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夜色最浓的时候.傍山临河的公路桥头.突凸的响起迫击炮弹撕破空气的那种让人胆寒的唿哨声.都是老兵油子的二十一月佣兵团队.反应迅速.在第一枚迫击炮弹在桥头公路上炸响前.已经开着车迅速的掉头.准备往來路开去.
看到装满一车枪械弹药等同于弹药库的厢式货车.因为掉头不慎让一只前轮栽入靠着山体修筑的公路排水渠里.车体已经侧倾时.杰瑞心里面咯噔一下.这时候要是对面发射迫击炮弹的反政府游击队來一发延伸射击.击中厢式货车.那就太糟糕了.
“吱.”
“下车.都下车散开.卡尔.别磨蹭了.等着当靶子嘛.”
杰瑞乘坐的路虎越野车因为厢式货车横在公路上.公路一侧就是陡峭的河岸边.根本过不去.驾驶车辆的雇佣兵把车急刹在距离厢式货车几十米远处.车里就响起杰瑞近乎咆哮的英语低吼声.后面半截是杰瑞离开路虎越野车后.对厢式货车上的佣兵在喊话.情急之中杰瑞首先想到的是表弟卡尔.这也是人之常情.
杰瑞的二十一月佣兵团队队员.都是从历次战斗中冲杀出來的老油条了.杰瑞话还沒有说完车里的几名佣兵已经快速弃车离开.动作迅速果敢的各自分散开.以防迫击炮弹突然而至來个一锅端.这时候冲在最前掉头最晚的.唯一亮着车灯的那辆越野车大灯的光柱扫过公路.可以看到杰瑞正在急速的往厢式货车跑去.速度堪比百米冲刺.
随着又一声迫击炮弹撕破空气的古怪唿哨声响过.一枚迫击炮弹一头砸在公路边的山崖岩石上.轰然炸响间碎石飞溅烟尘四起.一坨几百斤重从山崖上震落的石头直接砸在路虎越野车的引擎盖上.车体剧烈摇晃看样子是开不了了.离得比较近的佣兵都是双手抱头（沒佩戴头盔）.身体尽量放低躲避岩石和金属破片的杀伤.
杰瑞对于炮弹爆炸不管不顾.单手压着腰侧的突击步枪枪管.免得它剧烈的晃动影响奔跑速度.已经靠近厢式货车.此时的夜色最浓视线很差.但是杰瑞还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已经模糊的看到四个人的身影正在迅速的离开厢式货车.往他身边跑來.
“头儿.我们沒事.车不要了.”
双方汇合一处.卡尔背着一个有些大的背包.一手提着一支G36突击步枪.和另外从驾驶室离开的佣兵凑到杰瑞跟前.可能是卡尔身上的背包有些重.也可能是要这样速度的反应过來消耗的体力有些大.卡尔大喘气胸膛明显起伏.急速而低沉的说着英语.
借着一闪而逝的车灯光线.杰瑞迅速的打了几个手势.包括卡尔在内的几名佣兵秒懂.转身往桥头方向的公路跑.准备汇合全体佣兵迅速离开这极度危险的区域.现在还不清楚佣兵团队是不是真的凑巧撞上游击队和政府军的交火.但是显然刚才在山崖上爆炸的那枚炮弹是故意施为的.只是沒有事先标定射击诸元.明显是一种试射的行为.在炮手调整射击诸元的时候.佣兵团队还有短暂的时间可以撤离.
此时几百米外的大桥头.已经响起印度士兵重机枪的火力掩护性射击.不过是针对大桥对岸黑黝黝山体在挥洒着弹药.嵌在弹链上的曳光弹弹头.在黑夜里如同一枚枚利箭般飞逝十分醒目.印度士兵在尝试火力侦察.找出发射迫击炮的游击队临时阵地.对于杰瑞这些人他们暂时是顾不上了.
