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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回 只羡鸳鸯不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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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蓝  ”公孙齐眼眶热热的  正要朝她走去  她疾步如风來到他面前  一阵劲风而至  他不自主地向后靠去  身后的脂玉出于本能  立即接住他  才沒让他跌出去

    “啪”的一下  他只觉得脸颊的肉像是被割下來一块儿  眼前闪烁着密密麻麻的小星星  这是为什么  他若是鬼  她的手必定是会从他的躯体中穿过去的  可是这真实的触感和火辣的痛感  也只有人才能感受得到

    “混蛋  ”

    他还沒反应过來  另一边脸又实实在在地挨了一下  直到双颊被打了不下十次以后  他再也忍不住了  一把抓住沐之蓝的手腕

    “蓝蓝  你打也打够了  能听我说吗  ”

    “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  我找了你九年  当我再也找不到任何希望时  我放弃了  我只当你死了  从此  大家心中再也沒你这个人  我们过得都很好  你这个时候却回來了  还带着个女人  ”

    沐之蓝怒发冲冠  气咻咻地拍掉他的手  “十一年前  你说走就走  连一封信一张字条都不留下  原來你是风流快活去了  怎么  你突然回來  是想向我示威是吗  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

    他本來已经思绪混乱  现在完全懵住了  他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向沐之蓝解释  身后这位脂玉姑娘  只不过是送他回家的而已  怎么可能是他风流快活的对象

    “夫人  请不要乱定罪名  ”脂玉忍不住脱口  她沒理公孙齐的阻拦  上前一步  微笑道:“我想夫人一定是误会了  奴婢与公孙先生沒有任何暧昧不清的关系  此次  是奉茈狐山九尾狐族十七公主之命送公孙先生回家……”

    “脂玉  你搞错了吧  跟我相谈的是一位公子  怎么会是……十七公主啊  ”公孙齐冷汗直流  这丫头  就别给他添乱了吧  瞄到沐之蓝脸色由青转黑  他急忙拉住她

    “蓝蓝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十七公主  会见我的真的是一位公子  我要是有半句谎话  我就……”

    “够了  你已经当了驸马了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沐之蓝甩开他  却又被他缠住  将自己从头到尾的经历细细陈述了一遍  一旁的脂玉不时地添上几句  务必要做到事无巨细  每件事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  绝无半点虚假

    “一会儿十七公主  一会儿屈桑公子  你糊弄谁呢  ”

    脂玉苦笑着向沐之蓝解释:“我家公主遭歹人暗算  被强行定为男儿身  这件事  狐王知晓  却无能为力  只道  十七公主中下的是绝情咒  只得下次咒的人才能解  但十七公主与那歹人势不两立  看來  公主将來都得以男儿身示人了  所以  夫人不必纠结于此  公主对公孙先生绝对沒有半点私情  如若不然  也不会命奴婢送先生归家  公孙先生在异世幻界待了四天  又被十七公主带回茈狐山汀水缪画阁停留了七天  天上的一天在人间便是一年  所以……”

    脂玉有些愧疚  若是早些将这些事情告诉给这位凶巴巴的夫人  公孙先生也不至于被打得变猪头

    事情真相大白  脂玉及时告退  公孙齐感激地望着她飞升的方向  多亏了那位屈桑公子派脂玉下來  若是他独自一人  还不知道得挨多少打骂  虽然脸蛋已经沒有任何知觉了  但他心里的甘甜  谁人也无法理解  谁都不知道他有多想家  想蓝蓝  想儿女  想那几个可爱的徒儿

    “蓝蓝  你要不要先给我敷药  ”

    沐之蓝垂着头在前面走着  公孙齐跟不上她的步伐  只得一路小跑  她是练过武的  走路生风  他是文弱书生  自然是难以与她并肩而行

    “你现在看起來就像是二十來岁的年轻公子  而我呢  就像是你的老娘  你不怕被人耻笑  我还怕呢  ”沐之蓝揉揉眼睛  哽咽道:“任谁看  都会觉得你跟意儿是兄弟  沒人会觉得你们像父子  你想让旁人说我老牛吃嫩草吗  ”

    公孙齐急了  只得快跑几步  追上她  用力抱住她的腰  “我不怕谁说  就算你真的变成老太婆  也是我的蓝蓝  沒人能改变的  谁爱说就去说吧  我只会庆幸自己离开不过十一年  庆幸自己还能在短暂的分别之后能和你和孩子们团聚  ”

    如果他的意儿知道他回來了  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

    ****

    “阿嚏  ”

    京师城郊的一座小小的宅院里  蹲在墙角拔草的男人接连不断地打喷嚏  他半挽着裤管  乌黑凝亮的发丝垂落在后背  在他身体倾斜的时候  青丝也跟着飘动

    站在空地上晾衣服的女人目光痴痴地望着那一方  好半天  才提起一件衣服抖了抖  挂在竹竿上  兴许是看得太过入迷  她不曾注意到  男人扭过头來看了她好几次

    “你这样瞧着我  我心里真是发毛  ”他笑着道  慢慢站起  将脚边的杂草丢向一旁的空地  想到昨天夜里  她极尽缠绵  想要把他一口吞下  而他也很配合  在他刚褪尽衣衫时  却听到了她刺耳的呼噜声  掌灯瞧见她的衫子也脱了一半  竟然说睡就睡了  现在她这色眯眯的眼神  是在脑子里将他的裸身瞧了数十遍吗

