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文学网 > 修真小说 > 门可罗雀:鬼君的恩典 > 第82章 门主突至

    凤炎焕不露声色地观着那“鬼女”过滤花汁的手法,尽管这人瞅着有些心不在焉,可那手感真的是无从挑剔的。

    那些花汁美妙地注入近前檀案上的青花香罐中,鲜艳欲滴的澄亮,纯纯如露的朱华,好看的让人移不开视线,而他想那胭脂阴干后,必是色泽厚实的上品。

    “在想什么?”他移近了打量,看到她猛然回神的眼中,浮着几许忧色。

    “爷?”柳岚雀没想到凤炎焕这么快就返程了,她听说西边的战况并未因年节的到来而有所转寰,而这一打仗,爷这大笔的银子入库必是当紧的,初以为来回也得十天半个月的,未想到神仙般地,门主竟踏夜回来了。

    容颜微怔,那脖上缠着半截金狐尾的门主,眉眼微狭地先开了口,“如今朝廷缺兵缺将,不缺这好铁,爷想以身捐国,怎奈都排不到前头呢!”

    爷一开口,必是珠玉之声,撼人肺腑。

    而就算这普天之下的人皆捐了骨头,爷也不会把自己捐了!

    眼珠水灿地转转,说来这百姓们趋之若鹜也是好事,柳岚雀打量着忧思家国的门主,也含笑打开了话匣子,“属下听南叔说有儒生投笔从戎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怕是征兵的兵衙如今人头涌动呢!”

    “是有这回事,爷在茶肆还听了那儒生写的诗呢!”

    “哦,还写了诗么?”柳岚雀欣然一笑,这长江后浪,果然是威武帅气不输人!

    “不止如此,那诗一首接一首的,十律十韵的龙章凤句,爷没记全!”凤炎焕笑出了五分遗憾、十分爽朗。

    这诗,这诗有十律的么?

    那十韵又怎么韵出来的呢?

    “爷?”柳岚雀撑着脑袋,着实发了半天的晕。

    “那书生才高八斗,真是打得了油,气得死孔孟朱子,爷以为这生去从戎倒是比读书有出息,而兵衙那边爷瞧了,除了几根歪旗杆子,倒没见到半个人头!”凤炎焕音容朗朗,啧啧感慨了几句。

    哎呦!

    哎呦!

    柳岚雀心里哗啦啦的凉,那竖起的耳朵也陡然打了蔫,“可,可爷适才说自己没排到前头呢?”她一脸扫兴,看向东江镇无所不知的门主,怕他又是拿她开心。

    “爷可没说诓人的话,听说朝廷那边将十恶不赦的牢犯,悉数送去了西边战场,说什么杀敌免死,而爷早先背了决堤的黑锅,可朝廷这缉拿问罪的告示,官衙那方却迟迟未下,爷盼的是心如柴烧,急的是口舌生疮,怎奈到头来还是一报国无门!”

    门主叹息连连,这一路风尘仆仆,纵身一跃,便优雅地倒在了榻中。

    这朝廷兴国不用常法,征兵不拘一格,柳岚雀也听了个呆若木鸡。

    只是她还没忘鬼影提醒她的事,她移步而过,俯身欲探凤炎焕的脉息,那榻中的人影却一翻身,抽走了胳膊,咕哝了声:“这里有鬼侍们伺候,退下!”

    “爷身子好了么?”柳岚雀心中生疑,内中的人倒不睬人,只生生装死去了。

    那竹竿草可不是寻常的毒草,若是耽搁了,会出大事的!

    柳岚雀明眸溢出了段水光,佯作起身离开,那手却飞快地点了凤炎焕的笑穴。

    灯火摇曳,问天门的上房内传出了门主此起彼伏的笑声,而柳岚雀打量那榻中捂着肚子,墨黑的眸珠迸着霜星的人影,一旁支着下巴,弯唇哂笑道:“是笑死呢,还是伸出手掌来,全凭爷您一人定夺!”

    凤炎焕平日里也笑的,只是并不惯于这般疯癫的傻笑,这让他那表情显得十分窘迫,“待,待爷冲开了这穴,便将你这鬼女剥了皮,扔给爷的药人砍,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柳岚雀学着凤炎焕的笑声,脸儿如霜,立马僵了,“岚雀来这问天门,可不是来瞧门主发丧的,事有轻重,岚雀不得不如此!”