十來名佣兵已经在杰瑞的指挥下汇合一处（此时要集体行动就不能在分散了.虽然这样很危险.但是佣兵本來就是一份十分危险的职业.凭借的只有两样.专业的技战术素质和个人的运气.无他）.引擎轰鸣声中.仙蒂几人乘坐的那一辆路虎越野车已经一头刹在公路边.熄火关闭车灯.宋小双、梁莉、仙蒂等人.还沒等车停稳就踹开车门.速度的离开越野车.现在待在车里就形同活棺材.这里沒有人是笨蛋.不会等着迫击炮炮弹砸下來才跑.那就真的玩完了.是作死的行为.
整个佣兵团队总算是汇合在一起.算上宋小双和梁莉.正好二十人.此时全体佣兵团队队员都躲在公路下方的一处岩石旁.因为公路和在这里有个小的转弯.从两枚迫击炮的弹道來反推.公路下的岩石是火力打击的死角.游击队发射的迫击炮炮弹暂时还打不打这里來.
“怎么办.头儿.河流上游印度军队增兵的车队已然不远了.”
在又一枚炮弹在公路上炸响.河谷还在回荡着爆炸的轰鸣声.端着G36突击步枪的仙蒂.背靠在石壁上.用英语低吼着.示意杰瑞该有所决断了.大家都看到了來时的公路上.已经亮起了一串车灯.佣兵团队里一名火力观察手早就用望远镜看出这是印度军队增援桥头的车队.他们來得好快.
“犯不着和游击队、政府军搅合在一起.武装泅渡过河.绕道过去.卡尔.把厢式货车炸了.不能把枪械弹药留给印度军队.沒有直接威胁.尽量不开枪节省弹药.”
在重机枪开火和炮击炮弹爆炸声中.杰瑞的低沉命令声却显得格外的清晰.久经战火的佣兵队员们很快服从了杰瑞的命令.迅速准备武装泅渡几十米布满水汽的河面.宋小双因为有梁莉在身边.实时翻译杰瑞的英语.宋小双沒有说什么.同样和梁莉做着泅渡的准备.速度的把身上装着弹匣带的战术腰带解下來.和从腿上取下手枪枪套一起举在头上.靠近河边下水泅渡.宋小双这样做显得很轻松.他身上只是几个手枪弹匣和一支手枪.
包括梁莉在内的其他人就要麻烦些.因为他（她）们可不是只有手枪.还有突击步枪和狙击步枪、通讯器.都是把通讯器做了防水处理（装进随身携带的套套里）.与战术背心和枪支举在头顶.泅渡过河（武器弹药虽然浸泡在水里.出水后抖几下照样打得响.但是能够尽量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还是好的）.卡尔的那个背包是携带电子设备的.本身就防水.倒不用格外准备.
此时已经进入初冬时节.河水到这里其实并不湍急.流速并不快.但是夹带着部分喜马拉雅山脉雪山融水的河水.让不少团队里的男女佣兵都低声咒骂爆粗口.河水水温真的很低冰凉刺骨.
梁莉一入水就感觉不对劲.水温太低了冷的一哆嗦.腿上有抽筋的感觉.沒有稳住身体直接往下沉.都沒顶了.梁莉双脚划着水奋力冲出水面.大口喘气吐出嘴里的一口河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举在头顶的双手一轻.那支使用弹鼓的G36已经不在手里了.而是斜背在宋小双身上.这家伙不能使用潜泳就只有难看的“狗刨”泳姿了.梁莉看到已经浸水的突击步枪.沒有说话.跟在宋小双身边游过宽达几十米的河面.周围只听到佣兵们不断划水的声音.沒有人咒骂出声了.因为背后的河岸边公路上.增援的印度军队车队已经驶近了.车灯雪亮引擎轰鸣.谁都不想被印度军队发现.车队里还有轮式装甲车.大口径机枪甚至是机炮是妥妥的有.
虽然水体可以极大的减缓子弹弹头的杀伤力.但是那是对于一般的轻武器而言.大口径机枪和机炮的弹头即使是入水.照样能够在人身上穿出孔洞來.不得不防.
这时候.增援的印度车队被厢式货车阻住去路.不少士兵从几辆车的车厢里跳下來.很快嘈杂的说话声和口哨声就响了起來.明显有几道大功率的手电光柱往布满水汽的河面上搜寻.不少士兵都往河水里胡乱开枪扫射.激起的水花四处飞溅.
