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同样也注视着他脸上表情。
冯克并不认为自己所作所为有什么错。如果时光返回一百年前，他会毫不犹豫站阿里一边。然而，现自己对于阴谋或者权力之类东西已经厌倦。他不喜欢到处都是辐射末世，既然阿里与“救赎者”不能让这一切产生变化，那么就应该按照克劳德预言让位给能够实现未来人。
这无关于利益。
只是一个活得不耐烦，想死，却又偏偏不想自杀人，理想与现实冲突当中做出选择。
“进攻齐齐卡尔城，决策者是阿里，还是“救赎者”集团？”良久，罗兰终于再次开口。
“当然是前者。”
上尉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你得明白。当掌握权力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个人意愿某些时候通常能够代表集团决定。百分之五十一和百分之四十九差别，就于此。”
后这句话，就象是一块巨大无比石头，不停地重击着罗兰意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罗兰再次发问。
“如果必须华夏领与叱咤团之间选择直接支持对象，剩下百分之四十九，会把握手里票，投给谁？”
“这得问你自己。”
冯克上尉刻板脸上，第一次露出淡淡微笑。
“支持或者否定，取决于你。”
通往城主办公室走廊很长。齐齐卡尔之城整体建筑风格仍然承袭旧时代简洁、明结构形式。沿途，没有类似家族势力城堡常见，到处都镶嵌着彩色玻璃斑斓外窗，也没有擦拭光亮金属质地墙柱或者镜廊。没有诡异恐惧反光，只有熟悉而冰冷方形网格房间，以及走廊头那扇随时保持紧闭。根本不会主动开启沉重房门。
罗兰安静地走着，沉默地看着。橡胶军靴踩过柔软厚实绒质地毯，发出轻微“沙沙”响声。
事情进展正如自己此前所料冯克上尉态度倾向于华夏领这边。他没有直接做出保证性承诺，没有答应改变身份直接成为同一阵营战友。他甚至没有开口询问过罗兰需要什么？想要得到什么？自始至终，他言语神情都游离外。仅仅只是偶尔提及克劳德时候，才郑重其事地表明那个关于“光”预言，非常重要。
这就已经足够。
罗兰从未奢望过想要让上尉改变固定立场，以绝对支持者身份主动加入华夏领。这不现实，也不太可能。衡定思维模式，多达上百年存活时间。以及地下避难所当中那段充满黑色片段回忆，都会使得潜意识里产生出本能怠惰他没有激情，也没有动力再次去感受身处环境剧变。当然。上尉说过，他有理想。但这并不代表他会真正愿意参与其中，成为摧毁现有制度并且对未来进行彻底改造者一员。他只会坐等观望，但并不消极。正如此前那份交到自己手中秘密情报一样，他不会承诺。也不会像电影里所说，为了某个空幻不切实际口号，贡献并且为之奋斗一生。
他很狡猾，却对自己抱有足够好感。这就已经足够。
罗兰相信自己能够从上尉那里得到源源不断帮助。物质、信息、资源甚至可能还包括带有超高科技含量战略或者战术类量产化兵器。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冯克上尉不会以主动出手形式，对自己提供战斗性质帮助。他终究是一名黑旗骑士。无论骑士团或者“救赎者”。他都可以随意享有普通人难以比及丰厚物质利益。理想与现实之间终究会出现无法预料差距，想要改变，却只不破坏自身拥有物质基础上。利用职权对直接破坏者提供帮助。这，就是上尉态度。
罗兰从未想象过，只凭借几句简单话，就能让某个黑旗骑士激情高亢地加入华夏领。很少有人拥有丰厚物质前提下，对身处环境进行直接颠覆。但。**方式有很多。不需要出面，暗中提供物质支援。同样能够达到自己想要目。
暴力推翻政权，需要士兵，需要战士。
归根结底，他们都是以蛋白质为基础碳基生命。
他们需要吃饭，需要喝水，需要营养。从某种方面来说，物质，其实远比人力本身加重要。
现，罗兰必须面对自己此行另外一个，也是为关键对手阿里。
没有多余卫兵和侍者，办公桌背后，仍然只坐着一个身穿家居服，面带淡淡微笑，感觉如同邻家主妇，正端着白瓷茶杯浅啜咖啡中年女子。
