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徐徐,花儿飘香,莺鸟啼唱。春意盎然的后院亭阁里却有位佳人看着湖面发呆。小珞端来茶点,不解地问:“小姐,为何你这几日总是忧心忡忡?是为婚事烦恼吗?”
自从元宵小姐去参加宫宴被太子看见之后,就为她的倾世之姿着迷痴狂,太子多次向皇上请旨赐婚,都被容卿公借口小姐还要为夫人守孝不适婚配挡住了。太子一再邀约小姐去赏春,小姐也装病婉拒。只是碍于容卿公的地位不敢妄动。据传太子看上的女子是势在必得的,多少无辜少女被强抢豪夺成了他泄欲的玩物,只怕风流成性的太子不会善罢甘休。
容伊茗嘴角一丝冷笑,皇上明知太子的德性,念在容家劳苦功高的份上也断不会答应赐婚,她才不会为此事忧心,“我是担心爹,他最近魂不守舍,居然连后天是娘的忌日都忘了,一定是发生大事了。”可是爹什么也不说,还叫她最近万事小心,不要得罪太子。
小珞刚才撞见宫里来人了,似乎是哪位主子要召见容卿公,或许跟他心情不佳有关,小珞也就对容伊茗说了此事。
容伊茗甚是疑惑,“如果皇上召见的话应该是李公公来的,如你所言是个年轻小太监,会是谁要见爹呢。”虽然皇上下过圣旨准许容、筑、亢三家自由进出皇宫的特权,可是爹为了恪守君臣礼节,除非皇上召见绝不入宫。
傍晚时分,容卿公还没回府。容风和正好归来,看见妹妹守着一桌饭菜静坐不动。他含笑走近小珞,“你俩这是怎么了,爹呢?”说着伸手把小珞耳边一缕垂下的发丝缠上发髻。小珞娇嗔低声道:“小姐看着呐。”
容伊茗呵呵笑:“我见怪不怪了,反正你也快成我嫂子了。”自从三年前容伊茗把小珞救回之后,容风和和小珞就一见钟情,情愫暗许,容卿公也认同了他们的婚事。只是碍于守孝未满,他俩才没成婚。容伊茗一开始就与小珞姐妹相称,府里下人们也把小珞当半个主子,偏偏是她死心眼,一心要以丫环自居照顾容伊茗。容风和想着以后成婚,小珞身份也就自然改了,暂时就随她报恩之愿。
他们正说话着,门口传来吵闹声,不一会,一个身着宫廷侍卫服饰的人匆匆走进来,门房跟着跑来,“少爷,小姐,我实在拦不住,他有武功……”
侍卫慌慌张张:“容公子,容小姐,你们快快逃命去,容卿公在宫中出事了,皇上暴怒下旨满门抄斩。我曾受过容卿公之恩,所以冒死前来告知。”
容风和容伊茗震惊万分,“怎么可能?爹一向慎言慎行,怎么会惹得皇上如此震怒……”
侍卫一声叹气,“伴君如伴虎,详情我不清楚,官兵已经往这来了,你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果然,外面一阵行军脚步声渐渐靠近,容风和也不管这罪名是真是假,让小珞和容伊茗马上从后门离府。容伊茗不肯舍下兄长和一家上下坚持留下同生共死。容风和无奈把她打晕,让侍卫把她带走。小珞也不愿走,但容风和交待她好好照顾容伊茗,她才含泪离开。
侍卫把她们带到城里一处破旧民宅,说是他姥姥的房屋,他这次是找了借口来通风报信的,怕耽误太久会引人起疑,给她们置备了一些干粮就走了。小珞守着昏迷的容伊茗默默落泪,她非常担心容风和,不知道容府现在怎么样。多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待会容风和就会出现在她们面前,笑着说游戏结束,然后接她们回家。
房屋实在破旧,看来是很久没住人了,满屋子都推满灰尘,小珞怕被人察觉有异,不敢点烛火,破漏的窗户吹进深秋的凉风,她不禁抱着容伊茗瑟瑟发抖。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容伊茗被冷醒,满目黑暗,她动了动身子,小珞轻声安抚:“小姐,你终于醒了。”
容伊茗摸了一下酸痛的后颈,想起昏迷前的事,急问小珞现在身在何处。小珞解释了一番,容伊茗慌乱失措,两人互相抱着安慰。容伊茗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一夕之间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罪名,爹究竟在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小珞更是不知。
容伊茗打算天亮之后出去打探消息,两人心事重重忧虑万分,熬过了漫长的一夜。
容伊茗细细回想中秋宫宴的事。她一向不爱热闹,但那晚是皇上下旨让容卿公携带一双儿女一同赴宴,容伊茗才勉强进宫。入席之后她就发现太子眼神猥琐地打量着她,她悄声告诉哥哥,哥哥趁大家观赏歌舞无暇顾及之时,把她带离宴会。哥哥本来陪她在御花园的一个亭子猜灯谜消遣时辰,后来有个宫女来报说容卿公找哥哥回去敬酒。
容伊茗实在不想回去,就独自一人留下。她怎么料想太子会追踪而来,还趁机调戏一番。还好七皇子说要抓蝈蝈误打误撞到了亭子这边,不然还真让太子占了便宜去。
容伊茗急急回了宴会,却只见哥哥,爹不知去向,宫宴差不多结束的时候,爹才神色慌张地回来。当时她和哥哥还问过,爹只说是去醒酒。但是从那晚之后,爹就惶恐不安,才隔半个月就闹出这么大祸事,起因肯定与那晚有关。
好不容易熬到天蒙蒙亮,容伊茗要出门,小珞怕她被认出,劝说之后自己换上屋子里的农家旧衣服出去。中午,小珞回来了,满眼红肿,看着像哭了一阵子,容伊茗心一凉,深深不安,小珞无力跌坐在地,“没了,人都没了……”
她先回了容府,发现大门被查封,到了附近的街市听到人们议论纷纷,容府一夜之间上上下下六十多人被全部抓走,据说凌晨就在城郊的风落坡被全部处决,无一活口。小珞听到这个消息,当场昏倒,一个好心的大婶把她扶到茶棚坐下惯了一杯杏仁茶,小珞怕引人怀疑,就说自己如此伤痛是因为有个妹妹在容府做丫环。
小珞失魂落魄一路回来转告容伊茗,容伊茗摇头,“我不信,我不信,不会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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