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筝拖着疲惫的身子,六神无主的回到了清音馆。,她们也不敢贸然打听。
浮翠说:“大奶奶,还是让如意来给大奶奶重新梳个头吧。”
“如意”荣筝有些回过神来,紧张道:“如意她还没回来。”
浮翠只好让秋词帮忙梳头。她开了衣橱找干净的衣裳让荣筝一会儿换上。
“郡主那里有没有人来”
浮翠说:“申正的时候郡主亲自来过一趟,说是找大奶奶说话。奴婢说大奶奶出去了,郡主坐也没坐就走了。”
荣筝微微颔首。她看着水银镜子里那张清晰的脸,眉宇间笼着忧郁。
浮翠继续在旁边说道:“酉初的时候听说关大夫又来了。”
荣筝这才猛然意识到郡主生着病,关大夫曾说不可动怒,也不可大悲。倘若她真的把所有的事都对郡主讲,那郡主的身心能否承受得住要是为了这事郡主一病不起怎么办不行,在沐璟并未作出什么实际行动的时候她什么都不能说。这事她不能完全依靠郡主,她得自己来处理。
梳洗完毕,又重新换了身衣裳。荣筝心情一直不快,她惦记着没有回来的如意,想了想便对浮翠道:“你去把甘泉兄弟叫来。我先去郡主那里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他们来了,你让他们先等着。”
浮翠应诺着去传话。
荣筝带了秋词和雨棠去了锦绣院。
眼下已是掌灯时分了,上下次第亮起了各种灯盏。
她走进了院子,只见纨素和雪青两个大丫鬟站在灯笼下叽叽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就是荣筝到来也没发现。荣筝提了裙角走上了台阶。
“两位姐姐,郡主歇下没有”
纨素和雪青这才发现了她,纷纷福了福身子,纨素歉然道:“真是对不住,没看见大奶奶。郡主还说等大奶奶一道用晚膳,大奶奶怎么这会儿才来”
荣筝淡淡的说道:“有点事耽搁了。”
雪青主动的替荣筝撩了湘妃竹帘请荣筝入内。
端惠郡主并不在正堂,而是在宴息室里。她半卧在榻上,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恹恹的,见荣筝来了,微微欠了身子道:“你回来了。”
“郡主”荣筝在跨进这道门槛时,就已经暗下了决心,要把所有的事都暂且隐瞒下来,不能在郡主面前露出半点的情绪来。她不能让郡主动怒,郡主需要静养。
“铺子上有事,我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告诉郡主。让您久等了。”这是她早就想好的托辞。
端惠温柔的笑道:“你有事忙也不用管我,事情都办妥呢”
荣筝微微点点头。
丹橘捧了药来,屈膝道:“郡主,药已经好了,再不喝就要凉了。”
端惠乖顺的端起了药碗,一饮而尽。
荣筝趁机关切道:“郡主近来又犯病了吗”
端惠说:“没什么,只是早起有些头晕罢,关大夫进来瞧过给开了两副温补的药,就当养着身子。不要紧的,这药也不算苦。”
端惠又关心荣筝有没有用饭,荣筝在跟前陪坐了一会儿,又惦记着未归的如意,便匆匆告辞。
端惠没有挽留她。
荣筝步履匆匆一心想着要尽快回到清音馆,请甘家兄弟连夜进城去一趟曹家巷,想办法把如意给接回来。甘家兄弟是沐瑄留给她的人,武艺高强,忠诚可靠。
走到芭蕉树下时,正好丹橘出来了。
荣筝略一沉吟,便叫住了丹橘,向她询问:“今天关大夫来给郡主看病,关大夫说什么没有”
丹橘笑道:“关大夫说郡主没什么大碍,但是天气渐渐热了更要仔细保养,不能热着了。不然只怕又要添了偏头痛的毛病,所以才给郡主开了安心凝神的药。”
荣筝这才真正的放了心,暗道幸好她什么都没和郡主说。
她步履匆匆,身后的秋词和雨棠都有些追不上她的步子了。
所幸两处相隔并不远,她匆忙回到了清音馆,刚走到檐下,却听见耳房里有说话的声音,再凝神一听,是如意
荣筝情绪激动,伸手就将虚掩着的房门推开,诧异道:“如意,你回来呢”
