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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幽冥十三鬼

    凌涪一马当先上了山坡。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十余具尸体。每个人手臂上都缠着一条一指粗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三道铁钩依次勾连,钩尖带着倒刺,要是碰到人身上,不死也得剐下一身肉来。

    常千佛和黎笑笑几人也跟了上来。

    安缇如见多识广,脱口道:“幽冥十三鬼!”

    幽冥十三鬼是江湖上一个恶名昭彰的杀手团伙,杀人如麻,手法极其残忍。

    团伙十三人从不分开行动,齐进齐出,每有任务,倾巢而出,围而功之,十三道铁链齐发,如同鬼差索命,少有人能逃脱。十三鬼的名号由此得来。

    常奇数了数,正好十三具,啧啧称奇:“缇如,真是好样的!”

    凌涪下马检尸体,只见除了最边上一人后背有刀伤,一人腰上中一刀,其余十一鬼尸身完好。

    其中九鬼咽喉有血洞,应当是铁镖之类的暗器所致。其余四鬼脖子上有剑痕,伤口细如发丝,连血都没来得及渗出,可见用剑之人剑法快到什么地步。

    赵平道:“不知道幽冥十三鬼这次要杀的是什么人,这等好本事!”

    凌涪说道:“是四小姐。”

    三种兵器,一剑一刀一飞镖。用剑跟用暗器的,又都是掰着指头都数不出几个的好手,除了穆典可和徐攸南还能有谁?

    徐攸南工于心计,武功比穆典可却是不如。

    被杀死的十三人,九人死于梅花镖,只有四人是死在穆典可剑下。

    从人数的分配上来看,这一战穆典可显然处在非常不利的情形。除了与李慕白一战之后重伤未愈,更多的原因,恐怕是因为十三鬼根本就是冲着她去的。

    事及公子爷的心上人,赵平识趣地闭上了嘴。

    常奇道看着幽冥四鬼脖子上细细一线,想起自己昨天不怕死地连掀了穆典可两回面纱,后怕劲上来,抱着凌涪的胳膊撒娇:“凌叔啊,幸亏你那个杯子丢得快……从今后您以后就是亲叔,不,您就是我亲爹。”

    黎笑笑“嗤”了一声:“没出息!”

    常奇朝黎笑笑吐舌头:“你有出息,有本事你碰到了不躲。”

    “不躲就不躲,谁躲谁孬。”

    两人斗嘴,吵吵闹闹将话题岔了开去。凌涪说道:“走吧,天黑之前还要赶到祭酒坡投宿。”

    一行人上马赶路。

    常千佛忍不住看了眼被穆典可一剑毙命的幽冥鬼手中的锁链,原本应当有三只铁钩的锁链上却只挂了两只钩,原本应当挂着第三只钩的地方只余一道断面光滑的斩痕。铁链上颜色隐约,仿佛是血迹。

    一行人快马加鞭,黄昏时分到了前方三十里的祭酒坡。

    说到祭酒坡,名字还有一番来历。

    当年金震岳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时,行马到此处,喝了点酒,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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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上睡着了。结果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两只猛虎,将一群赶着牛车进城卖粮的农人咬得死的死,伤的伤。

    金震岳睡梦中被吵醒,往下一看,那猛虎正行凶伤人,怒火中烧,当即提刀跳下树,几刀将那两口老虎给解决了。自己却叫猛虎咬伤了大腿。

    农人们架车将金震岳接到自己家中,好生款待着,金震岳在农人家里养伤半月才离开。

    金家满门被灭之时,那些农人大多数已是耄耋之年,仍记得当年的恩情,听闻消息后感到当年获救的山坡洒酒祭拜。

    老人死后,儿孙后辈也谨记祖训,年年到此望北叩拜恩人。祭酒坡因此而得名。

    此处原是个荒芜所在,因祭酒坡出名之后,便有人在这里开起了客栈,一栋高三层,作为一个荒野路栈,已算是相当有规模。

    客栈底层是饭堂,菜肴一色的野菜野味,比起崇德堂里精心烹制的各色菜肴,又别是一番滋味。

    黎笑笑和赵平几人大口吃得极香。

    常千佛却是没有什么胃口,无意间抬头,见客栈伙计端着一碗汤药上楼。

    他打小跟药材打交道,一闻那味道就知道是用什么煎出来的,并不是正经调配的药方,而是鱼腥草,春血腾,杜鹃花叶等止血消肿之物混在一起熬制出来的。

    回头问身后柜台上,正在拨算盘的老板道:“贵店还有专门的大夫么?”

    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一副大肚圆滚滚,看起来憨态可掬。闻言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常千佛说了什么,不由笑了:“客官真会说玩笑话。这地方荒郊野岭的,连个药材铺子都没有,就是请了大夫,也看不了病啊。”

    老板大概也是闻到了药味,看了眼楼梯口,又道:“你说那药啊。是楼上东厢房的一位姑娘要的。那姑娘昨儿来,本来说今天要走的,结果一早来续了房,去前边林子里采了一堆草药回来,就坐那门口捣碎了,舀起就往手腕子上敷。啧,您是没看见她那胳膊,肿得跟个棒槌似的,肉都翻出来了。那小姑娘看着年纪轻轻的,可真是好忍耐,一声也不吭。我家婆娘看着她那手,吓得腿都哆嗦,那小姑娘就跟没事人似的,还把那剩下的药草拣了,叫她拿去给熬药……啧啧,我活这么大岁数了,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能忍疼的小姑娘。”

    常千佛听那掌柜说道:“昨儿来的……肉都翻出来了”,心都提了起来,又怕打断他错过什么,好容易捱到掌柜说完了,问道:“那伤口是什么兵器造成的?”

    掌柜笑道:“客官这是抬举我了,我一个连菜刀都握不住的人,哪里认得什么兵器。不过我瞅着那伤口——”掌柜嘴角抖了抖,心有余悸道:“不像是刀剑砍的,倒像是钩子刨出来的——”

    话音未落,常千佛一下子站起来。掌柜吓了一跳:“客官您这是……”

    常千佛三两步冲到楼梯口,正遇着一人悠悠然下楼来。

    男子一身灰袍,看形容不过三十来岁,眼中的积淀却显示此人并不年轻了。手扶着栏杆,袍袖摆拂,风姿雅逸里有一种阅经沧桑的从容。

    不是徐攸南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