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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真吗？”谢尔顿惊喜地说,“你真发现你卫生间里选用了抗张强度没有达到国际标准卫生纸了吗？”
维兰德：“…………”
“这真是意外之喜。”谢尔顿显得非常高兴。
“张,把门打开。”维兰德不耐烦地说，“我要去实验室。”
张临把维兰德放了出来,科学家先生火急火燎地从卫生间出来,直接叫走了隔壁戴维，两个人匆匆赶向另一头实验室。
“达标厕纸沃尔玛里就能找到，不需要去实验室。”谢尔顿追出来后面喊。
维兰德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回头怒吼：“不要跟我提沃尔玛！”
张临想起来了——他对维兰德说过,维兰德-汤谷公司后就是被沃尔玛收购，怪不得维兰德现如此不待见沃尔玛。
以至于厕纸都不能符合谢尔顿标准了。
宅男们面面相觑，张临一耸肩，“我们也去看看？”
这个建议得到了宅男们一致赞同。
等到他们赶到实验室时候,发现维兰德没有鼓捣他那堆乱七八糟仪器，而是伏案上奋笔疾书。
“你想到什么了？”张临皱着眉头问。
维兰德举起一根手指晃动一下，证明他现非常忙，没有时间回答。
张临看向戴维，人工智能回答：“我并不知道，张先生。维兰德先生什么都没有对我说，一直补充工作笔记。”
半个小时之后，维兰德才终于放松下来，扔了圆珠笔，双手捋了捋他大背头，疲惫地捂着脸靠椅子上。
“你找到脱发关键所了？”张临旁边坐下来问。
维兰德：“…………”
科学家放下手，一脸“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就打死你了”表情。
“库珀刚刚说，”维兰德满脸阴郁，而谢尔顿一声“啊哈”让这种阴郁加深沉了几分。“——库珀说，‘神仆是怎么这三十年中把蛋生到隔壁行星上去’，看到了吗，这就是关键所——神仆出生这里，LV233星球，而异形首次出场是LV426。我不相信这种……偶然产生生物，会短短三十年间学会航空技术。”
“除非……”张临想到了谢尔顿之前假设。
“除非这种生物是早就存。”维兰德十指交叉眉头深锁，“它们也许已经出现LV426上了，也许后世——只是因为没有人到达过LV233，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个行星上也有异形。”
“而且我记得异形开始出场时候，那个行星上已经……布满了工程师飞船。”张临突然觉得维兰德假设很有说服力，但这种假设意味着一个可怕事实——“你意思是，无论外界环境和进化途径有什么不同，原生体总会经历许多步骤之后……产生异形？”
他隐约记得自己之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那时候他以为自己是异形多一点。但维兰德说是有人——或者管他什么生物，策划了让他变成异形这件事，所以这种假设从现角度来看，仿佛又有了什么不同。
“没错。”维兰德简略地回答，随即陷入胶着沉默。
张临也飞速思考着各种各样可能性，然而无论如何，他问题总是会回到初那个——是谁把他变成了这种怪物，他又能够做到什么。
“现问题于……”维兰德突然开口，张临目光猛地落他身上。
维兰德毫不回避地跟他对视着，“——我们应该去隔壁行星上看一看。”
张临看着维兰德表情，慢慢升起不好预感，“等等……你该不会是打算让我去吧？或者说……打算让我一个人去吧？”
维兰德语气严肃，“不然呢？那个行星上可能已经充满了异形卵——实际上，是几乎可以肯定。否则回答我库珀刚才问题——你现有产卵吗？”
张临下意识地摸了摸屁股。
这真是一个严峻问题，首先他要男变女，长出难看头冠，然后屁股上挂着肥硕产卵器，然后窝某个洞穴里，身边排满黏糊糊异形蛋。
——张临泪流满面。
虽然这个过程可能很长很长，但既然他和大蓝瓶都没有变性产卵，似乎确证明维兰德假设……是非常有可能。
“真要我一个人去吗？”张临做着后挣扎。
“我不知道，张先生，这是你们决定。”旁边戴维说，“我们可以继续学习驾驶了吗？”
普罗米修斯号早就已经坠毁了，好这个行星上不缺就是工程师飞船。维兰德太空计划从他开始制造为他创收一个亿太阳能电池板就已经存了，只不过直到八年之后TeD会场上，维兰德才真正地提出他设想。
张临知道维兰德公司一直有私设船坞，也许跟当时军方还有什么秘密协议，可惜研造太空飞船并不是什么特别容易事情。不过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之后，戴维8就可以把所有问题都解决掉了。
