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岁月天涯梦80
李顺听了一会电话,接着放下了手机,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接着，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两口，两眼直勾勾看着老秦。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急了，问道。老秦看着李顺，没有说话，低下头去。李顺缓缓将目光转向我，沉默片刻，低沉地说：就在刚才，就在我们端白老三的时候，宁州那边出事了。我们在宁州的产业被白老三抄了后路。啊！我失声叫了起来，不知是震惊还是其他。李顺继续语气沉重地说：我们的2046夜总会被烧了，三处主要工地的设施被砸了。不算伤者，夜总会被烧死6个人，三处工地被打死了七个，都是我们看家的兄弟。啊！我又失声叫了起来，死了13个人！！！13条活生生的人命又消失了。眨眼间，在这个除夕之夜，星海和宁州就死了20多个人。李顺和白老三的除夕大战，双方各死了十多个人！！！李顺把主战场放在了星海，宁州只留了少量的人员值班看守，他以为会在星海重创白老三，没想到宁州那边后院着火，损失同样很惨重。妈的，我低估了白老三的能量，没想到他还有能力在宁州出击，没想到他会两个战场同时出击，没想到他此次出击广度是这样的全面。轻敌的代价啊,血的教训,惨重的教训!李顺叹息着:我犯了致命的失误,让十几个兄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有罪啊,我对不起融会贯通去的兄弟们^……说着李顺的眼圈有些发红，声音哽住了。在这样的时候，李顺没有提及财产的巨大损失，只提到了死去的人命，我的心里突然感到有些宽慰。这就是李顺和白老三的本质不同点。此次大战，双方各有得失，都死了10几个人，都遭受了财产的巨大损失，星海李顺得胜，白老三却在宁州那边顺利得手，两人都有收获和重创。或者说，在此次大战中，双方打成了平手，没有失败者，也没有胜利者。或者说，双方都是失败者，两败俱伤。大家都沉默了，老秦默默地抽烟。一会，李顺用嘶哑的声音对老秦说：安抚好死者，好好医治伤者，对死去的兄弟，每人抚恤100万，对负伤的、轻伤的，每人发放10万安抚金，重伤的，根据情况加大安抚金发放的力度，30万为底线，上不封顶……丧失生活能力的，最低也要100万，要确保他们后半生生活无忧。老秦点点头。干黑帮总是要死人的，总是要流血的，只是没想到，我们此次的代价如此大……我负全部的责任，我策划不周密，指挥不得当，轻敌造成了如此的后果，我实在没有想到，依照白老三目前的人马，他竟然还有能力同时在两条战线上作战……宁州那边，是谁指挥的呢？老秦看着李顺：听兄弟们在电话里说，好像，好像有人看到进攻我们工地的时候，有个蒙面人的身影酷似段祥龙……段祥龙……李顺重复了一句：妈的，段祥龙……对了，前天他突然出现在星海……接着又匆匆离去……这么说，他不是找白老三领压岁钱的，他是找白老三领受宁州的任务的……对，是这样，是他，应该是他指挥了宁州的行动……这个***，他知道我们在宁州有几个工地，他熟悉宁州的情况……妈的，我真该早日废了他的，我不该把他留到今天的……这就是养虎为患的后果……李顺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悔，两眼死死盯住我：我不该非要把他留给你的，我本来想成全你，让你亲手了结你和他之间的恩怨，或许，也就不会有今晚宁州事件发生，白老三没有在宁州知根知底的人指挥，或许就不会如此顺利得手，或许就不会有宁州十几条人命的搭进去。或许此次大战，李顺就会全胜。如此说来，此次宁州的惨败，有李顺考虑不周全的因素，也有我的原因。我此时模模糊糊明白了保镖话里的意思，此次大战，白老三在星海和宁州同时投入了兵力，他没有主攻副攻，全部都是重点进攻，全面进攻。白老三一定早就从段祥龙处知道李顺将宁州的大部分人马调到了星海，后方空虚，所以他才会如此做。我再次感到，白老三不可轻视，他的心计绝对不比李顺少，甚至，此次作战，他考虑得比李顺还要周全。