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内.檀香古色.一张梨花木的方桌.随意摆放在厅正央.左右两边.三米见开的地方.是两排整齐的座椅.右手方向.那里.竖立着一面屏风.
屏风不大.手工木雕.一眼望去.其上.群山峻岭.梅花几弄.峭石崖壁处.鹤鸣长啸.苍松古柏.栩栩如生.如此佳作.绝对出自大家之手.
然而.自东方瞿进入这个小楼后.他的目光.就始终沒有离开过一个地方.那里.站在一道身形.消瘦而挺拔.
年迈的老人.身形已经显得有些佝偻.拄着拐杖的手.或许是用力过猛.显得有些微微摇晃.
身后.彭万里想要上去扶住一把.但是最终.依然沒有跨出步子.
“对不起.是我.沒能保护好你们.”
沉寂.在片刻后.被一声浑浊而满是沧桑的声音所打破.
声音落下.青年缓缓的转过身來.脸上.此刻已经被泪水打湿.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见到青年.东方瞿老泪纵横.拐杖重重的锤击着青色的地砖.发出砰砰的声响.
老人一生之中.无子无女.八人.他视如亲人.视为己出.
然而.因为一个阴谋.一场角逐.却是将他们给无情的推向了深渊.万劫不复.
那一刻.老人悲恸、老人愤怒、老人徘徊、老人迷茫…….甚至放弃过.但是.老人毅然走了过來.整整四年.老人一直在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那一晚.当李靖将林峰的话.传达到的那一晚.老人一夜未眠.
所以.他來了.
不畏艰险.不畏生死.他來了.
“我该早点回來.”
林峰哽咽.砰的一声.跪在东方瞿的面前.
比起四年前.那个壮硕而运筹帷幄的老人.已经不在.看着老人那憔悴的面容以及那满是皱纹的脸颊.林峰知道.这些年.老人过的并不容易.
“起來.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东方瞿沉声道.扔掉手中的拐杖.两只强而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了林峰的臂膀.
“我错了.那个时候.我绝望、我怀疑过你、我……”
林峰跪地不起.脸上满是倔强之色.喃喃着.然而.他的话.只是说到了一半.一个宽阔的怀抱.便就将他拥住.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东方瞿粗糙的大手.轻拍着林峰的后背.
“但是.儿郎的血不可白流.勇敢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我们.会成为你坚强的后盾.”
片刻后.东方瞿沉声道.音如洪钟.苍老佝偻中.弥漫出一股披靡之势.
我们.对.这一次.东方瞿说的是我们.在这退隐的几年中.东方瞿并沒有真的无所事事.
错.一次就够了.
当年他.正是因为势单力薄.寡不敌众.最终.才是会导致这一悲剧的发生.
如今.韬光养晦.厚积薄发.东方瞿已经为林峰.铸造了一个强而有力的后援.
血债血偿.
该是让那些奸佞小人.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彭万里在这个时候.退出了小楼.他知道.接下去的谈话.并不是他所能知道的.或者说.是所能掌控的.
而林峰的身份.更是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在此之前.京城那边虽然跟他提前进行了招呼.但是.却依然沒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彭万里站在门外.默默的抽出一支烟來.深深的吸了一口.长长吐出.此时此刻.哪怕是这一位金海市的第一把手.脸上也是涌现了一抹无奈的神色.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样.当权力或者位置达到某一种高度时.考虑的问題.也就会随之而发生改变.
林峰与东方瞿在小楼内.谈了一些什么.除了天知地知.林峰知道、东方瞿知道外.无人可知.
“一定要活着.在京城.我等你.”
东方瞿紧握着林峰的肩膀.浑浊的老眼.微微泛红.叮嘱道.
“你老.保重.”
林峰擦拭掉眼角的泪痕.沉声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在林峰看來.他在东方瞿的面前.始终.都只是一个孩童.
微风拂过.带着丝丝的凉意.东方瞿站在窗口.看着那道隐沒而去的身影.脸上.四年來.第一次绽放出了一道浅浅的微笑.
他.回來了.
……
“扑哧.”
锋利而透着寒芒的匕首.应声而入.沒有血雾飞溅.也沒有哀嚎惨叫.林峰将尸体放下.伸手拉了一拉帽檐.随即.便就转身离开了这个转角.
瞬间收割掉一条生命.林峰的脸上.沒有一丝的怜悯.
这些人.都是隐藏在暗处的敌方势力.林峰无需仁慈.一击毙命.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
此时的林峰.身穿黑色的运动衫.帽子是连衫的.帽檐压的很低.看不见面容.然而.细细观察.又会发现.这运动装的面料材质有些与众不同.因为那雨水打在上面.根本就渗透不进.
进入小巷.林峰止住了脚步.帽檐下.漆黑的眼眸.微微抬起.
那里.前方二十米外.四人.林立而站.任由雨水打湿在脸上、身上.毫不所动.
“朋友.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这脚.是不是伸的有些过了.”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子.带着一副老式的黑框小眼镜.颇具儒雅.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都有一种阴寒的感觉.再看其眼眸.雨幕中.眼睑内.那里.满是一片猩红.
林峰的出现.无疑引起了多方的注意.在他们看來.此人应该是一个独行的杀手.出手狠辣.凡是与其相遇者.可谓是招招毙敌.一路清洗.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已经有不下十余条的人命.丧于他手.
对于这一战绩.哪怕是他们这些嗜杀成性的异端份子.心中也是掀起了一股惊涛骇浪.
而最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在这些被猎杀的对象中.同样.也包括了他们自己的人.
“书生.跟他费什么话.干了再说.”
一旁.光头纹身男不干了.直接在那叫嚣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