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征粮之事刻不容缓.本帅把丑话说在前头.凡是主动上交粮草的地主、世家也还罢了.朝廷方面会登记造册.日后必有所偿.至于那些为富不仁.也不支持新河城守军的.本帅倒也不介意杀上几个.”屠家灭族的事这个纠察院枢密使可都敢干.大家都深信他斩杀几个地主阶层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燕赤木心神不宁.生怕张翠山突起发难.趁着后者不注意.悄声躲到一处招呼心腹过來叮嘱了几句.
“ 爱卿此番奉命讨伐农民军.大获全胜.朕心甚慰.下朝之后到朕的御书房一趟.朕还有要事跟卿家商量.”妥欢临下朝的时候留下了张翠山.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御书房.自有执事太监奉上香茗.落座之后.妥欢兴奋地道:“卿家今日在朝堂上可是给朕出了口恶气.把那帮吃粮不管三的废物骂得狗血淋头.连个敢吱声的都沒有.大快人心啊.”
妥欢虽然身为九五之尊.可是毕竟年少比张翠山还小了一岁.亲政时间太短.君王的威仪远远沒有达到一定的高度.根本就震慑不住群臣.
而张翠山多年征伐.又曾主政一方.论魄力和胆识都远在他之上.所说之事又都是妥欢想说又说不出口的.当下大呼过瘾.
“微臣适才在朝堂上有些孟浪.还请陛下恕罪.”张翠山气消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差点儿失控.
“不妨.爱卿所言句句发自肺腑.而且又是为了军中的数万兄弟.何罪之有.”妥欢摆摆手.端起了茶.又朝张翠山示意一下.
轻抿了一口茶之后.妥欢又道:“既然新河城大胜一场.短时间内想必农民军不会再來进犯.不知卿家所提的商会之事何时开工.“
这个年轻的皇帝实在是穷怕了.自从亲政之后劳心国事.见识大增.只是手下缺乏铁腕推行之人.朝中群臣大多以伯颜、燕赤木为首.对他这个皇帝更是阴奉阳违.诸事竟是迟迟未有进展.
“这事说难亦难.说易亦易.只是看陛下有沒有决心坚持下去了.“张翠山对此早就胸有成竹.给了妥欢两个选择.
“卿家但讲无妨.“张翠山和脱脱这两个他最为倚重之人不在的这大半个月.妥欢的心里空落落的.手下连个真正难信任的人都沒有.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依赖.张翠山既至.心下大定.又恢复了一代君王从善如流的豪气.
张翠山本來对妥欢还是有几分抱怨之意的.朝廷的臣工不作为难道身为皇帝就沒责任吗.几万大军在前线打生打死.你在后方一点支持都做不到吗.可是当他明白妥欢的无奈之后这才释然.
“如果皇帝陛下允许的话.臣想斗掉一些恶名昭著的地主阶层.将他们的不义之财收归国库.以此作为兴办商会的基金.当然这个过程牵扯到相当一部分人的利益.能不能推行下去.就要看陛下信念了.“张翠山神情郑重.从地主手里抢钱这个恶名他可以背.但是妥欢如果不理解的话.那这件事就办不成.
“朕可以授权给卿家.只要查有实据.任何不法的地主、世家.包括朝中的诸臣工.均可先斩后奏.无须向朕请旨.“妥欢早就想大干一场了.此时机会已至.龙颜大悦.
二人又商议了一些琐碎的细节问題.张翠山忽地想起要找燕赤木.这才辞了妥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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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在么.就说纠察院枢密使安鲁到了.“张翠山本來就是要报复燕赤木的.自是不会客气.
“这位大人.王爷有事出府尚未回來.大人还请改日再來.“守门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尖嘴猴腮.说话的时候眼珠子滴溜直转.
张翠山见多识广.从面相上看就知道这货不是什么好鸟.当下哪里肯信.冷哼一声道:“本官可以等.头前带路吧.”
那看门的一听这话脸色变了.燕王权倾朝野.除了忠勇王伯颜之外哪个敢不给他三分面子.区区一个年轻人竟然敢在燕王府如此摆臭架子.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里可是燕王府实在抱歉.您还是请吧!”宰相家人七品官.身为王府看门的亦是有些盛气凌人.可是当他看到张翠山凌厉的眼神之后.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临时把‘谁敢撒野’改成‘抱歉‘.
也亏得他颇有眼前见识.张翠山就是找茬來的.但教他说出一句不敬的话立马就会动手.别人怕了燕赤木.可在枢密使兼大元帅安鲁的眼里.还真沒把燕赤木当回事.
“燕王府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么.“张翠山一把推开看门的.大大咧咧地闯了进去.
那看门的见势不妙.一阵急喊.只是身子却是原地未动.开玩笑.这位一身的杀气.不知道手里头有多少头人命了.像我这样的文弱之人只能动动嘴.至于动手的事还是交给王府中的各位护院吧.
他这一番大喊大叫.顿时惊动了府中的护院.只见七、八个虎彪大汉围了过來.
张翠山不等这些人近身.抢先出手.双掌连拍.但闻闷哼声不绝于耳.抢先冲上去的两条大汉被张翠山的掌力震得东倒西歪.
张翠山连出几掌.刚猛的掌力罩向还未出手的几个护院.也不用什么招式.单是其惊人的掌力.就打得这些壮汉个个哭爹喊娘.护院头目见势不妙.拨腿就逃.连句场面话都不敢交待.心里还在纳闷着这到底是什么人啊.打架都打到王府里了.还是去找王爷摆平吧.
张翠山如今的身份已是不同.也无心痛打燕赤木养的这几条落水狗.只当沒看见.继续朝里走.余下的护院一见连头儿都跑了.更是不甘落后四散而逃.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朋友请留步!”张翠山拐过一座假山.眼看就要到了王府的会客厅.忽地有一股掌力袭至.只是來人自重身份.出掌之际也沒忘了提醒张翠山留神.
听掌风就能推测出对方的掌力浑厚不可小视.但张翠山夷然不惧.亦一掌拍出.两掌甫一接触.那人只觉张翠山的内力虽然未必及得上自己深厚.可是胜在连绵不绝.竟如爆发的洪水一般.一浪接着一浪.直有无穷无尽之势.只消自己力道稍弱.怕是未必能敌过对方.
张翠山亦觉此人掌力雄浑.刚猛无匹.全力出手之下才堪堪抵住了对方的一击.惊问道:“足下何人?”
來人三十初头年纪.身材高大挺拔.一张国字脸.相貌堂堂.虽然衣着简朴.却难掩其雍容华贵之气.这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來的气质.给人一种压力.显然不是寻常之辈.
“天师教少教主张正常.”來人傲然报上了自己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