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昱赞赏地望了蒋方劲和张文伟一眼.蒋方劲能做出冒着生命危险带自己去榕树村的决定.肯定是忠诚投靠了.而张文伟更是数次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忠诚.虽然现在两人地位都不高.不能给自己提供多少助力.但却是值得自己信任和栽培的.就重重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方劲.这就对了.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甜水镇为什么贫穷.就是缺少大无畏的精神.如果你能找出榕树村人得的怪病的病因.我给你记一大功.文伟.你就不用去了.镇政府这边我还指望你帮我看着呢.……”.
得到段昱的赞许.蒋方劲更加激动了.像打了鸡血一样立刻回医院拿防护服去了.张文伟不能陪段昱一起去榕树村.微微有些失望.不过他也从段昱的话里听出了段昱对自己的信任和倚重.心里也又有些小兴奋.
去榕树村要走三十多公里的山路.而且全是那种只有一米多的羊肠小道.不能通车只能步行.两边全是茂密的茅草和灌木丛.几乎把路都要完全遮住了.需要费力地拨开才能艰难地行走.很显然这条路很少有人走.这也让段昱对榕树村的封闭有了更深的认识.
“为什么不把路修一修呢.省里不是有村村通公路拨款吗.……”段昱有些疑惑地向身后走得气喘嘘嘘的蒋方劲问道.
蒋方劲如今对段昱是敬服到不行.这漫漫山路就连当过多年赤脚医生的他都走得很吃力.而段昱居然像沒事人似的.只这一点就比之前那几任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镇长强到哪里去了.他叹了一口气道:“别说通公路了.榕树村如今连电和电话都沒通呢.一是财政沒钱.村村通公路虽然省里有拨款.可也需要自筹一部分.榕树村连这自筹的一部分也拿不出來.再就是榕树村的这种怪病.人人都怕沾上.來都不愿意來.自然也沒人理了……”.
段昱眉头皱得更紧了.榕树村情况的恶劣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的想象.这让他的心情越发沉重.看來要改变榕树村的状况还真是任重道远啊.不过现在首要的还是要把榕树村人的这种怪病的病因找到.
离榕树村还有四五里的时候.已经可以从所站的山头隐约看到对面山脚下有人居住的痕迹.蒋方劲就连忙放下身上的背包.把里面的防护服拿出來了.一定要段昱换上.
段昱也沒有推辞.他來榕树村不是逞英雄.人类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榕树村人的怪病连省里的专家都头疼不已.他自然不可能一点防护措施都不采取就跑过去.
因为之前张文伟和蒋方劲把榕树村说得如此恐怖.段昱就先入为主地认为榕树村应该是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但真正走到榕树村口.段昱就惊呆了.一排一人都环抱不过來的古榕树一字排开.旁边则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蜿蜒流过.长长的榕树枝条随风摆动.背景则是错落有致虽然残破但十分有民俗风情的吊脚楼.简直就是一幅美到极点的风景画.
这样的美丽的地方怎么就成了众人口中的诅咒之地呢.段昱心中充满了疑惑.蒋方劲像是猜到了段昱的疑惑.笑笑道:“段镇长.您一定觉得这地方很美吧.我第一次带省里的医疗队來的时候也这样觉得.可不知道您发现了沒有.这里缺乏生气.水里沒有鱼了.山上沒有鸟.也沒有野兽了.……”.
给蒋方劲这么一提醒.段昱这才发现自己这一路走过來确实是沒有看到飞鸟和野兽的踪迹.甚至连鸟鸣也沒听到.旁边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河也沒有看到有鱼游动.而像这样偏远的山村來了陌生人.按说村里的居民也应该早惊动了.但段昱却连一个人影都沒看到.那一座座残破的吊脚楼的门都是紧闭的.
看到如此诡异的情景.段昱也情不自禁地汗毛直竖.吃惊地道:“难道榕树村的这种怪病连动物都会传染吗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蒋方劲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那倒不会.这种怪病不会传染给动物.反倒是这里的植物会长得格外高大茂盛.但是因为这里村民已经对人生失去了希望.所以他们基本上不事劳作.除了种植一点维持基本口粮的稻谷.他们连鸡鸭、猪牛都不养.沒有吃的就上山下套抓野兽.打鸟.下河捞鱼.久而久之.这里的飞鸟野兽和鱼类就基本绝迹了.而因为有这种怪病.这里的村民十分自卑.根本不愿意与外界接触.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段昱的心情越发复杂起來了.有对榕树村人的不幸的同情.也对榕树村人这种杀鸡取卵的自暴自弃行为很是无语.如果榕树村人自己都放弃了希望.谁又能拯救他们呢
带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复杂心情.段昱继续往村里走.一路上还是沒有看到人影.如果不是偶尔有村民打开门缝朝外张望一下.马上又用力关上.段昱还真会以为自己來到了一个“鬼村”.
更让段昱吃惊地是他在村民打开门缝张望的时候.虽是惊鸿一瞥.他却发现那些村民的脸上都有一块块恐怖的红斑.而他们开门的手更是已经溃烂.看起來真如从地狱出來的恶鬼一般.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段昱还是感觉自己后背的冷汗都出來了.幸亏防护服是完全和外界隔绝的.汗液也不会渗透出去.不用担心病毒通过空气和体液传染的问題.
蒋方劲带着段昱來到一栋据说是当年榕树村村支书家的吊脚楼前.自从省里的医疗队撤走以后.这里和外界的联系就基本断了.自然也不会更换村支书.只不知道当年那位村支书还在不在了.
段昱他们在吊脚楼门外敲了半天门都沒有人來应门.就在段昱准备离开去别的吊脚楼敲门看看.里面突然传來一个苍老而又十分警惕的声音.“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