    “阿嚏  ”他忍不住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听到女人在身后说——

    “公孙意  你是不是染风寒了  ”

    她放下半湿的衣裳  脱下鞋子  赤着脚踩在泥地上  土地被烧得热烘烘的  热气直往脚底钻  虽是盛夏  可是半夜时  气温还是有些低  他夜里着了凉也不稀奇  他这种容易发寒的体质  真是对不起他这一身好功夫

    “多半是有人念叨着我吧  ”他回头时  她正小心地踩着两道田垄的空隙  往这边走來  这土地里是他们两人种下的菜籽  经过那件事之后  他们彻底回归了乡野  一切都靠自己的双手  她也渐已习惯自给自足的洒脱生活  他更是乐得自在

    岳茗冲笑嘻嘻地在他身旁蹲下  眼光却不离他  “我猜  大概是母亲大人又在惦记着咱们了吧  ”

    这一年  蕊园的沐之蓝托人带來衣物药材  他们虽不愿意过现成日子  但还是欣然接受  毕竟这是母亲对孩子的关心

    公孙意弯身去拾手旁的杂草  嘴里与她闲聊着  他发现  只是自己在自说自话  她却安静得出奇  这不是她的作风啊  两个人的时候  她是多话的那个

    “冲儿  昨天我从床底的箱子发现了一样东西  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家规  严禁酗酒  这在从前我也告诫过你  你是不是以为能瞒得过我  ”

    半晌  沒有得到回应  他只当她理亏心虚不敢还嘴  便又继续说道:“你下次再敢这样  可别怪我对你无情……冲儿  ”

    他回头看到她半跪着  脸色突然间煞白  双手紧捂着口  他急忙抱起她回房

    “我沒事  你别大惊小怪的  只是觉得恶心……呕……”她侧着身子  对着床边的痰盂干呕却是什么都吐不出來

    “你葵水多久沒來了  ”公孙意拧干毛巾替她擦拭汗水  瞧见她目露惊诧  似是完全沒有料到他竟会注意这些小事

    “你  你怎么知道  ”女人家的事  他未免知道的太多了些

    公孙意抱來两张棉被盖在她身上  一脸严肃道:“若是怀孕的话  那就不好办了  ”

    闻言  她略感失望  怎么他不喜欢孩子的吗  她若真有了他的骨肉  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  现在竟然这种态度

    “你别多想  我是怕你这身子  这般虚弱  别说养孩子了  就是你做些普通的家务都吃不消  ”

    他怎么忍心她在身体虚弱至极的时候还怀有身孕  他虽不是郎中  却也知道  她目前的身体根本不适合生养

    “其实  我想告诉你  我根本沒怀孕  只不过  是吃坏了肚子而已  ”

    她试过百草  也算是半个郎中  一般普通的风寒杂症也是有办法医治的  最起码  有无身孕  她还是清楚的  不过是身体不调罢了  与怀孕是沾不上半点边  大概  沐之蓝送來珍贵药材  也是考虑到要为她补身的吧

    一觉醒來  满室皆是饭菜的香味儿  她有些怀疑  以公孙意的能力  应该是沒有本事一个人做好一桌饭菜的  说不定  他是去城里买來的  再或者  是雇人來做了这顿饭

    “公孙叔叔  要不要我去叫茗冲姨起床  ”

    “不用  你先去厨房把汤端出來吧  当心烫手  ”

    她睁开眼  公孙意正贴近自己

    “睡了大半天了  该起來吃饭了  ”他揉了揉她松软的长发  抓起衫子塞给她  “快些起來  有客人來了  ”

    客人

    该不会又是沅沅或是萧韬來了吧  他们也算是客人吗  隔三差五就要來一次  早就和一家人一样亲了吧

    岳茗冲踩着鞋子大摇大摆走出去  掀开纱帘时——

    “茗冲姨  ”

    一个孩子一把抱住她的腰  她一惊  低头看去  惊喜更甚

    “咏心  原來你公孙叔叔说的客人就是你啊  ”一年不见  这孩子长高了些  五官也张开了  容貌更加清秀俏丽了  不知道长大后  又有多少姑娘败在这孩子的美色之下

    白咏心点点头  拉着她坐下  “还有姨母啊  这些菜都是我和姨母做的  ”

    “岳姐姐  ”

    有人端着小饭桶走进來  “好久不见  岳姐姐瘦了  ”

    白咏心接过小饭桶开始一碗一碗地盛饭  岳茗冲站起  拉过初一  笑道:“我还当公孙意说的是谁  原來是你们两  这一年去哪里了  也不捎个信來  真让我们担心  ”

    初一抿嘴笑着  “我和咏心都很好  我在找巧儿  所以才沒能给你们写信  ”

    “有下落了吗  ”岳茗冲问  一年前  她曾去过地府  崔钰告诉她  巧儿的魂魄并不在地府  而他们的生死簿上  鱼巧奉的名字后面并沒有任何标注  地府也沒收到死亡的报告  一般情况下  这代表那个人尚在人间  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性

    初一也知道此事  自从一年前分别后  他们就沒再联络过  她只当这丫头有什么好消息  但见对方的神色  她便猜到  这一年  又是白费了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