如意忙站起身来,上前道:“是呀,奶奶,我回来了。”
荣筝见如意一切完好,整颗心才完全放了下来,激动的搂着如意的肩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先歇着,今晚你陪我睡在大床上吧。”
如意点头答应。
甘家兄弟得了命令,已经在花厅上等候着了。
荣筝进门就看见了他们。两人向荣筝施了礼。
荣筝点头说:“天色都这样晚了,还让你们兄弟俩跑这一趟。原本是有急事要交给你们去办,现在人回来了,暂且没了差事。不过日后不久肯定还有要差遣的地方,还得麻烦两位。”
甘泉道:“大奶奶这话太客气了,大爷临走前交代过。一切听大奶奶的差遣。”
荣筝欣慰的点头说:“好的,你们随时准备待命。”
荣筝让浮翠赏了两人酒钱,就让他们回去了。
这里厨房的饭菜也备好了,如意过来服侍荣筝用饭。
经历过这么多事,她哪里有什么胃口。如意在跟前劝道:“夜里还长着,奶奶多少也得吃点垫肚子。饿着怎么行呢,仔细明一早奶奶又说头晕胃疼。”
荣筝勉为其难的吃了半碗清淡的汤面。
夜里躺在床上的时候,荣筝望着黑越越的帐道:“夜里一直睡不好,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
如意笑道:“奴婢让厨房给奶奶炖了燕窝粥,这会儿还温温的。”
随即有小丫鬟捧了巾帕热水进来,雨棠也进来了。几个丫鬟服侍着荣筝梳洗完毕,又用青盐擦了牙,漱了口,用了一碗燕窝粥。分派了两件事,又有肖王氏进来给荣筝请安。荣筝应付了两句。
浮翠进来禀道:“奶奶,崔七爷来山庄了,说在棠梨书斋等候奶奶。”
荣筝点点头,道:“先让他暂时等会儿,我去给郡主请了早安就去那边。你让人好生伺候着。”
荣筝换了身柳绿色的素面褙子,白纱挑线裙子,便去了锦绣院。
她跨进了锦绣院,有丫鬟在给廊下的花草浇水,见她来了纷纷问好。荣筝点头问道:“郡主在哪间房里”
丫鬟回答说:“崔七爷来了,郡主在东厢和崔七爷说话。”
荣筝一时有些怔忪,不是说崔尚州在棠梨书斋等着她嘛。怎么这么快来锦绣院呢。后来转念一想,崔尚州来给郡主请安是多么寻常的事。她便径直去了东厢。
“郡主昨晚睡得可好”
荣筝一进门就问候,端惠郡主正和崔尚州说着话,那崔尚州又是一副侧耳聆听的样子,两人说得正是兴致,突然听见了荣筝这一句,都匆忙回过头来。端惠倒没什么,含笑道:“你来了。”
崔尚州的脸上却显得有些不自然,这细微的情思却完完整整的落在了荣筝的眼里。
荣筝抿嘴微笑:“郡主昨晚用了药,今天头疼的病可好些呢”
端惠还来不及回答,崔尚州立马插嘴问道:“郡主的病又犯了么”
“关大夫都说没什么事,你们一个二个比我还紧张。昨晚睡得还好,早起倒不觉得头疼,头晕。”端惠又仔细打量着荣筝的脸,见她异常的敷了重重的脂米分,可脸上还是掩盖不住的憔悴,关切道:“看样子妹妹昨晚没有睡好。”
“是啊,一晚都噩梦连连。”
端惠含笑道:“别是想的东西太多了吧。过两天我带你去云台寺住几天,听听佛法静静心也好。”
荣筝慌乱的答应着,没有想太多。
崔尚州随荣筝一道出的锦绣院。后来跟着荣筝来到了棠梨书斋。
荣筝拿了明前龙井招待崔尚州。以往崔尚州出入棠梨书斋时,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外人,这里的书更是随他爱翻哪本就翻哪本。就是躺在这地上也没人敢说他什么。如今沐瑄不在家,面对着荣筝多少有些拘束。
此刻他规规矩矩的坐在圈椅里,微微的向前倾着身子,一副恭敬的样子。
荣筝有些焦急道:“崔七爷,对不住。让您大早的赶来,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能想到的人只有七爷兴许能帮上忙。”
崔尚州听荣筝说得焦急,意识到出了事,敛眉问道:“大奶奶,您不急。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