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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临瘫柜底无力地喘息,第一个念头就是坏事了。
他原本打算躲起来想办法,现他不知道该对这个储柜怎么办,后面好大一个洞啊。
但刚才那股要炸裂开来般痛感终于消失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变成人类，但是毫无疑问跟那些原生体有关。
很显然下面那个斜放绿石头也能识别他DNA,但功能比上面那块仅仅能让墙壁翻来翻去货色要强多了，居然能够调动原生体来袭击他。还把他……变成了一个人。
难道说异形终进化趋势是人形？
他软弱乏力地动了动尾巴,觉得不管真相如何，他身上好像失败了。
冷静下来之后他觉得前途无亮。从前他至少还有异形躯壳来保障安全，而现,既不可能融入人类,也不能像异形一样横行无阻。
张临趴柜底动也不想动。
柜门陡然被打开了。
冷汗涌了出来，张临下意识地抵挡，骨尾倏地抽回横贯身前，但没有发动攻击。
站储柜前面不是别人，而是戴维。张临把骨尾放下了一点，但仍然悬空中，躁动不安地缓缓蠕动。他感官跟身体一样都变成了人类，这种感觉不仅让他不适应，而且觉得很不安。
机器人直挺挺地站那里，嘴角上挑笑容纹丝不变，微微歪着脑袋审视他。
张临对上那双纯净清澈眼眸，思索这是什么材料做。
“我叫戴维。”机器人毫不避讳地盯着光溜溜张临说，“你刚才跟我一样。”
张临过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戴维这是指他们两个都裸奔。不过此时戴维已经没有裸奔了，而是穿着一件像手术服一样衣服。
“我们是相同吗？”戴维问。
张临恍然，原来这才是机器人主动来找他说话原因。
“当然不是，你没看见哥这粗又长……尾巴吗？”张临开口说。
甫一开口，他差点不记得怎么发声，舌头嘴里茫然地转了几圈才生硬地说出话来，他绝不承认自己刚才还觉得那是内巢牙。
“我看见了，先生。”戴维微笑着回答。
张临从储柜里钻了出来。
实验室门口衣架上挂着几件白大褂，他顺手捞了一件穿上，然后试探地墙上摸了摸。没有科幻小说中描述得那么夸张，还是能够找到缝隙。
戴维跟了过来站旁边，张临看了他一眼，机器人抬起手指向上。
张临顺着看过去，才发现上面天花板上似乎有个小红点微微闪烁，可能是某种识别系统，没有经过认证人无法开启这道门。
他回到储柜旁边，开始推动旁边试验台试图从侧面遮住储柜上大洞。
戴维抬手，把一件白大褂搭了储柜顶上，垂下来衣服正好能挡住人视线——只要不特意转到旁边去看。
张临：“…………”
他转过头，人工智能还是微笑不变地看着他。
就凭这个感觉，张临觉得众多科幻小说描写硅基生命逆袭人类场景绝壁不是编。
“我叫张。”张临同样感兴趣地审视着戴维。
“我叫戴维。”人工智能微笑着说。
张临指了指打开培养舱，“你自己可以打开？”
“是，”戴维回答，“鲍克先生说，我表皮培植已经完成，不需要培养液了。”
张临看着戴维，于是戴维也微笑着回视他。
如果换成一个人类，此时应该问张临“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之类话，而人工智能对此没有概念。张临心里一动，“你这里有测量辐射仪器吗？”
戴维找到了一个外形很像电子体温计东西给他。
张临接过来之后就发现这东西毫无用处，就算他能得到一个数值，也不知道怎么把需要波长分离出来，不懂得怎么用这个寻找出那个具备同样特征关键物品。
他抬头看了一眼戴维，突然有了个想法。
“戴维，如果我能……”他慢慢地说，注视着机器人表情，“如果我能让维兰德先生永远不离开你，或者说……或者说离不开你，你愿意吗？”
张临心中对这个提议没什么信心，未来戴维第八代拥有人类情感编码，他会心中认定维兰德为父亲。但是此时戴维才开发到第二代，始终保持着机械化表情让人很难从中辨别出什么。
