭阳一人得意道：“错，是你一个人犯下，自然是一个人承担。我代大哥休了你，只要你与慕府断了关系，那么慕府就安全了，大家也就不用走。”
薄情回过神，冷冷笑道“你真是厚颜无耻。”明明是贪生怕死，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哼！慕昭阳心里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本公子不理会你问心无愧，还是问心有愧，对得起谁，对不起谁，只要能保住慕府，保住大家，这个恶人我当定了。”
“畜生。”
“禽兽。”
两个词语一前一后，从灵雎和珊瑚口中跳，老天爷怎么不收了他。
回过神慕昭月，冲着慕昭阳大叫道：“你简直是连禽兽都不如。”
“你懂什么？”慕昭阳冲着慕昭月喝道：“牺牲她一人，能保住全府，我有错吗？”
“我宁愿死，也不跟你无耻活着。”慕昭月毫不领情道。
走近慕昭阳，盯着他眼睛：“看着我眼睛，你再说一遍，此事全是嫂子错，你敢吗？”
“我……”慕昭阳不由自主，避开慕昭月目光。
“嫂子说得对。”慕昭月忽然幽幽道：“你不敢，你就是一个敢做不敢当孬种。”
孬种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你……”慕昭阳猛抡起巴掌，却迟迟没有打下去。
“你打啊。”慕昭月不仅不避开，还把脸迎上去。
慕昭阳却迟迟没有下手，慕昭月屑冷哼一声：“当日事情，那么多人看着，你居然都可以全部推到嫂子一个人身上，你还是不是人，我没有你这样哥哥。”
慕昭阳面色瞬间煞白，似乎意识到什么，不敢相信看着慕昭月：“月儿，不要，不要说……”
慕昭月面色一冷，狠下决心道：“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我现就郑重告诉你说，当年我差点失去清白，就是你害，就是你责任，无论你做多少事情，对我有多好，也改变不了事实，也弥补不了我痛苦，也不是你逃避，就能否认事情……”
场人不由愣住，尤其是宫乐和澜凌二人，没想一直开朗活泼慕昭月，还有过这样过往。
薄情震惊看着慕昭月，她这是揭自己伤疤来惊醒慕昭阳。
慕昭阳抱着头，痛苦摇摇头道：“昭月，求求你不要再说，不要再说了啊……”
啊……慕昭阳再一次大叫一声后，逃离开众人，逃避他应面对问题。
只是这一次，宫乐和澜凌却没有追出去。
薄情起身，抱着哭得跟泪水一样慕昭月。
正这里，陶逸忽然从外面走进来，带来了一个震惊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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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了？
月底了，有没有票票，别收着啊！
还有谢谢大家送钻石和花花，之前一直没有注意看，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