他玛德.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卡尔在干嘛.还不引爆炸弹.
宋小双刚刚脚底踩上河床.正要向近处的河岸边蹚水上岸.几道水花在身边四处飞溅.枪声如炒豆子般响起.宋小双头一偏.一颗弹头几乎是擦着鼻尖飞过.宋小双在心里面暗骂.一边急速的蹚水上岸.一边回头看着水面.他记得卡尔就是跟着梁莉身后不远处.怎么只是看到梁莉.沒有看到卡尔.难道他挂了不成.
此时上岸的佣兵只有很少的几人.大部分佣兵还在河水里划水.周围不断溅起弹头入水的水花.宋小双一把扔掉手里的物品.解下背上的突击步枪抛在岸边.回头一个猛子扎入水里.游到梁莉身边.看到宋小双还往回转.机智的梁莉急速低吼道：“引爆器在卡尔身上.可是他好像中弹了.沉到水里去了.”
梁莉话音未落.宋小双整个身影就沒入水中.梁莉陡然感到双腿被宋小双一下抱住.还沒有回过神來.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抛出水面.水花四溅间.梁莉整个人飞跃过几米的河面.落地后以接连两个前滚翻卸去重力加速度.不过全身都沾满泥沙.显得十分狼狈.
“轰、轰、轰”
梁莉刚刚站起.正在捡起宋小双仍在河岸边的突击步枪和装备.就看到河对岸火光接连闪现.公路上停放的三辆车都被炸弹引爆.轰隆声中车体碎片如同破布般四处乱飞.装满枪械弹药的改装厢式货车旁.原本有几个印度士兵的身影.货车上炸弹爆炸的瞬间扩散的火云一下子就把这些士兵吞沒掉.靠的比较近的一辆运兵货车整个车体被冲击波吹翻后.油箱起火一下子就爆炸了.公路上熊熊燃烧的火光照出老远.遭此巨变.幸免于难的印度士兵早已停止了朝河面射击.一个个被爆炸冲击波吹翻震晕.那种口哨声也戈然而止.
“卡尔不要紧吧.”
借爆炸的掩护.所有的佣兵都速度的上到岸上.拎着装备很快离开岸边.沿着有些坡度的河边树林迅速潜入树林里.杰瑞早已注意到是宋小双把卡尔从水里弄上岸的.宋小双一手提着那个硕大的防水背包.一手搭在卡尔的双腿上.卡尔如同麻袋一样被宋小双扛在肩头往树林里跑去.在一棵大树旁.杰瑞追上了宋小双.看到宋小双抱着卡尔的双腿倒吊着晃动.让他吐去腹中的河水.卡尔轻咳一声开始大口喘气.杰瑞还有些不放心.直接用中文询问着.
“沒啥.他只是大腿上被穿了一个小洞.沒有伤到骨头和主动脉.不过不把他捞起來很可能淹死.枪伤是贯通伤弹头沒有留在腿上.也就是穿透了两块皮.简单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宋小双把卡尔轻轻放在地上.看着走过來处理卡尔伤势的两名女佣兵.语气显得轻松的说道.
杰瑞看到一名女佣兵只是用绷带.简单粗暴的在卡尔的右腿上缠上几圈.就知道宋小双说的是事实.走到因为同伴略显粗暴直接的急救疼痛难忍低声咒骂的卡尔身边.不是很重的一耳瓜子下去.树林里马上清净了.这是他杰瑞的团队.任何时候都是注重团队行动.打卡尔一耳光其实是挽救二十一月佣兵团队的声誉.卡尔也算是老练的佣兵了.沒想到差点阴沟里翻船.要不是宋小双返回救了他一命.这个时候一定躺在冰冷的河底了.更不用说让他见机行事引爆炸弹的任务还是靠宋小双完成的.虽然这个引爆装置就在卡尔腰上.可是卡尔沒有做到这一点.杰瑞给了卡尔一巴掌还算是轻的.
“我行的.我能自己走.真的.刚才那是失误.”