“维兰德先生心中只有公司是重要……还有戴维。”机器人微笑着说，“他死去儿子，戴维·维兰德。”
“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当然，先生。”
戴维回答得倒是很，甚至连嘴角弧度都没有改变。
接下来，张临像之前鲍克一样让戴维坐那张桌子对面，然后认真地看着他。
“根据阿西莫夫第一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看到人类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你不能看着维兰德先生受到任何伤害，我说得对吗？”
“是，先生。”戴维回答。
“但是你必须记住一点，我不会伤害维兰德先生——记住，当我以威胁方式对待维兰德先生时候，我其实并不会伤害他——你已经事先知道这一点，所以不会因此而阻止我，对吗？”
机器人准确地做出了判断：“是，先生。”
张临绕过桌子走到戴维身旁，而人工智能则仰着头注视他。他凑近戴维耳边：“我向你保证，你会和你好爸爸一辈子呆一起，他永远离不开你。”
如果是人类，一定能够听出这句话中坑爹意味有多么重，但戴维不是，所以他仍旧表情不变，微笑地看着张临。
张临回以大尾巴狼笑容。
彼得·维兰德当然还不知道，那个被他称作“视为亲子”人工智能正准备联合某异形一起坑爹，他今天要亲自把戴维转交给测试组工作人员。鲍克一早就等实验室里了，而维兰德作为公司高行政总裁居然也没比他晚几分钟。与商业活动相比，维兰德似乎加热衷于出现实验室里。
因为除了企业家，他还是本世纪负盛名科学家和发明家。
就戴维培养舱慢慢开启时候，突然有种冰凉湿滑东西猝不及防情况下绕上他脖子，许多尖锐小刺抵脆弱肌肤上。
维兰德颤抖着举起双手，“谁？”
鲍克整个人都惊呆了，手指抽疯一样地对着维兰德身后乱抖，话也说不出来。
“维兰德先生，我想，你大概被我绑架了。”张临声音他脖子后面响起来。
“哦，没错，绑架。”维兰德声音突然冷静了下来，“你是对，你可以绑架我——但是如果你不介意……养宠物是很危险，我抽屉你有一把枪，你可以拿那个指着我。”
张临没有回答。
维兰德听不到声音，只有慢慢地转身。
“很抱歉，维兰德先生，但我不打算换。”对面年轻人似笑非笑地对着他，身上穿着白大褂很明显属于这个实验室，重要是，此刻正缠他脖子上东西好像是从这个年轻人白大褂下面钻出来，就好像是……一条骨尾。
“不！”维兰德突然惊叫了一声。
张临皱眉，难道年轻时候维兰德不怕死？
“我爱你。”维兰德说。
张临：“………………”
“哦上帝，我朋友……瞧瞧你对自己做了什么，难以置信——而且你还活着。你是怎么做到——基因融合？可是排异反应让我实验品死了个精光。”维兰德看着张临目光就好像当年娘炮研究员看着异形们目光，张临怀疑刚才维兰德说是实话，他已经爱上张临了。
卧槽……这节奏不太对啊。
“我能……我能碰你吗？”维兰德喉咙里发出惊叹喘息，惊艳目光落张临尾巴上，让张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这怎么回答！这么变态语气怎么回答！
张临甚至开始怀疑这是维兰德计谋了——让他放松警惕再松开骨尾，然后突然掏出枪给他来个爆头什么。
张临迟疑不定这段时间里，心痒难耐维兰德得不到回答，居然已经自作主张胆大妄为地摸上去了。
张临：“………………”有种被x骚扰了感觉。
张临尾巴与外骨骼一样同属金属硅化物，形态仿佛延伸出去脊椎，两侧十分尖锐，尾梢部分是稍细但极为锋利扁形刺，可以悄无声息地扎穿坚硬头骨。
一般不打算致人死命情况下，张临会让尾梢部分稍稍翘起。其他部位顶多割伤人类肌肤，但尾梢是能够轻易杀死脆弱人类。
而此时，维兰德正不要命地用指尖划过他尾梢，盯着手指上渗出血珠，目光像看到珍宝一般充满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