这时，老秦说话了：我们在星海在此次作战，搞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有留下任何把柄，白老三的产业被毁，但因为他同时也在进攻我们，却未必敢报案，即使报案，也很难抓住我们的把柄……倒是宁州，那里不是他的地盘，他搞了那么大的动作，特别是火烧夜总会，出了人命，恐怕宁州警方不会善罢甘休，会追查到底……一旦警方介入，恐怕……李顺听老秦说到这里，眉头紧锁起来，一会说：对，在宁州，我们没有搞任何进攻，我们是受害者，我们要报案……当然，即使不报案，夜总会被烧的事情，警方也会调查的……我们的工地项目，也要报案，工地是光明正大的项目，虽然是属于我控股下的建筑公司，但是，都是合法经营单位，……对，就这样，老秦，这就安排工地上的兄弟们去报案，同时积极提供一些线索，比如段祥龙……不能让白老三这么轻易脱身，一旦宁州警方掌控了段祥龙，就会挖出白老三来……星海是白老三的地盘，宁州却不是，我想，这样，他恐怕是不会利索的……老秦有些犹豫，看着李顺：如果，如果这样做，如果段祥龙真的被警方掌控起来，那么，段祥龙除了交待出白老三，会不会……会不会把我们也牵扯进去？李顺不耐烦地说：牵扯个屁，我们真正的机密，段祥龙知道几点？他除了知道一点皮毛，其他的知道个屁啊，怕什么？大不了牵扯到以前我们开赌场的事，我们打死不承认，再给警方塞点钱，最多我们多罚点钱就是，又不是刑事犯罪，只要我们给警方足够的钱，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夜总会和工地的事情，牵扯到十几条人命，我们如果积极提供线索，帮助警方破案，说不定我们还会有功，宁州警方要感谢我所以，我们不要怕！害怕的人应该是白老三，到时候，宁州警方可不管他是什么星海政法委书记的小舅子，星海的势力管不到宁州……反正宁州这事不能就这么算完，不能吃这个亏，我们要借助宁州警方的威力来回击一下白老三，我要让他利索不了，那十几个兄弟不能白死……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就这么办，你这就通知宁州的兄弟，报案！当然，报案的时候要注意言辞，单纯地说工地的事报案，不要提及夜总会……就当报案的人丝毫不知和夜总会有任何牵连……只要抓住了段祥龙，到时候，警方的人就会调查清楚的老秦不说话了，提着手机出去了。李顺看着我：我不想把段祥龙留给你了，我留给宁州警方，你有意见没有？我呼了一口气说：没意见。这个人，不能留了，再留下去，他会祸害更大……我这次不亲自对他下手了，我下手伤及不到白老三，我要让宁州警方顺藤摸瓜挖出白老三……，李顺的声音里又带着几分自得。不知为何，我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又想不出为什么不安。妈的，这次以为是大获全胜，没想到打成了平手……李顺有些恼火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我没有说话。一会，老秦进来了，对李顺说：安排好了。宁州警方的人很快就会出警过去，还有，我刚才又听说，我们夜总会的大火还殃及了周围的几家商铺，都给烧毁了，幸亏里面没人，好，烧得好，烧得越大越好……烧得越厉害，警方就越重视，一旦抓到段祥龙，一旦段祥龙开了口，那白老三的罪责就越大……李顺说：妈的，敢在宁州惹事，我看那白老三是吃了豹子胆，我看这回要是宁州追查出他来，他怎么收场，他那狗屁姐夫怎么保护他？到时候，老三一完蛋，说不定雷正也牵扯进去，那就热闹了，如此一来，我们就是塞翁失马说到这里，李顺的眼睛有些发亮，点点头说，看来，凡事有利有弊啊，要是能借助此事借助宁州警方的势力干掉白老三，扳倒雷正，我们的那些损失倒也是值得了，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只是，那十几个兄弟的命，委实可惜了说到这里，李顺的脸色又阴沉起来，狠狠地吸了几口烟。大家暂时都沉默了一会，李顺又说：除夕作战，算是结束了，有得有失，得失基本相抵，等于是做了无用功，……下一步就看宁州这边怎再做下一步打算……易克，天亮后，你去公司代替秋桐值班吧，值完班，留在星海还是回宁州，你自己决定。我点点头。李顺只说了我的安排，却没提及他和老秦要去哪里。大家都没有了困意，在山洞里抽烟喝茶聊天到了天亮，李顺对死者的后事又进一步向老秦做了安排。天亮后，我离开了金银岛，直接去了公司值班。坐在办公室里，我想着昨晚自己还是带着黑社会成员厮杀的小头目，此刻却人模狗样坐在这里成了国家干部，不觉心里感到很荒唐。我决定下午回宁州。我摸起电话，订了下午5点回宁州的飞机。大年初一，机票很好订，坐飞机的人不多。当然，我用的是另一个身份证。订完机票，刚想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回去的事情，办公室内线电话响了。集团党委通知——市委书记带着部分市领导要来集团拜年，直接到经营办公区，请各单位值班人员马上下楼到经营办公区门口迎接市领导……市领导的车子马上就到了，集团负责人也已经赶到了经营办公区！我一听，打消了先给家里打电话的念头，马上下楼。一般来说，大年初一，市直四大班子领导是要分头带领市级领导给相关单位搞团拜的，这是老规矩。