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看着蝉儿的背影冷冷哼了一声,她知道蝉儿和伊平是好姐妹,平常总跟在伊平前后。秀儿对王怡琳说:“王妃,伊平把这小丫头当妹妹一样,不如你把蝉儿要来伺候你,以后伊平就得顾忌蝉儿不敢得罪王妃了。”王怡琳一想这主意非常好,马上叫秀儿去跟刘总管说。
刘总管是个何等玲珑的人,他当然猜到王妃突然要蝉儿的用意,推说下人调动要先问过七皇子,秀儿显然不信,“刘总管,七皇子在府里一向不管事,你以为我是傻子啊,现在王府除了七皇子就是我们王妃最大了,难道要调用个丫环都不行?”
话都说到这份上,刘总管只好同意了。王妃特地趁七皇子和伊平不在才下这个命令,摆明是势在必得。刘总管于是让人去叫来蝉儿,让秀儿把人带走。蝉儿一路忐忑不安,到了王妃的院子后,秀儿叫她把里里外外都清洁擦一遍。蝉儿乖乖照做,她的手刚割伤还痛着,湿水之后更是刺痛。可是秀儿叫人在旁边监管着,蝉儿一刻也不能松懈。
筑青他们游湖的行程也不顺利。他们早上兴致勃勃地出发,画舫到了湖中央,容伊茗和筑青都在临窗处铺好画纸,以湖光山色为题开始作画,七皇子一边吃零食一边在他们身边绕来绕去,煞有其事地下着评论,筑青和容伊茗被打扰了也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七皇子觉得有点无聊,就进到里面听画舫船家的女儿唱曲儿。
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来了一场急雨,画舫匆匆往往岸边靠,窗边洒进雨水,把画纸和墨都浸染开了,容伊茗和筑青也就作罢,约了下次再来。这紫烟湖一直都是画舫闻名,多的是权贵公子和文人雅士来游玩。这场雨把大大小小的画舫都一下子集合在岸边,看着分外热闹。
筑青看雨势颇大,说着在画舫品茶闲聊也是好的,等雨停再打道回府。过了一会,他们听到临近响起一阵吵闹声,还有女子的哭声,容伊茗迟疑了一下,掀开帘子往外看去,不远处的画舫,有两个穿着绫罗锦衣的男人正拉着一个姑娘,似乎要把人抢走,姑娘的家人跪着哀求。
筑青皱眉,却没有表示。容伊茗看不下去了,问筑青:“你不打算插手?”
“你决定。”筑青说。他看那两人的装束,已经猜到是太子的人,容伊茗也许不知,可是她也该知道多管闲事会惹祸上身。
容伊茗觉得筑青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他既然不出手肯定是那人惹不起,她也在心里挣扎犹豫。那姑娘的哭声越来越哀切,很多画舫的人都探头出来观望,可是也没有一个人去阻止。一个人还粗暴地把跪着的两个老人家踢下船。
容伊茗忍不住了,“筑大人,救人。”她一出声,筑青极快地出去把落水的人救起。他上了隔壁那条画舫,对那两人说了声什么,还给了他们一袋银子。那两人放下姑娘就走了。临走前往容伊茗这边看了一下,虽然容伊茗很快放下帘子,可是还是被人瞧见了容貌。她心里一颤,心生不安。
筑青回来时说:“你可知那两人是太子的喽啰,专门去给太子寻找美貌女子。”他之前迟疑是为了顾忌容伊茗的身份,可是她的善良战胜了她的危机感。不过他刚才已经说了是七皇子在这边,不要打扰七皇子的雅兴,那两人才收了银子离开。他叫那船家最近不要在紫烟湖做生意,一家人暂且去乡下避避。
容伊茗摇头轻叹,“是祸躲不过。”她实在没办法明哲保身而见死不救,太子无耻,她不能无义。想到蝉儿的悲惨遭遇,容伊茗更加憎恨太子和他那群为虎作伥的手下。
七皇子在旁边也突然说了句,“我也很怕太子哥哥。”他想到小时候太子经常欺负他,母后也一直纵容娇惯太子,他就更加变本加厉。“其实我知道皇后不是我真的母后,但是夫人叫我一定要把还会当作亲娘一样能够尊敬孝顺,才能平安无事。”
容伊茗有点疑惑,“夫人是……”
筑青说:“是我娘,七皇子小时候在筑家住过一段时日。”
“阿青的眼睛就是为了救我才被烟熏坏的。”七皇子说起以前玩火惹祸的事,心里还在内疚。
“原来如此。”容伊茗现在才知道筑青和七皇子之间还有这些牵连,难怪筑青和七皇子的相处不像主子和下属,原来是亲如兄弟的情谊。那难怪筑青之前一直护着七皇子而针对她。
过了一阵,雨停了。他们一起坐马车回去。
容伊茗本要去厨房帮着做晚饭,七皇子说她一天外出也累了,直接回房休息。筑青今天也有事要回筑家。三人就在门口互相道别。
容伊茗回到房间休息,天色很晚还没见蝉儿回来。自从发生那事,为了方便照顾蝉儿,伊平就与她同住了。蝉儿只在厨房帮忙洗菜端菜而已,晚饭结束很久也该回来了,容伊茗担心有事又出去找。到了厨房一问才知道蝉儿被调配去伺候王妃了。
容伊茗觉得奇怪,那么多机灵乖巧的丫环,王妃怎么会看上笨手笨脚又胆小的蝉儿。容伊茗犹豫了一下,太担心蝉儿还是决定去玉芳阁看看情况。
还没到玉芳阁,容伊茗就在路上碰见蝉儿,“蝉儿,你可回来了,吃饭了吗?”她刚才顺手在厨房拿了些还温热的饭菜提回来。蝉儿忙了一整天,手脚都麻木了,肚子咕咕叫,听到有饭菜马上接过容伊茗的篮子,蹲在草丛中就吃了起来。
那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容伊茗心疼极了,又看到她泛白脱皮的手,惊呼:“蝉儿,怎么回事,王妃叫你做什么了?”
蝉儿的伤口被水泡开了,红红一道口子,一整天擦桌子抹家具,她的双手已经被污水浸脱皮,可是她还是坚强地笑着说:“姐姐,我没事,王妃吩咐的事我都好好干完了,她就没理由罚我了。”
容伊茗心里一酸,忍住泪,牵着她:“走,回房给你上药。待会我再去厨房给你煮鸡蛋羹。”看蝉儿那狼吞虎咽的,恐怕饿坏了。那小碗饭菜根本不够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