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 V264
她们赶到京都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两人初来乍到身上除了一些钗环首饰之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银两。毓婉将身上所有值钱的首饰都拿到了当铺去当。 ”掌柜的，麻烦看看这些能换多少银两？”两人站在柜台下，迫切的望着柜台前的掌柜。见他白发苍苍，面色红润，想来是个慈祥的老者，所以毓婉最终选择在这家死当。
掌柜的抬头扫了柜前两人，只见她们神色慌张，虽然穿着男装，但是一脸的秀气，唇红齿白，一看便知道是女子。这一行当的规矩他是深知的，如果不是有了什么难事，一般人哪里会进这里。不过他们发的就是难财，如果都那么好心的话，只怕这当铺早就关了门了！他这吉祥斋是京都最大的当铺，所以可想而知这掌柜的并不是他们所认为的善者。
他先是翻看了几下，皱眉道：“二位，这不过是些普通的钗环首饰罢了，换不了多少银子的！”说着又翻了几下，道：“顶多十两！” ”什么？十两？”靖月不相信的叫道，”老爷爷，你再好好看看，这可都是上好的金银首饰还有翡翠玉，怎么才能换十两银子，最少都能换一百两银子好不好？”
掌柜的冷笑道：“我说这位小姑娘，那你的意思是要死当了？” ”什么死当活当的？我听不明白！” ”死当就是把这些东西卖给我们，活当的话就是以后还可以赎回去。我说的是活当，这些东西就只能值这个价！”掌柜的说道。 ”那我们死当！”毓婉斩钉截铁说道。 ”姐——”靖月喊道，”干嘛要死当啊，这些可都是你最喜欢的首饰！” ”别说了！掌柜的，死当！一百两，我当了！” ”小姐别急，就算是死当也值不了一百两银子。我看你们年纪轻轻的一定是有了什么急事，也罢，我就吃点亏，给你们五十两银子好了！”说着就喊：“小二，将这些东西清点一下开张当票给两位姑娘！” ”慢着！”靖月火大了，”老头，你是什么意思？刚才不是说可以值一百两吗，怎么一下子就少了一半？你坑我们是不是？不当了，不当了！”靖月一把扯过包袱。
掌柜想要抓住包袱，谁知慢了半拍，叫道：“你们这都是二手货了，难道还想当新的卖不成？总得有个折旧费什么的吧？”
毓婉拉住靖月道：“别闹了，给他就是了！” ”我不，他们这就是趁火打劫！我们走！”说着就拉着苏毓婉走了。
掌柜的气的直跺脚，骂道：“眼看着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燕窝汤来喽——”小二端着燕窝汤一路小跑着过来，讨好笑道：“掌柜的，快些补补吧？” ”补个屁啊！人都走了！今天还没有抓到肥羊，吃什么燕窝！拿下去，拿下去……” ”哎！”小二端着燕窝就走，小声嘀咕道：“就你这么黑心肝的，谁敢来啊？整天吃补品，补得鹤发童颜的，就知道骗外乡人，也不怕遭天谴……。”
靖月拉着毓婉一路出来，嚷道：“这老头看起来像是个好人，怎么如此的黑心肝？” ”五十两就五十两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你呀，什么时候都不愿意吃一点亏，这怎么能行呢？再去别家看看吧！总不能今晚露宿街头吧？”毓婉叹气道。 ”姐，不是我不愿意吃亏，只是他也太欺负人了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趁火打劫，咱们干嘛要做那冤大头呢？我看还是趁早别去了，你没有听那老头刚才说他是京都最大的当铺了吗，既然他都这样，只怕其他家也好不到哪里去？”靖月说什么也不愿进去当铺了。
毓婉看了她一眼，冷声道：“这一次你不要去，我自己去！” ”姐——”靖月叫道，”你生气了？”
毓婉不理她便走，靖月急忙追了上去，连声道：“再想想别的办法，干嘛非要去当铺呢？”正说着她一扭头便看见了好多人都挤在一处吵嚷着，忙拉着毓婉挤了进去。
原来是聚仙楼在找账簿先生。 ”快看，一个月月俸居然是五十两呢，这可真是天价呀！”有人喊道。
毓婉本来无心，一听说一个月居然有五十两银子的月俸，不由得顿住了脚步，要知道平常一个账簿先生一个月最多也只有五两，谁竟然这样大手笔开到了五十两？ ”不错。各位，我们聚仙楼今天招贤纳士，凡是有能力的皆可应征，一旦录用一个月的月俸五十两！”一个掌柜模样的人高声说道。 ”喂，你出这么高的价钱不会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这账簿先生可从来没有这么高的月俸啊？”有人就表示怀疑了。 ”哈哈哈，这位兄台，看来你是外地来的了。我这聚仙楼每天接待的可都是达官贵人，一天的进账少说也有万儿八百，而且京都谁不知道聚仙楼是李家的产业，既然做了李家的账簿，这样的月俸我们还是出的起的。你若要是怕被骗了，大可以别处问问去！” ”姐，你去试一试吧？”靖月小声说道。
