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八章 暴雨前夕（下）
听到开门声，若鸢下意识的去看看裤管，不是方旭，因为对方是两个人。
其中一位似乎还是老人，手里还有拐杖。
也许是客人，若鸢本想去找张妈，但是一个张字刚刚喊出口，老人就制止了她。
“小丫头——”
这个称呼很熟悉，本能的抬起头看看门口，是一位笑得很慈祥的老人。
而且还见过，在医院！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见到一位熟悉的人，实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起码若鸢很高兴，尽管她和老人见面才两次。婚礼上慌慌张张，根本没有看到老人是方旭的长辈。
“是您啊，老先生！”
马上露出微笑，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喜气。
可是那微笑在老人眼里看了多心疼！
这孩子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想着，老人换了拖鞋，长风跟在后面，慢慢走进来。
随便扫视一下四周，客厅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很干净，就算是自己在家的时候能做到这样到处都闪闪亮亮的也很少！
这些，都是这小丫头一个人做的？
这么大的客厅要擦多久啊？
进屋之后，老人依然摆出慈祥的微笑看着若鸢。
既然张妈不再，自己就勉强招待一下客人。不然让张妈知道自己怠慢客人，又要挨饿了！
“您请！”
站起来招待客人请坐，自己则是光着脚小心的跑到厨房泡了两杯茶端过来。
小心的放在茶几上，然后站在一旁规规矩矩的。
连长风都纳闷，这真的是家里的孙少奶奶而不是佣人？
站在老爷子身后，长风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若鸢，杂乱无章的头发，苍白的脸色，大半夜的穿着浴袍在客厅，紧紧抓住托盘的手指苍白毫无光泽，膝盖有些红肿，脚下还没有穿鞋子！脚趾因为长时间接触地板都在微微的蜷缩着。
孙少爷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
老人家也是很客气的端起茶杯品了口茶，随后瞄了一眼若鸢的打扮。
自从进门，老人家就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方旭那小子居然会虐待这个丫头。
大半夜的拿着湿毛巾擦地板，瞎子看了都会知道是什么情况！
不过这丫头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然早就去找小张（张妈）了吧！
“老先生您是方家的客人吗？我去，去叫一下张妈！”
老先生气宇不凡，身边跟着保镖，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也许是方少爷的合作对象，或者是亲戚长辈，过来看看。
“不用。我老看看你就行！”
老人也装作不知道若鸢身份的样子说话，一手止住若鸢不让她离开，一边拉她坐下。
原本不敢坐下的若鸢看看周围没什么人，老人很热情的还想和她说说话，就大着胆子坐下来，但是坐下来之后还是很慌张，总是看四周会不会突然冒出人来。
老爷子多狡猾，一眼就看出来若鸢在害怕什么。但是依然笑笑：
“丫头怎么来这了？哦，我是方家的亲戚，偶尔过来走动走动，没想到能看到小丫头你啊，我们真是有缘分啊！”
若鸢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老先生，脸上挂出少见的微笑，低下头，依然很紧张：
“原来是方少爷的亲戚啊！”
尽可能的避免回答老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问题，若鸢低着头，很乖巧的样子。
只是她的话却让老人和长风吃惊不小！
方少爷？为什么会是这个称呼？
“是啊，小丫头怎么在这啊？”
看出来若鸢在避免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老人还是追问了一句。
似乎有什么是老人不知道的。
“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有下文，最后才勉强的说出一句‘我是方家的佣人’。
随后低下头不敢看老人，生怕老人瞧不起她。
老人是这个屋子里唯一能和她心平气和说话的人了。
佣人？听到这个称呼，在若鸢看不到的时候，老人皱起了眉头！
若鸢的身体总是在微微的颤抖。
到底是在害怕什么，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认！
佣人？真可笑！
“哦，哎，丫头啊，你这长发怎么剪了？长头发多漂亮啊？”
也许因为紧张，若鸢都没有听出来老人话语里面一丝丝的阴狠。
“啊，我，我嫌它干活的时候碍事，就，就剪了！”
碍事？碍事不会绑起来吗？为什么要剪掉？
若鸢依然是低着头，因为说谎，都不敢对是老人的目光。
