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卖】075 心摇曳着血
“你输了输了。得答应我一件事。”涩绝绝等他上来之后，绕到他身边去，然后大摇大摆地在他身边走了几步。
君羽落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毛巾擦了一下湿润的头发，大声地吐出了一个字，“曰！”
“什么曰？”涩绝绝听得云里雾里，邪爵飏什么时候也学会创新了？
曰是什么东西？
“咳，这个曰就是说的意思。知道孔子曰么？”君羽落欠扁地笑着，似乎在嘲笑涩绝绝什么听不懂。
涩绝绝的头顶上飞过几只乌鸦，额上挂上几条黑线。她忽然觉得君羽落比自己更牛逼啊……
“先不扯蛋。我要你带我去找君羽落。”涩绝绝开门见山。
其实她就是想去找君羽落，没有其他什么的意思。关于这个游泳嘛，说起来可能大家都不会信。
因为她一直对外界说自己是只旱鸭子。就连她会游泳的事实，连贾华丽都不知道。
至于为什么隐瞒，自有她的目的。
“可你还在上学，我怎么带你去？”君羽落反问道。
他不是不想带她去啊，带她去那就好玩了。邪爵飏的公司里哪个人，不认识君羽落啊？到时候随便抓几个人过来问问，就能帮他们澄清身份了。
那个邪爵飏，一定要受到惩罚才可以。他君羽落为邪爵飏背的黑锅，得还回去。
“没事。请个假就行了。”涩绝绝毫不在意地说，顺便瞟了他一眼，一副“你怎么那么白痴”的样子。
君羽落接收到她目光中传递的信息，心底更沉重了。他果然变白痴了。此人不宜接近啊，否则都能成白痴。
他现在终于明白，邪爵飏为什么要拒绝这门婚事了。原来那小子早就料到了接近涩绝绝会变成白痴……
“啊，对了。”涩绝绝忽然拍了一下君羽落的脑袋瓜，大叫。
君羽落万分委屈地瞅着他，什么对了？应该是错了吧。她就算要喊，也应该拍自己的脑袋啊……
“不好意思。顺手。”涩绝绝尴尬地笑了两声，这笑声让君羽落感觉天寒地冻啊。
顺手……还有顺手的么？他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一定要快点把她带到邪爵飏身边才行，要不然自己会一直活受罪。
“我还有事情没做。先走了。拜拜拜拜拜……（以下省略N个拜）”涩绝绝说完，一溜烟地就闪人了。
君羽落重新回到大厅里，悠闲地躺在沙发上，心里想着该怎么样给邪爵飏来个惊喜。
这回，他死定了。
涩绝绝走出了别墅，往山下跑去。也不管这座山有多高，路途有多遥远，她都执着地坚持着。
跑到一半，她就不行了。因为上来的时候是坐车的，一点也不觉得累。可是现在她是用双脚，感觉特别不好。
开始的时候还很有动力，现在连呼吸都没力了。脚也软了，甚至磨出了水泡。
涩绝绝咬咬牙，直接把鞋子给脱了，赤着脚继续跑。出来很长时间了，如果哥哥回到家没看到她，肯定会着急死。
而且，她还有事情要问哥哥。他今早上去哪了，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她不是限制涩绝彦的人身自由。而是以前，不管涩绝彦去哪，都会先跟涩绝绝说一声。可是今天，他很反常，连张纸条都没有留。
好不容易赤着脚，跑到了山脚下。这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没想过自己会跑这么久，不过现在她再也跑不动了。其实很早开始就跑不动了，所以一直是慢腾腾地往山下挪啊挪。
再低头看看自己一双肿得不能看的脚，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她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了。
过路的人都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她。也是，她现在这个样子，谁会把她当成一个正常人？
头发已经是散乱的了，再加上发色是乳白色的，一旦遮住脸，看起来就跟老太婆一样。不过也还是有区别的，至少她的发质很好，摸上去很滑，看起来很有光泽。
涩绝绝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索性坐在了路边，等待支援。她实在是走不动了，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要说回去，谈何容易？
手机也没电了，早知道她下来之前就先借用一下君羽落的手机了。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流逝了，涩绝绝是眼睁睁地看着太阳从地平线上掉了下去，大地被黑夜所笼罩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秋天了。白天凉爽，可有时候晚上会比较冷。
刺骨的寒风毫不留情地钻进涩绝绝单薄的衣服里，冰冻着她的身体。
其实最严重的，还是她的脚。起了水泡不说，有些地方还发青发紫了。
涩绝绝还是坚强地笑了笑，她知道哥哥一定能找到她的。然后把带她回家，弄好多好吃的给她。每次她迷路了，都是哥哥找到她的。
所以，涩绝绝就凭借着这一份信念，在路边一直等着。
可是，涩绝绝怎么也等不到涩绝彦，始终见不到他帅气的背影。
她抱紧了自己，将自己的头藏在她的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已经没有了原来的生气，没有了原来的活力。仿佛只剩一种腐朽的空洞。
是的，她怕了。她怕哥哥不要她了。因为，已经很晚了。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偶尔行驶过一辆公交车上的人，也寥寥无几。
暗黄的路灯才此刻显得特别忧郁，好像全世界都把它们遗弃了。
依旧用这双瞳眸望着外面的世界，这种感觉，很熟悉。好像似曾经历过。但是，又是那么的陌生。因为她一直是衣食无忧的，从来不必去担心什么，害怕什么。
她很矛盾，脑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纷搅着，零碎了画面，模糊了记忆。
直到她觉得哥哥不会再来了，涩绝绝才吃力地站起身，双腿一阵酥麻，她趔趄地走了几步才站稳。
可是转而一想，她有停在了原地。说不定哥哥就快找到她了呢！她要是随便走动，哥哥肯定找不到她了。他脸上焦急的表情会刺痛她的心。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温柔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
她随即叫了声“哥哥”，就向那抹朦胧的人影跑过去。
涩绝绝没有看错，这个人的确是涩绝彦。他找到她了，他终于找到她了。
