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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蓉病了，病来得又急又。
不过这一场病，也柳蓉预料之中。
所以此之前，柳蓉搬离了六姐儿住处，虽然六姐儿哭着闹着不肯，但终胳膊拧不过大腿，柳蓉还是回了自己住处。
钟氏住佛堂，不过白日也都呆柳蓉屋子里了，依旧不爱说话，却会一直坐床边，拿着针线做针线活陪她。偶尔难得还会提几句柳蓉小时候趣事。
就是说了之后，会有一阵子沉默。
柳蓉也是懒懒，若是往常钟氏这般沉默，她定会说些趣事哄钟氏开心。而这几日柳蓉却也是沉默居多。大约是那日同刘大奶奶对峙，说太多了，花心神太多，乏了。
不过她听到钟氏说她小时候，却会变得很有精神。
钟氏看眼中，说话，比以前一个月加起来都要多，不过即便是这样，也是不多。
沉默惯了人，很多事情习惯用做。
但柳蓉很满足，呆钟氏身边，她便会多一种安宁感觉，这感觉叫回到家感觉。
不浮躁，温和，没有害，也没有任何危险。
平平静静才是真福气。
这些日子来，她真有些累了。
冬儿见柳蓉回来则是很开心，不过发现柳蓉病了后，就一直不高兴，心疼忍不住每天埋怨。
埋怨柳蓉不顾及自己身体安危，明知道这病症会传染，还要那样救治莲儿，后累自己卧病床。
埋怨莲儿秋儿没良心，得了这般恩德，还这样恩将仇报。
一个一心想害自己人，救了做什么！
所以每次莲儿和秋儿上门来看时。都被她挡了外面。
柳蓉知道冬儿是心疼自己，却不想听。
“小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冬儿今日意外心情好，脚步欢走进屋，习惯性先走到桌子前给柳蓉倒了一杯水，递给柳蓉才继续说道：“莲儿和秋儿都被送出府了，这样坏心丫鬟，就该这么狠狠惩罚，害小姐受那么多罪，还差点出事。怎么能还那里逍遥。”
柳蓉微微一怔，一旁钟氏却是微微摇头，也不知道是不赞同。还是可惜。
“不过据说是太夫人下命令，说这两人带坏了四小姐也就罢了，还设计欺骗大奶奶，便直接逐出府去了。”
冬儿撇嘴：“却一句也不提小姐受委屈，太夫人太过分了。小姐。以后这样人，咱都不救了，免得没好处，还碰一身腥。”
柳蓉没有说话，靠靠枕上，微微合上双眼。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她想什么。
钟氏伸手握住柳蓉手：“累了，就休息会。外面事情其实没什么好听。”
“嗯。”柳蓉点点头。
钟氏见柳蓉睡下，才领着冬儿走到屋外：“以后别三小姐面前说这些不好事情了，”
冬儿疑惑，随即低下头：“我只是不想小姐以后再平白受这些委屈，整件事情下来。明明是小姐受伤害了，可是到后……”
冬儿越说越气愤。忍不住握紧拳头，恨不得去将那些伤害柳蓉，都揍上几拳。
钟氏微微一叹：“有些事情无关受不受委屈，是她生命，活着意义，她必须做。”
钟氏说完走回屋中，独留冬儿呆呆站屋外，想着钟氏话。
钟氏拿出剪裁好布料对着躺着柳蓉比对了一下，见身量差不多，便又开始缝制起来。
柳蓉却这个时候睁开眼睛看向钟氏。
“不睡了？”钟氏没有抬头，却知道柳蓉睁开眼睛了。
“嗯，虽然有些累，却不想睡。”柳蓉侧过身子仔细望着钟氏，钟氏面庞是一贯平稳，没有丝毫起伏表情：“娘，你这府邸里这么呆着不累吗？不会希望有一天离开这里，自由自外面翱翔吗？”
“毕竟……”
钟氏缓缓起针落针，节奏没有丝毫因为柳蓉话停顿：“外面世界虽好，却终归不是家。”
“可是文定侯府里这些人除了对我们动心思，就是耍心眼，我没感到一丝亲情。”
钟氏将缝完线头打了个结，又低头用牙齿直接咬断：“这里虽然不好，却终归是庇护我们地方。就像鸟儿会飞远远，但终会有归巢时候，这根再不好，也不能断了。”
“即便这里迫害你，陷害你，叫你一天不得安宁？”柳蓉忍不住抬起身子，看着钟氏。
“但她也养育你，供你吃穿住行。”钟氏取出线，穿了几下都穿不进去。
柳蓉坐起身接过针线，一下子便穿了过去。
钟氏嘴角勾起弧度：“哎，我老了，以前这针线就像你现一样，一下子就穿过去。现却不行了。”
“娘还年轻，哪里老了。”这个年纪现代，那可还是黄金岁月。
钟氏笑起：“以前钟家还时候，我恨不得它就这么消失了，后来钟家不了，心却空荡荡了。”
柳蓉安安静静听钟氏说话，钟氏很少提及钟家，每次提及也很是避讳，难得有愿意主动提起时候。
“那时候，你外祖母去世早，你外祖父便娶了继室，继母待我面上好，底子里，却是只疼她自己亲生。”钟氏缝着衣裳：“后来提了亲事，我前，提是皇上亲侄子，继母女儿提是文定侯府……”
却原来，钟氏婚事其实是被调了包，钟氏说平平淡淡，柳蓉却能感觉到钟氏当年那反差落差间不甘和愤怒。
后来，钟氏继母女儿一家子造反，连累了整个钟族灭门，唯独钟氏活了下来，还被贬成妾。
“若钟家还，你都不至于这般受冷落，再如何不待见，你也是文定侯府嫡女。”钟氏说着抬头看向柳蓉：“有母家女儿，才能夫家立足脚跟。”
“如今忍万般辛苦，以后定会苦甘来。”钟氏定定看着柳蓉。
柳蓉第一次钟氏眼中看到希望闪烁光芒，沉默许久，才重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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