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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自力更生

    二月初七,吉时进宫。全国各地的秀女在宫门偏殿接受内务府十位姑姑的第一轮挑选,只留下了一千名女子,其余被遣送回原籍。然后每位姑姑各带领一百名女子住进各自的偏殿,接受宫规训练。容伊茗被分到苏姑姑的殿里,所幸被留下的女子个个容貌出众,她也不至于太招人瞩目,心里安生不少。

    容伊茗自小受教宫规,现在故意装笨出错,惹了苏姑姑几顿责骂,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扼腕。所幸一个月后的考核也勉强过关,又有20多人被遣送出宫,其他一些合格的被送到各宫各院当宫女了。苏姑姑留下十人进入了选妃阶段,容伊茗也在这十人之列。

    容伊茗心里慌急,真的去选妃肯定会引起很多人关注,到时候被太子和皇后发现就完了,他们不管她是不是容伊茗,都会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的。容伊茗晚上忧虑不能眠,突然想到一个妙计,她故意发出很响亮的呼噜呼噜的声音,把其他人都吵醒了,她们抓住容伊茗的把柄,马上去向苏姑姑汇报,于是容伊茗因为睡觉打呼噜的不雅隐疾被刷下妃子候选,分到御膳房当配菜宫女了。

    容伊茗躲过了热热闹闹的选妃,在御膳房安分守己,暗中笼络一些宫女太监。容伊茗认识了一位小李子,机灵得很,因为可以出宫采购食材,成了宫女太监巴结的对象,常常帮着带一些宫外小物件回来。容伊茗用一张二百两的银票与小李子‘交上朋友’,也托他买一些胭脂水粉首饰之类的,回来赠给御膳房的宫女们。本来她们看到容伊茗气质出众倾城之姿,平日里常找着借口刁难她。

    容伊茗主动赠礼示好之后,她们拿人手短也就有所收敛,大家相安无事。容伊茗处处放低姿态,宫女的嘴是传递消息的最佳途径,大家闲来无事最爱讨论各宫各院主子的是非八卦。容伊茗总是兴致勃勃地听着,装无知地发问,倒也慢慢套出一些秘密。

    终于,有一次御膳房的云霜去紫英殿送酒,因为天气冷,温热的酒送到已经有些偏凉,惹了皇后娘娘手下的琼姑姑一顿打骂。云霜红肿着脸回来,躲在房里嘤嘤地哭泣,容伊茗端了一碟糕点去安慰,云霜借着委屈一阵抱怨,“皇后娘娘的恶毒残虐是宫女们的噩梦呀,每次轮到去紫英殿当值,谁不是战战兢兢的,其他人都相安无事,只有我这么倒霉,每次都撞上皇后娘娘心情不佳,上次是因为容卿公的事,这次又因为太子……”

    容伊茗第一次在宫里听到容卿公,立马追问:“我也听说过容卿公的事呢,好像满门抄斩了。”

    云霜叹气,“容家也怪可怜的,我看肯定是皇后娘娘栽赃陷害,我记得那晚皇后娘娘明明要的是一壶桃花酿,这是女子喝的酒,容卿公怎么可能醉得非礼皇后娘娘。”突然醒悟到自己说的太多,心里有点紧张,云霜左看右看,还好屋外没人,她对容伊茗千叮万嘱,“千万别把我的话跟别人说,不然我要你好看,懂吗?”

    容伊茗点头,许诺不会泄露半句。云霜又再惆怅一会就出去当值了。

    容伊茗一边洗菜,一边把云霜的话在脑海里过一遍,既然是醇度不高的桃花酿,又只是一壶,爹是不可能喝醉的,神志清醒之下绝对不会无礼。看来真的是她拒婚的事惹怒太子,皇后娘娘为了替太子出气才下此狠招,居然牺牲自己的名声也要陷容府于万劫不复之地。

    容伊茗因为新进宫,只能留在御膳房,她打听消息的来源有限。新宫女要期满半年才有资格去伺候主子,除非有功获得嘉赏才会破格晋升。

    等了一个多月,机会来了。皇后召七皇子进宫设宴,可惜七皇子最近摔倒跌伤了牙,没什么胃口,皇后娘娘特地命令御膳房烹制几道软滑可口的食材,突然接到任务的御厨急坏了,他们只想到豆腐,可惜七皇子最不喜欢吃豆腐。

    容伊茗斗胆自荐,御厨不屑地说“你这个小宫女刚来就想掌勺,不识规矩。”

    容伊茗不卑不亢地回答:“奴婢只是想为大人分忧,若是有幸得了七皇子喜欢,功劳自然是大人的,若是不讨好,大人也尽管把过错推在奴婢身上,于大人是有利无害的。”

    御厨听到她这么说,认为确实很有道理,就让容伊茗为七皇子做菜,他在一边监督。才做好了,送菜的宫女端去紫阳殿。御厨和容伊茗都不安地等着结果。

    一个时辰之后,紫英殿有个小太监来传话,说七皇子很满意今天的菜式,要借用这位御厨回七皇子府邸伺候,直到他伤好能吃下其他东西。御厨也不想去伺候那个没有前途的七皇子,在御膳房油水多,他怎么舍得离开,就直接说菜是容伊茗做的。

    容伊茗就这样被送去了七皇子在皇宫外的府邸。

    容伊茗哭笑不得,她费尽心思进宫,以为能凭借厨艺快点晋升能在宫中行走,没想到又被送出宫,而且七皇子的伴读是筑青,来了他的地盘还有安生日子过吗,筑青肯定会严密监控她的行为。事已至此,容伊茗也没办法了,谁叫她现在只是一个任人差遣的小宫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第二天,服饰七皇子的丫头玲喜一大早就找容伊茗传话,叫她准备好早膳亲自送去七皇子,七皇子见到容伊茗,欢喜地直拍手掌,“好呀好呀,原来做菜这么好吃的御厨是个漂亮姐姐,以后漂亮姐姐要天天给我做好吃的哦。”说着还牵住容伊茗的手不放。

    容伊茗有点尴尬,心里叹气,明明是个二十岁的俊秀男子,却只有八岁心智,明知手被他握着不应当,可他也只是一个孩童,没有其他意思。

    容伊茗僵在那里不知所措,还是玲喜有办法,“七爷,你先乖乖用早膳,不然漂亮姐姐不给你做菜哦。”

    “好嘛好嘛,我要漂亮姐姐陪我一起吃。”七皇子撒娇。

    玲喜低声对容伊茗说:“伊平,你照做就是,凡事顺着他的意思就行。”她在七皇子身边伺候十年了,对他的性子了解透彻。七皇子也一直把玲喜当姐姐般依赖。

    容伊茗只好坐下喂食。不过经过一会相处,她觉得七皇子就是一个单纯的孩子,非常亲切讨人喜欢。她也渐渐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温柔疼惜的微笑。七皇子看到她的笑容,有点呆住,“姐姐真的很美,我希望姐姐永远留在我身边。”说着还情不自禁抚上容伊茗的脸颊。

    容伊茗没留意他眼里闪过的一丝眷恋,以为他是孩子气的玩笑,也没排斥他的轻薄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