卡尔看到身边聚拢正在收拾装备的男女佣兵的身影.脸上有些发烧的感觉.一下子从地上跳起來.尝试着走了几步.发觉右腿枪伤处除了有些疼痛感觉外.到是沒有其他什么不良于行的感觉.卡尔给了给他包扎伤口的女佣兵一个拥抱后.看着站在身边的仙蒂、杰瑞等人.语速很快的用英语表示他不会拖团队的后腿.
杰瑞一把将宋小双放在地上的那个防水背包背在背上.嘴里低声唿哨一声的同时迅速打出几道手势.虽然晨曦的树林里光线极差.但是已经汇集在一起的佣兵.还是能够看清楚杰瑞手势.各人都沒有说话.很快成战斗队形展开.前锋后卫的职责自有人承担.一行二十人沿着树林翻过坡度不小的一座山.这样就离下游交火的游击队和印度军队越來越远
天色渐渐明亮的时候.佣兵团队的一行二十人已经速度不慢的翻过山脊.还在不断响起的轻重武器交火声表明阿萨姆邦反政府武装.还在与印度政府军士兵激烈交火.从声音传來的方位角度來反向推理.二十一月佣兵团队全体正在绕过游击队的后方.
“这里的山脉趋于缓和低矮.海拔不到两千米.属于那加山脉余脉.山脉河谷中遍布冲击小平原和平坝.是阿萨姆邦农业密集区.还有不少优质的茶园.人口相对稠密.信奉伊斯兰教的穆斯林居民和信奉印度教、原始宗教的居民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教派仇杀.借此发展起來的几支反政府游击队.在整个阿萨姆邦都有分布.下面的村寨离交火的那支反政府游击队并不远.可能有危险.但是这是我们最近的一条路.从村边过去.尽量不要惊扰村民”
山腰上一处隐蔽的竹林.杰瑞放下望远镜.用手指指着山下遍布农田和茶园的一个村子.冷峻的脸上语气平静的说着中文.两个小时时间整个团队翻过了一座不算矮的山.突进到村子附近.在竹林里稍事休息的时候.杰瑞也在思考着整个团队接下來该怎么走的问題.
“你想打村口两辆货车的主意.”
梁莉从杰瑞手里拿过望远镜.仔细的一观察.发现在村西口土路上一棵大树旁.两辆长头老式六轮货车停在路边草地上.车厢木质挡板上明显有些印度语油漆标示.梁莉将望远镜微调一下.发现标示表明的是印度一家贸易公司的货车.梁莉看到这里.把望远镜扔给仙蒂.偏着头看着杰瑞.有些疑惑的说道.
“头儿.这样做好像有些过于冒险了.我们可以继续顺着山路走一段路后.在路上劫一辆货车或者是客车赶往那里.我觉得这个村子有些不对劲.”
仙蒂一边用望远镜看着山下的村子.一边说话表达她不是很同意杰瑞的想法.
但是显然仙蒂的不认同.最终沒有让杰瑞转变想法.适当的冒险是必须的.再说宋小双和梁莉也同意采用他的法子.就是趁人不注意偷走两辆老式货车.然后开上公路往西走.那样才能尽快的赶往下一个市镇.至于说还会不会有印度军警在沿途社卡检查的顾虑.卡尔在休息的时候.已经用手持卫星地面站.接驳卫星数据进行检索过了.到现在为止沒有发现后面的公路上有印度军警的设卡岗哨.这个顾虑可以排除.杰瑞觉得可以一试.
整个佣兵团队包括宋小双和梁莉在内的二十人.速度的从半山腰下到村西口.这时候的村子里只有少数早起的村民在自家房前屋后活动.很难发现隐蔽接近佣兵的踪迹.
当充当尖兵的佣兵回报.沒有发现异常情况.杰瑞一行人鬼魅般的窜到停放货车的大树旁的时候.宋小双却脸色一变.因为在两辆货车的后面.还有一辆印度大使牌小轿车.车里沒人.但是车厢后座上的一条头巾.宋小双不会装作不认识.正是那个美国娘们阿黛拉头上的头巾.浅色的花纹和梁莉揣在怀里的是同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