岂知自己的谎言老人都看在眼里，这么杂乱无章的剪法，除了有人故意让她难堪之外，老人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
刚才抓住小丫头的手，冰凉毫无温度不说，且瘦骨如柴，比自己初遇她的时候要瘦的多！
小丫头笑起来的时候，连下巴都是尖尖的，就她现在的体重，长风两个手指头就能夹起来！
彼此出于沉默状态，老人还在想事情，长风则是在心里祈祷。
卡擦一声，有门开了。
吓得若鸢马上跳起来，这动作可是让老人和长风都疑惑的看着她。
不就是一个开门吗！至于她吓成这个样子吗？
若鸢站在原地，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四周，但是碍于老人还在，又不敢没礼貌的就走开。
阿彩打着哈欠穿着睡衣走了出来，原本只是想出来到厨房喝杯水，但是看到客厅的灯还亮着，就带着一脸的嘲笑走过来。还没有看到若鸢就开始冷言冷语：
“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天天故意拖到这个时候，等着少爷可怜你啊！别做梦了，我说，哎，你——”
原本还想在嘲笑两句，没成想刚刚到客厅就看到老爷子一脸怒气的坐在沙发上，长风打量她一眼之后，马上收回了视线。
若鸢则是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她是这个家里最没有地位的人，老人应该会瞧不起她吧！
想到这，心里就酸酸的！
果然，这个世界，除了张爷爷，谁都不会真心待她！
连亲生父亲都不正眼瞧她，她还敢奢望什么？
老人则是因为阿彩刚刚的话愤怒的脸部肌肉都在抽搐，手指紧紧抓住拐杖。
这个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好好教训那个不孝的孙子！
“老爷子回来了怎么不叫张妈？让你看门怎么看的？”
阿彩还是张牙舞爪的，丝毫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是在跟孙少奶奶说话。
看阿彩的样子和口气，老爷子马上就听的出来，这不是一时的呵斥，而是一种习惯！
在她的眼里，她面对的不是孙少奶奶，只是一个没有地位可言的佣人！
不，连佣人都可以随便呵斥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这就去叫！”
若鸢恐惧的弯腰，随后想要跑开去找张妈。谁知老爷子却用力的将拐杖激打在底板上，发出了很刺耳的声音。
“站住！不许去！”
老爷子发话了，谁敢不听。连阿彩都惊讶万分，平日里老爷子很和蔼的，今天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
看了看老爷子愤怒阴沉的脸色，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若鸢，阿彩恍然大悟。
随后在心里叫到：完了完了，这下子完了。
老人愤怒的呼吸，身旁的若鸢可以清楚的听到老人愤怒喷出气体的声音，脸上的肌肉都在不断的抽搐，似乎是很愤怒！
老人抬起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长风，会意的点点头，长风上楼去了。
阿彩原本打算偷偷的去找张妈，但是老爷子在一起敲击地面的拐杖声音告诉她：不要乱动！
虽然心里着急，但是却也只能忍着，谁心里还都是清楚的，这个家里，还是老爷子说了算。
来到方旭的门前，打开门之后，长风什么都没有动，只是站在门口看了看，随后来到衣柜前，打开衣柜，也是什么都没有翻动，随后观赏，就离开了。
来到老爷子身边，弯下腰在老人耳边说了什么，若鸢听不清楚，只是老人的眼神越来越冰冷。
长风站起来，一动不动的等着。
老爷子转过视线，微笑的看着若鸢，尽可能的装出和爱的模样：
“小丫头啊，这么晚了，你先回房吧。我有点事情要和阿彩说！”
看了看老先生，又看了看有些焦急的阿彩，最后若鸢还是点点头，轻声说了一句好，来到一旁，将毛巾和水盆端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老人一直盯着若鸢看，她似乎对做家务很熟悉，而且走的时候背影中的孤独和寂寞老人都是看在眼里，尤其是她走到一旁的小杂货屋子的时候，老人眼睛里的流光更是冰冷得可以冻死人！
若鸢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随后有轻微的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老人慈祥和蔼的微笑也不在保持，一瞬间消失不见。
愤怒的连嗓子都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长风吞了一下口水，他还是第二次见到老爷子这么愤怒。
上次是因为绑匪绑走了方旭，才致使老爷子愤怒不堪，当然，后果可想而知。
这次，长风有些不敢想！
“阿彩，去把小张和大家都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