维兰德曾经说过他多三年之内，就会把人类飞船开到这个行星上来，可惜张临出发时间肯定不会三年之后——所以他不得不跟着戴维学习怎样操纵工程师飞船。
外形宛如基基驾驶舱，蛋形操纵按钮——他该说什么好呢，工程师品味真是个问题。
不过越是复杂高端机械，操纵起来反而越简单，张临没费什么功夫就学会了工程师飞船操纵办法。无非就是召唤出遍布整个舰桥绚丽星图，然后选中自己目地行星，再进入驾驶舱中休眠，一觉睡到飞船降落。
除了品味奇葩，工程师飞船比人类高端了不止一个层次。维兰德很想把它拆开看看里面构造，可惜许多船舱此时还密封着，比如每艘飞船货舱，里面还载满了罐装原生体呢。一旦空气泄露进去，就会彻底激活这些有机质，让它们感染这个星球上原生生物——于是他们就要受到多异化蠕虫威胁了。
所以维兰德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还是性命重要一点。
除了驾驶课，张临还需要简单了解一些这个星球上环境特征。
“根据扫描结果初步估测，LV426这个行星，很可能与LV233环境十分相似。”戴维报告给维兰德和张临。
“‘相似’是什么意思？”张临觉得这个结论非常微妙。
“理论上讲，一个星系中甚至很难拥有两颗类地行星。”维兰德对着大屏幕上旋转星系说，“这种概率是非常渺小——但这是宇宙，宇宙之中没有什么是不可能。我们可以假设这就是工程师们选中网罟座ζII星系作为停靠地点原因，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重要是，你那个行星上也可能会遇到这里很常见硅土和静电风暴，一旦先兆来临，要量躲避。”
“硅？”张临皱眉重复了一下。
维兰德挑起半边嘴角，“没错，硅。”
硅是异形外骨骼中重要组成之一，如果异形是终进化结果，那么为了地达到这个目标，选中这两颗行星似乎也就是理所当然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维兰德看着张临说，“我想我应该征求一下你意见。”
张临皱起眉毛。
“根据之前两种制剂TBAA-1和TBAA-2，我尝试了制剂。”维兰德说。
TBAA-1就是维兰德一直注射淡红色针剂，一种原生体抗衡剂，能够维持他体内平衡，阻止原生体将他从分子水平上分解。而TBAA-2则是维兰德让张临尾巴脱落淡灰色针剂，被称作原生体补足剂，顾名思义，注射过TBAA-2张临外表上同人类完全相同。
张临曾经问过维兰德，为什么他不能保持人类形态。可惜维兰德对此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大致表示应该与平衡性有关，所以即使他暂时彻底成为人类，也会由于自身平衡作用而长出尾巴来。
神仆第一次被注射了TBAA-2时候也不是完全人类，它眼珠并没有进化出来，看上去十分可怖。张临把它浸透了原生体之后，它才彻底具备了人类形态，可惜没过多久就变回去了。这似乎证明了它平衡态应该是神仆形态，但维兰德把大蓝屏抓回来之后，一直没敢让它变回去，所以还不能够确定这一点。
至于维兰德说到制剂，张临好像猜到了一点，忍不住生出一丝不安。
维兰德把一支装着暗蓝色液体针剂放到张临面前。
“TBAA-3，原生体模拟剂。作用是……理论上，让你恢复成异形形态。”
张临沉默着没有说话。
“那个行星上可能有许多危险，现你甚至需要大气处理包才能呼吸……而你要面对可能是一群异形。”
张临摊开手，突然笑了出来，笑容有点发冷。“我以为你知道，或者说，至少能够猜到——成为异形并不仅仅是，成为异形。”
维兰德没有回答，而张临继续说了下去，“当我躯壳发生改变，所有激素反应都会发生变化，生物本能会被激活。我会改变，而且无法控制——就像没有人可以控制自己饥饿一样。当我成为异形时候……我就是异形。”
维兰德垂着眼眸，张临轻轻地说：“我也可能……会杀掉你们全部——如果哪一天我失去控制了话。”
“比起坐以待毙，我认为这值得尝试。”维兰德强迫自己抬头直视着张临，语气生硬地说。
这话倒是不假，连维兰德这么怕死人都主动去寻找了一次大蓝瓶，因为他们确实都陷了某种境况里，不得不想办法探明真相。
张临终抓起了那支注射器。
“当我回来时候，也许已经没有我了。”
“我知道。”维兰德低声说。
张临耸耸肩，“那么我还有一个要求，让大蓝瓶跟我一起去。”
“什么？”维兰德惊了一下，“不行，你认为你能控制他？”
“当然不能。”张临无奈地说，想起了大蓝瓶日渐丰富求交尾方式，从卖萌到龇牙，从装乖到偷袭——虽然每一次都被张临成功控制并惩罚过了。
