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他说123，木头人2
什么是归宿。谁能告诉我。————叶梓兮
“请你过来握住我的手好吗？”她颤抖着说，她知道现在自己看起来一定很矫情，就像那些矫揉造作的小女生，可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只是感觉自己一点一点被剥离，越来越接近于死亡。
没有人知道，她刚才看见了自己的爸爸和奶奶。他们的身上带着光环，慈祥和蔼的朝着自己微笑，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解脱与快乐，爸爸的眼神很清澈，她终于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是这样一个眉眼隐忍坚毅的男子，这也许是道别呢。
她又岂会不知道。只是心中有许许多多的不舍。从这以后，再无一个人，可以令自己无时无刻肆无忌惮的依靠，天下之大，宇宙苍茫，再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自己每时每刻牵挂起心中荡起一层波澜，心平气和的念“家”。
天上的小鸟，夏天的犀牛，食堂门口看见的漂亮书包，爬山虎肆虐着弥漫整个夏天，这些历历在目的东西，都像是某一种旗帜，安静地存在着。没有永恒，有什么永恒。只有海马祝福漂流的泡沫，蓝色的电光下木船波澜不惊，放风筝的孩子满心悲伤的扯着线，眼睛迷乱了。
那些尝试着回家的旅人，都还走失在迷途。
你看，就连猫头鹰和斑马，也还是安静地守在世界末日不动声色的歌唱，这些琳琅，这些种种，不都告诉着自己——明天会更好吗？
“好。你要乖乖地睡。”苏半生应允，伸手替她小心翼翼地掖好被子，视线有些模糊。少女的眼睛闭着，眼睫毛不安分的颤抖着，恍若扑动翅膀的蝴蝶，白皙的脸上还是有清晰的泪痕，玫瑰花瓣般的唇紧紧地抿着，恰到好处的勾勒出恬静的样子。
没了声音。没了动静。
睡着了。
确定是这个结论以后，他再次伸手替她抚好耳边的碎发，定定地看了几眼，没再说什么，目光柔和的离开。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些微微吃惊，但还是很识相的没有说话，恍若无人的走掉。
是苏半允。
他穿着干净简单的白衬衫，沉默地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施了什么咒语，本来半夜起身是打算下楼喝杯冰水的——这一向是他的习惯，可是偏偏就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身体不受控制地走到这里来。
他一直都陪着程离暖吗？苏半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微微地皱起眉头。不知不觉开了门，脚步很轻，少年特有的背影，好看的侧脸。
她睡觉的样子很像婴儿。恬静而美好。宛若初生。
她这么美好，他要拿她怎么办？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不要不要我了……求你。”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梦话，眉头皱的很紧，手不停地摸索着什么，无依无靠极其无助的样子。终于，慌乱之间她握住他的手，一瞬间安静下来。他有些吃惊，心跳使脸上也泛起了晕红。
“苏半生，你不要丢下我……”她口中喃喃道。
他俯下头，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停留，唇柔软的仿佛花瓣，“我不会离开你。”仿佛是为了让她安心，也仿佛是对自己的欺骗。
我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