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伴我漫漫长途有所依1
机场。嘈杂拥挤的人群，程离暖和郁云这对母女看起来像是陌生人，有些无措地站在一起，画面始终生硬。玻璃地板走起来格外清脆，程离暖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她轻昂起的脖子，清澈的眼眸，都恍若天生的贵族，一举手一投足，是天生的合适与优雅。虽然生活中是离群的鸟，但是……郁云看着自己的女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看起来无懈可击，是初生的白天鹅。
其实她也没有马上就走的打算。便停留了三日。
这三日内，她终于可以把往日的“外市人”的帽子摘掉，而是穿着黑色的风衣，一条别致的绯色腰带系在腰间，楚楚动人。不可否认，她是年轻的，是美丽的。即使岁月已经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有傲人的资本。
但聪明机智如郁云，也绝不是那种昂首骄傲不知所谓的人。她低调地在从前的房子里住着，曾经议论过她的妇女们只能远远地看着，这种高低地位的情况豁然展开，来自不同社会层次的人，那些目光，有不屑，有羡慕，也有嫉妒。但再无一人敢再议论她。
也许她们也或多或少的知道，她们没有这个能力了而已。暖暖的奶奶，那个倔强固执的老人，想到这里，郁云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手摩挲着过去的日记本，昏黄发旧。
在墓前她献了花，然后，便带着程离暖离开。这个孩子，一直都是沉默寡言，这一点——与她的父亲倒是极为相似，他也是这样，可以好多天一句话都不说，只这样静，一如月光。
她不怪暖暖的疏离与淡漠，这个孩子，从小就缺少了多少的爱，她心里该是极为不平衡的，但现在不一样了，她的妈妈回来了，就是展开翅膀护着孩子的鹰，有她在，坚决不会让孩子受到任何危险。
往事如烟，这样的小镇，在春天渐渐来临的细雨蒙蒙里，妇女们的笑容与劳作间，从前种种不甘，也终于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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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你不用担心，在英国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很好的学校，那里的教学能力不会比国内差，你可以交很多朋友，当然，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常常和国内的朋友来往。你可以和他们打电话，妈妈支持你做的每一件事。”郁云坐在头等舱里，给暖暖盖上薄毯。
国外，国内。一条界限，她可以和那么多的东西相望两岸。苏半生，为什么你没有来机场。为什么等了那么久，结果还是……一点也没有呢。她闭上眼，认命。
从今以后，我们不再呼吸着同一个地方的空气，在不一样的天空下面，面对着不同时刻的太阳，身边有不一样的人，说着不同的话语……再不会有个叫程离暖的人走到你身边，轻轻地唤你的名字，目光柔软地看着你。
你会遇见很多好的人，他们像天使一样飞进你的生命，也许也会陆续离开，但是，你再也没有可能对着一个叫程离暖的人微笑。你别笑了，每次都笑的不好看，你的眼泪痣那么明显呢，笑起来实在是太难看了……
我要走了，真的会走，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永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