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的事情发生之后,安施就再也没有见过唐顺,他的消失也没有人提及,他去了哪儿,也没有人知道。而没有人知道,三小姐东陵蓉的府中一名下人也是同时消失,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哪了。但每个人的心底暗暗清楚,他们二人定是犯了什么罪。
而与唐顺、与唐顺交易的那名下人一同消失的,还有穆容。
秋日的寒冷越来越深,冬季也渐渐踏出它的脚步。府中的下人纷纷穿戴起厚实的衣物。这个季节给人带来的沉闷沉默与莫名的哀伤,让在东陵府中的人都是形色匆匆,毫无交流。
这一日,风高气爽,东陵止在自己的屋中与自己下着围棋,一下一下的落棋声围绕在屋中,安施站在熏香的高台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那桂花熏香,淡淡的桂花香气通过熏香渐渐弥漫在屋内之中,这寂静无聊的氛围让安施甚是犯困。
“伶儿。”一声淡淡的声音传来。
安施陡然醒来,困意顿无。她立即应道:“四少爷,有何吩咐?”
“你会围棋吗?”
安施登时有些愣在原地,似乎没有理解他方才这句话的意思,她摇摇头:“不会。”
“那我教你。”东陵止眼神示意她坐过来。
安施愣了半响,才明白东陵止让她做什么,连忙说道:“少爷,这不合规矩。”
东陵止眉头一皱,刚想说道,安施顿时上前一步说道:“不如伶儿教少爷另一种棋法吧。”说着,安施坐到了东陵止的对面,“五子棋。”
“喔?”东陵止显然从没听过这种棋种。
安施很干脆的拿起手中的棋子,伸手便在棋盘上布置了起来。
“倒是简单。”东陵止看懂了安施的布局,缓慢淡淡出声道。
“伶儿陪少爷下三局,三局两胜。”
五子棋的三局与围棋的一局可是相差很多,更何况,她根本不懂围棋。
东陵止微微点点头,对这新颖的五子棋甚是感兴趣,拿起棋子在棋盘上落了子。
五子棋,简单易懂,极好上手。
在现代之时,她就是凭借着一手五子棋,打得她的战友上司们毫无还手之力,勉强挽回了一点不会围棋的脸面。
此时施展开来,那是三下五除二,不消一会儿功夫,解决了东陵止。
“三盘已毕。”安施乖巧的笑了笑。
五子棋,她想放水都没那可能。
而该少年听着安施的话,眼神微动,眉头一皱看了安施一眼,低头看着棋面沉思了片刻。
“可简可繁,速战速决,倒是利索。”东陵止迅速作出结论。
品评之后,东陵止他有一种自尊心受损的感觉,眼角淡淡扫了一眼安施,缓缓道:“再来一盘。”
“说好三盘的。”安施眼眸中微微带了一丝揶揄。
“我没答允。”东陵止皱着眉说道:“更何况,我是你主子。”
瞧着他皱了眉,让安施感觉东陵止就好像在撒娇耍赖一般,顿时无语的低头,继续。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真是的。
“直来直往,也可繁复无边,不若围棋的步步为营,却以爽利直接直接结果,倒是好棋。”
贵族少爷慢条斯理的在棋盘上落子。
安施见东陵止只短短时间,居然就能够跟她下了二三十手,还没让她赢去,这天赋……要是再与他下几盘,她还真有可能会被他击败……
安施眸色微动,当下接过话道:“是啊,干脆利落,直接绝杀,不拐那么多花花肠子。”
围棋繁复,打结布局,一步错,步步错。
而五子棋,一目了然,直接之极。
输赢顷刻之间,可简可繁。
若说围棋是纵观天下的大局,如枪乃兵中之王。
那这五子棋就如那利器出鞘,见血封喉的利剑,剑走偏锋,速战速决。
这是两种境界。
“原来是这般,难怪了……”东陵止看了眼安施,目光似有所悟,眼角微微一挑,话锋一转:“伶儿当日如此对待唐顺,定是他与你有仇吧。”
安施一愣:“是的。”
东陵止的注意力还放在棋盘中,问出的话漫不经心的问出:“唐顺如此对你,你都将他除了去。而我,却是杀了照顾你的姐姐,那岂不是……”话未说完,“揢嗒”一声落棋声传入安施耳中。
闻言,安施的思绪飞转,脑海中的画面回到前几日发生的一件事情,还未康复的曼子从床上醒来,却被蒋大娘派去厨房拿膳食,在来时的路上不小心将膳食打翻在东陵止的衣摆上,被东陵止下令当场杖毙。等到她赶来的时候,曼子就那么被扔在一角,全身血污,早已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