但无耻归无耻，大蓝瓶语言能力已经基本完善，智力几次测试中都达到了令人觉得恐怖成年人类水平——还不包括他装傻可能性。
这只是没有进化为异形大蓝瓶而已，那么一个真正异形呢？
既然大蓝瓶已经有了人类智力，那么再把他关起来像驯兽一样地教导显然不是个好办法。一旦他生出逆反心态，就会成为一个大麻烦。
虽然现还只是一块大膏药。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张临可以确定，即使他把大蓝瓶放出来，他也不会撒着欢地直接把维兰德他们啃了，而是继续黏着自己求交尾——虽然还是挺令人蛋疼。
另外他还有另一个隐约念头……不过还是等到了LV426上再说吧。
大蓝瓶从观察室里走出来时候，维兰德实验室里通过大屏幕紧张兮兮地盯着，并且让戴维随时随地守门口。
张临直接带着他进了后面工程师飞船，并没有让现大蓝瓶跟维兰德见面。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维兰德说。
“他已经出来了，”张临对着通讯器说，“就我旁边。所以注意言辞啊亲，他可能会去实验室咬掉你脑子。”
维兰德：“…………”
张临和大蓝瓶都穿着全套探测服，头盔连接大气处理包，给他们提供着氧气。
走到下一个工程师飞船入口处时，张临回头望了望。此时LV233上已经冷清得多，宅男们早就回去了，临走时候还留下了佩妮给张临礼物——借用莱纳德和谢尔顿硬盘录像机录下来大量狗血剧。
张临热泪盈眶地表示了感谢，然后宅男们走后把硬盘扔掉了。
虽然和佩妮与宅男们相处日子确值得怀念，但是这个——真是够了。
空无一物大地绵延着与远处天空相接，视线里都是空荡荡，远处飞船旁边一个人也没有。
张临扶了扶头盔，准备钻进入口。
突然间从飞船侧翼转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中规中矩地挥着手，另外一个似乎是抱着双臂望向这边。
张临笑了一下，对远方比了个中指，然后带着大蓝瓶一起进入了工程师飞船。
进入到飞船中之后，张临就摘下了头盔，这里有供人类呼吸氧气，他没必要还穿着这些累赘。况且不久之后……他可能穿都穿不上了。
大蓝瓶隔着头盔看了看张临，也把头盔摘了下来。
开启舰桥密码都是一样，张临门口输入进去之后，两千年来未曾开启金属门卷起尘土向上收起。张临走了进去，旁边大蓝瓶脚步迟疑一下，也跟了进去。
启动飞船程序张临已经维兰德要求下被戴维灌输了无数次，早就倒背如流。大蓝瓶一直旁边幽幽地盯着他控制飞船蛋形按钮上戳来戳去，终把目光放了那些圆滚滚弹性十足蛋上。
张临发现了大蓝瓶异动，警告性地瞥了他一眼，“不要乱动。”
“是，船长。”大蓝瓶乖乖地回答。
但是他还盯着那些蛋蛋们。
张临皱眉问：“怎么了？”
大蓝瓶眨了眨眼，“它们很熟悉。”
张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东西……挺像异形蛋，圆鼓鼓还很柔软。但问题于，大蓝瓶没有生过蛋，怎么会觉得熟悉？
“我曾经听过它们……呼唤。”大蓝瓶侧着脸，用耳朵对着它们说。
张临恍然大悟，也许这就是来自另外一个行星上女王呼唤。不过他初到达这个星球上时候也是异形形态，为什么他没有听见？
“我刚刚出生不久，就听到了它们呼唤。”大蓝瓶半跪下来，平视着那些蛋形按钮，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它们。“它们说想要出来，想要人类。想成为……自己。”
“可是我做不到，”大蓝瓶沮丧地说，“这里没有人类，我只能让它们等下去。”
张临有一点觉得不适。如果说当初他是一个被变成异形人类，那么现大蓝瓶就正好反了过来，他毫无顾忌地把所有话都对张临说了出来，不懂得什么叫做心机，但这种把人类当成食物概念张临已经很久没体会过了。
一想到他很就会恢复成那个样子，他觉得有一点打怵。
但维兰德说得对，那是为了活下去。
大蓝瓶用力戳了戳一个蛋，“它怎么不会说话？”他摸了摸自己脸，声音低了下去，深邃蓝眼珠像蒙了一层迷雾般冰层，“是因为我听不见了吗？”
张临沉默地看着大蓝瓶研究那些按钮，突然开口：“那么你还想变回去吗？”
大蓝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颈侧。很明显，他也知道是那些针剂让他维持人类形态上。
张临以为大蓝瓶回答应该毫不迟疑，但令人惊讶是他竟然犹豫了。
“我不知道。”大蓝瓶迷茫地说，“我是什么？”
张临突然觉得有一点心酸。
异形和人类之间摇摆不定，现好像不止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