“你总是做出一些令我出乎意料举动。”
她声音像平常一样柔和温婉，其中，却搀杂着明显能够听出冰冷：“虽然不清楚你目究竟是什么，但我必须承认你是我所见过勇敢小家伙。而且非常愚蠢。”
罗兰微微眯起双眼。
她一直觉得，当力量、速度、思维反应进化到一定程度之后，高阶异能者之间战斗，应该上升到非实质形态意识碰撞层面。当然，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够始终保持对他吸引力话，强大而又奇异能肯定是其中之一。火焰、冰霜、瞬间膨胀超高强度肌肉它们都要比单纯进化士星级提升加具有意义。尤其是拥有同等实力敌对进化士看来，这些，就是决定彼此死亡或者生存根本保证。
这就是自己掌握大底牌。
与阿里谈话，不可能像自己与冯克上尉之间那么平淡无奇。总有碰撞与争吵，而平衡这一切关键，就是看谁比谁力量强，拳头大。
无所谓真理或者道义。将事物以及发展方向彻底纳入控制，唯一决定性因素，就是看你是否有决心杀光所有反对者。
“我不想与你为敌。但你一直逼迫，我没有第二种选择。”
罗兰拉过椅子坐下，站着说话使他感觉自己如同正接受审讯，很不舒服。
“黑旗骑士团与红色共和军之间，本来就是不死不休敌对关系。即便是“救赎者”，也不可能接受并且承认完全共有化社会制度。呵呵套用旧时代一句名言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之间，永远无法找到双方都能接受共同点。”
阿里放下手中咖啡杯，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枝小巧精致92F手枪，用洁白丝帕仔细擦拭着。做这些事情时候，她脸上一直带着微笑。
“也许，我们还可以再谈谈。”
罗兰放松身体仰靠椅子上，口气恳切地说：“华夏领与叱咤团之间，其实并没有太多物质方面利益纠纷。我曾经说过只要能够维持平衡，华夏领愿意做出让步。现，我态度依然没有变化。”
“这究竟应该算是什么呢？绝望者哀求？或者，走投无路情况下后一招？”
阿里说话声音瞬间变得阴森冰冷，其中还带着浓重湿气：“年轻人，你口才确不错。语言组织与逻辑思维能力也颇为优秀。我很佩服你这种敢于单枪匹马直接找到我面谈勇气。但你忘记了一点重要东西从华夏领这个名字出现，并且自由发行独立钞票那一刻开始，你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意义上复制人。你代表一个正逐渐强大势力。末世，家族与机构组织，其实等同于旧时代国家。个人恳求态度不足以代表必须偿还代价，华夏领与叱咤团之间矛盾纠纷同样无法共存。除了绝对服从，不可能有第二条路。”
罗兰仔细地看着阿里，没有说话。
沉默，并不代表承认或者接受。尤其是现，阿里也很难理解他为什么会这种时候，独自走进自己城主办公室，对自己谈论刚才那些没有任何意义字句。
派出军队，正对齐齐卡尔城发动全面进攻。
主要战斗力量被南面帝国死死拖出，没有精锐进化人军团，没有空军，战斗结果已经毫无悬念。必输情况下，他来找到自己求和？企降？
或者，还是要求什么别？
可是从他眼睛里，为什么看不到任何沮丧或者畏惧成份？
哪怕，只有一点点。
阿里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看不穿这个英俊年轻人。那张过于漂亮面孔下面，显然隐藏着一颗自信疯狂膨胀心。
问题是他从哪儿来那么强烈自信？
“你犯了一个错误。”
罗兰说话语气似乎是叹息，平淡，清晰。
阿里脸上表情瞬间凝滞，没有丝毫多余想法，她下意识地抓紧手中正擦拭92F，以令人眼花缭乱速度飞插上弹匣，举高，瞄准。
对高阶异能者而言，有力武器应该是自己身体，而不是诸如枪械之类东西。但不可否认很多时候，枪，确要比拳头好用、方便。尤其当对手只是没有进化能力普通人情况下。
“我给过你机会。而且，你话实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