    四目相交,打了半天的架。

    凤炎焕的脸笑红了,泪也笑出来了,眼瞧那鬼女今夜似乎认了真,骑虎难下时,他将手掌缓缓展开了,而上方一团骷髅黑影在掌心跳跃着,依然如旧,好似鬼煞一般。

    柳岚雀拉过凤炎焕的手掌,“这——”用手指大胆地触了触,那骷髅头也随着跳了跳,她从来未瞧过这般的毒症,俯身急号了凤炎焕的脉息,她更惊了,“门主脉息无恙,可”

    可怎么会是这样呢?

    她解不清,耳畔却落了声森然的笑音,“柳岚雀,该死的,你该死,还不速速为爷把穴解了,哈哈”

    解穴么?

    柳岚雀不置可否,鬼影说要趁爷不备,将那穴针刺入爷的印堂呢!

    思量着,她的袖中飞出了一根金光闪闪的穴针,眸光打量凤炎焕,她有些迟疑。

    而凤炎焕的目光也定定攫住了那根金针,“鬼影,鬼影来了?”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喘息时眸心却是一锐。

    “爷,是,是昨夜的事”眼前浮现出傩面下一双凛凛让人生畏的眼,深邃、幽厉而阴冷.

    柳岚雀看向凤炎焕,纵使门主的眸子也泛着杀人般的光焰,却十分的清澈润泽,她倒没有什么惧意,不似那鬼影,仿佛能将人带入冥府的深渊中,让人不寒而栗。

    “鬼影自爷中毒,就一直忧挂着爷,岚雀想知道爷可有上佳的克毒之法?”抿了抿唇,她忧心忡忡,这印堂不比别处,要极小心地施针。

    “笑话,爷没中毒,克什么毒,哈哈,哈哈哈”凤炎焕在榻中翻滚着,一时笑岔了气,连额头都滚了汗,那张脸俊俏是俊俏,只是笑容太过瘆人。

    爷又任性了呢!

    世间毒有千千万,就算是最高妙的毒饵,也会有毒相显现。

    那鬼骷髅是在施用了竹竿草后出现的,鬼影的交待犹然在耳,如今形势迫人,柳岚雀执起金针,凝神聚力用力一送,风驰电掣中,那道金光便朝凤炎焕饱满的印堂径直驶去。

    凤炎焕颤笑飘泪,眼看那金针袭来,墨黑的瞳孔猛然一缩,他出手如电,急抓住了她的腕子,欲震落她手中的金针,却发现柳岚雀手腕上的力道自行收了,而那金针停在他印堂寸许的地方,没有再往前进一步。

    室内半晌萧静,又一下陷入了风暴之眼,“该死的,柳,柳岚雀”凤炎焕急冲开了穴道,瞪着那鬼女,好个怨声载道。

    “爷,这针好像喂了药,或许,或许还有毒”柳岚雀凝视着那针,脸上掠过了丝惊惶。

    凤炎焕目光一震,冷冷取过那针,在灯下端详半晌,却未发觉什么异样,而这等辨物的方式,实则有些瞎猫撞死耗子的感觉。

    他挑眉看她,见她秀气的鼻头,嗅了几下,后若有所思,指指那针,睫毛忽闪道:“我二娘说梅花的香气冷沁入脾,不容污浊,不附异香,岚雀觉得这针气似乎有些怪”

    没有忽略她起了异样的神色,凤炎焕拧眉也嗅了嗅那针,又将她的手儿捧在手中细细嗅了嗅,他没觉出什么古怪,只觉那一捧纤指,若雪夜绽放的梅朵,暗香浮动,惹人怡然一醉,那气也不知怎的便消没了影。

    “你受过特殊的训育,是吗?”他神情一缓问。

    “会学一些皮毛,不过是苟活之术,只是我二娘说话句句珠玑,她说的话,岚雀多半记得的。”

    “你确定这针有毒?”

    “只是感觉,岚雀尚说不准。”她看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好吧,爷有个法子比你的感觉还来的准,不如让爷瞧瞧你说对了没有!”凤炎焕将那针猛然一收,拉着她便往外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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