毓婉还未说话，就见一人挺身而出，道：“那好，就让我先来试一试吧！” ”好，这边请！”掌柜的将那人迎了进去。
靖月急的直跺脚，”哎呀，他怎么进去了呢？” ”别急，先看看再说吧！”
正说着那人又是一脸沮丧的出来，摇头叹气的走了。顿时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就听见有人说，”刚才那可是京都有名的账簿先生，都被淘汰了下来，看来这李家是故意为难大家呀？” ”还有没有人愿意一试？”掌柜的又高声叫道。
没有人出来应征。掌柜一脸的得意望着众人。 ”我愿意一试！”毓婉站了出来。 ”你？”掌柜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他年纪轻轻的，便笑道：“这位公子，我们这是招聘贤士，你确定是来应征的吗？” ”怎么，你们招人还有年龄限制不成？”毓婉冷声问道。
掌柜的忙道：“没有，没有，公子这边请！”
毓婉便和靖月一起走了进去。
进了大厅，面前有一张红木桌子，上面摆着密密麻麻的账本，掌柜将两人引到前面，笑道：“二位，这便是账簿了，如果能在一炷香之内将这些账本理清就可以录用了！”
毓婉点了点头，伸手拿起一本账本细细翻看，又去拿第二本，并不曾计算。掌柜在一旁提醒道：“这位公子，不要说老朽不提醒你，你一共就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毓婉没有理会，继续看账本，然后把账本分成一摞一摞的，掌柜见她竟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便冷眼看着她。靖月却是信心满满的。毓婉自小便跟着苏老爷在店铺打理生意，苏家的店铺虽然没有李家的大，但是毓婉总能在一天的时间内把一年的账本全部清算清楚而且不差分毫，所以这些对于她来讲并不是什么难事。
眼看着香就要燃完了，掌柜的冷笑道：“香就要烧完了，公子算出来没有？”
靖月见他总是一个劲的说个不停，便跺了过去问道：“你是这里的掌柜的？”
那人一愣，道：“不是，我只是管家而已！” ”那麻烦你闭嘴好不好？没看见别人正在忙吗，你在一边不停的唠叨，有没有礼貌？” ”你——” ”好了！”毓婉起身写了一个数字交给那人。那人先是看了一遍，然后又取出一个本子又订正了一遍，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毓婉。 ”怎么，不对吗？”毓婉问道。 ”不是，对，对着呢！公子真是好本事啊！既然公子算了出来，那明天就可以正式来我们聚仙楼了！老朽叫李宏，是李家的管家！”李宏笑道。 ”管家？那你们掌柜的呢，既然是招贤纳士，连面也不敢露，这也太没有诚意了吧？”毓婉皱眉道。 ”这……。” ”李管家，带他们上来！”一个戏谑的声音从二楼厢房传出。李君赫轻抿了一口茶，但笑不语，小小年纪口气还不小！ ”少爷，他们到了！”李宏恭敬地站在门口道。 ”让他们进来，你去忙吧！”李君赫放下茶杯，亲自打开门道。 ”你是聚仙楼的掌柜？”苏毓婉上下打量一遍李君赫，月白色的长袍，如墨的长发用同色的发带束起，俊眼修眉，器宇轩昂，仪表不俗，此时玩味的看着自己，这让她很不舒服！
李君赫看着眼前两个年轻少年，很难相信是他们算出了这么复杂的账本，一个眼神灵动，一看就知刁钻古怪，狡黠聪慧；一个眼神犀利，静若处子，仿佛要看到人的内心深处一般！ ”是你算出了答案？”李君赫问道。 ”不错，有何疑问？”苏毓婉毫不示弱的盯着李君赫道。 ”没有，只是很好奇，请进！”说着后退了一步将二人迎进了厢房。 ”哦，对了，墙角堆着的是这一个月来堆积的账目，我算的头疼也没有理清，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帮我算一下吗？我呢，会陪着你们做完这些账目，免得有些人说我不会礼贤下士？”说完还有意的看了苏毓婉一眼。他要确定一下他是否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蒙对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