没想到市委书记亲自到集团来团拜了，想必孙东凯脸上是很有光的。到了楼下，看到孙东凯和曹丽正站在大门口，孙东凯满面春风。周围站着各部门值班的人，大家见了面，都相互问好拜年。我也和大家互致新年问候。大家当然都是先向孙东凯拜年，然后互相拜年。我也不例外。孙书记，过年好！我对孙东凯说。孙东凯笑呵呵地说看着我：哎，小易，过年好……我又和曹丽点头致意，曹丽看着我，突然说了一句：你们公司报到党办的值班人员名单，今天不是秋总值班吗？孙东凯一听，也看着我。秋桐初一有事，我和她调了一下。我不动声色地说。哦，曹丽点点头，接着笑了：怎么/你不回家过年了？下午回家，机票已经订好了！我说。曹丽一听，眼神不由有些暗淡下来。孙东凯点点头；好，回家过年好，小易，回家代我向你父母拜年哈。谢谢孙书记！我说。这时，苏定国过来向孙东凯拜年，孙东凯笑着和苏定国打招呼。哎，孙书记，市委书记这大年初一团拜的第一站就来我们集团，这可是说明了市委书记对我们集团的重视，说明了市委书记对孙书记的高看啊！苏定国讨好地对孙东凯说。是啊，是啊——周围的大家都附和着，笑看孙东凯。孙东凯呵呵笑了，看看周围的大家，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下：其实市委书记今天早上要来我们集团拜年的事情，我凌晨的时候就知道了大家都看着孙东凯，静等着他说下去。午夜的钟声刚刚敲响，我就给市委书记打电话拜年了。市委书记接到我的拜年电话，很开心啊，笑着说我是第一个打进来电话给他拜年的……他风趣地说，东凯啊，你第一个给我拜年，那等天亮后，我要第一个给你拜年喽……这不，市委书记团拜的第一站就到我们集团了……呵呵……大家都轻笑起来，带着钦佩和恭敬的目光看着孙东凯。我知道孙东凯和大家讲这番话的意思，无非是要让下属知道他在市委书记心目中的位置还是不错的，他是借这番话让大家对他愈发敬畏。其实这番话到底是真是假，谁也无法验证，只能信了。一会，一辆警车闪着警灯驶进院子，后面跟着一辆中巴。书记到了——大家在孙东凯的带领下列队站好，欢迎市委书记来视察，我站在孙东凯的身后。掌声响起来。孙东凯亲自搀扶着市委书记下车，虽然市委书记身体很硬朗，不需要搀扶。市委书记和孙东凯亲切握手：东凯啊，你这里可是我团拜的第一站哦，我带着几个在家的常委都来了，来给你拜年喽……拜年不敢当，欢迎书记亲自来集团视察，感谢书记对我们集团的高看和厚爱！孙东凯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市委书记下车后，冲大家招手：大家过年好！给大家拜个年——说着，市委书记又在掌声里向大家抱拳作揖。书记过年好！大家纷纷回应。走，上去看看——市委书记兴致勃勃地对孙东凯说。好，好——孙东凯点头。这时，市委书记随意一扫，目光在我身上停住了，看着我笑了：哎，你……我认识你，你不是那个面试被我提问过的小家伙市委书记这么一说，大家都看着我。孙东凯忙笑着说：书记，这是我们集团发行公司的副总经理，叫易克！我听说了，他在面试时您给过他亲自的指导……我这时冲市委书记一笑：书记好——市委书记接着伸出了手，我也伸出了手。两手相握，市委书记的大手温暖而亲切。第一次和如此高级别的领导握手，我激动地有些热泪盈眶。市委书记是正厅级，比关云飞还高半个级别啊！当然，我这么说，是装*的。大家都带着羡慕的目光看着我。在和市委书记握手的片刻，我看到后面的市领导陆续下车。我看到了我认识的关云飞和雷正，此刻，二人正满面笑容地互相亲热地交谈着什么。市委书记和我握了下手，然后就准备上台阶往里走。走到台阶前，市委书记特意低下头看了一下，他似乎对上次在这里的遭遇有些心有余悸。孙东凯忙说：书记您大胆往前走，我今天特意安排人员将台阶都清扫了，保证不会打滑的……说着，孙东凯又挽住了市委书记的胳膊。市委书记点点头，然后稳步上了台阶。果然，没有打滑。大家簇拥着书记上楼，我在楼下没上去。中巴里下来的人，有的跟着上楼，有的站在楼下聊天没上去。今天的主角是市委书记，电视和报纸里都是他为主角，其他人都是陪衬，他们似乎觉得上不上去无所谓。听旁边的人谈论，似乎今天跟着市委书记来团拜的，除了雷正和关云飞两位大员，还有一位市委副书记，还有市委秘书长，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市委常委纪委书记……看来常委名单里，除了市长和常务副市长，其他的都跟着市委书记来了。来头不小，阵营庞大，市委领导班子基本到齐。雷正和关云飞没有上去，站在一边继续笑谈着什么，看二人的表情，似乎他们是很亲密的战友。这时，关云飞看到了我，冲我招手：哎，小易，过来——关云飞叫我，我只能过去。雷正这时也看到了我，脸色一寒，眼里顿时就发出了犀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