激动地不顾一切抱住涩绝彦，涩绝绝将头藏在他的怀里，感受他久违的温度。
可是，感觉又有那么一点不对劲。他的心跳，再也不如以前那般狂烈，有一种漠然的平静。
不安的感觉在涩绝绝的心中扩大。她抬起头，凝望着他的眼。想要从那里面捕捉到一丝曾经的温暖。
可是，她拼命地探寻，却看不到任何情感。他……怎么了？在她不在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冷漠？这么，不近人情？她认识的涩绝彦，不是这样的……
“哥哥？！”涩绝绝这一声呼唤中，有执迷不悟，也有恐惧。
执迷不悟的是她相信涩绝彦还是以前那个涩绝彦，恐惧的是涩绝彦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疼她，爱她的哥哥了！
涩绝彦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清冷的嗓音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温和，带着一种嫌恶的感觉，“你自己坐公交回家吧。这是零钱。”
说着，涩绝彦将2元钱扔到了涩绝绝的手中。可是涩绝绝一时间失神，不知道他在讲什么。2元钱掉到了地上，发出了金属碰撞出的清脆声响。
这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有一种屈辱感。
涩绝绝呆滞地望着脚边的两枚硬币，突然觉得倍感好笑。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乌龙吗？
这两枚硬币躺在自己的脚边，跟自己红肿的脚放在一起还真般配呢。
“你在干什么？”涩绝绝仰起头，想要去相信这只是涩绝彦的一时抽风。
她不会做公交车，但是她也知道坐公交车的时候要投2枚面值1元的硬币。
他把钱扔到了她身边，是一种施舍吗？
“给你钱啊。自己回家吧。”涩绝彦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也不管她是否要这两枚硬币。
总之他已经把钱给她了，也算是尽到了一份这么多年来当她哥哥的职责。
涩绝彦毫不留恋地转过身就走，不给涩绝绝一点反驳、提问的机会。她拒绝或是接受，都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涩绝绝倒抽了一口气，身体中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外界不断给她灌输阴冷的气息，让她整颗心都变得僵冷无比。
脚边的两枚硬币很新，很亮。可是她的心，却很破旧，很黑暗……
弯下腰，捡起了那两枚硬币，躺在手心里仿佛有千金重一般。
这是，涩绝彦的施舍……
这是，涩绝彦的羞辱……
这也是，涩绝绝那颗破碎的心……
当硬币从手中滑落时，她的心也跟着下沉了。
她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地接受了涩绝彦的这一番施舍。
可笑！涩绝绝扬了扬嘴角，却尽是无奈。
坐公交就坐公交，她相信涩绝彦只是一时的心情不好。她可以忍受。
因为他曾经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就当作是——偿还吧。
拖着已经疲惫不堪的身子来到了公交车站。她的脚很疼，却一点也感受不到。准确的说，是疼到麻木了。
像个失魂落魄的流浪儿站在车站，脸上却扬着坚定的笑容。
涩绝彦躲在一颗大树后面，看着涩绝绝在公交车站等车。他的心头一紧，想要冲上前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一辈子也不放手。
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她的脚，她的脚已经肿得不能再走路了。他心疼，却不能去安慰。
他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啊。到底又是谁受折磨？苦在她身上，痛在他心里。其实他比她更可笑，因为他爱上了仇人的女儿……
忽然，来了一辆标有68的公交车，涩绝绝惊喜万分。她往前走了几步，几欲想要冲上去。她想回家，她想感受家的温暖。
说不定回到家，哥哥就好了。日子，还是跟以前一样过。
可是她的脚刚踩上车门口的阶梯，就被司机瞪了下去。司机用一种极度瞧不起人的目光瞪着涩绝绝，“这么邋遢还来做什么公交车啊。付不起车费就赶紧滚。”
“我有车费……”柔弱的声音只能飘荡在空气中。因为涩绝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68路公交车已经开走了。
涩绝绝被打击到了。她看起来很糟糕吗？她现在才明白，这世界上的人，那么爱慕她的男生，都只是因为她家有钱而已。
如果她没有了钱，没有了这张脸蛋。谁会，爱护她？保护她？
这个答案是肯定的，没有一个人！
一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涩绝彦恨不得当场把那个司机揪下来揍一顿。可是，他此刻必须得冷静。
“打个电话给交通公司，目前在开牌号为2398的68路司机，把他解雇了。”
一句话，宣判了那个司机的死刑。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这样。
然而，涩绝绝依旧在等着下一辆的68路公交车。她擦了擦眼睛，其实是想抹去眼里即将坠【和谐】落的泪水。
她一直都不是个忍者，她从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忍过什么。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忍也得忍，不忍也得忍。
就要把自己当成一个忍者神龟。
接下来的几辆公交车都是一样，司机们都嫌她肮脏，不让她上车。他们都把她当成了一个到哪里都遭人唾弃的乞丐。
“怎么办？绝绝，大家都嫌弃你呢！”涩绝绝仰天长叹，无奈只能握紧了手中的两枚硬币，离开了车站，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是否要停下来。
她现在很担心涩绝彦，不知道他怎样了。他的心情，还是那么糟糕吗？他是不是也在苦恼着什么？
或者，他一直都在背后默默地关注着自己？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涩绝绝立刻打起了精神。她不可以这么放弃，她要靠自己的努力回到家。说不定，这就是哥哥给她的一个考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