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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二章 西方来客

    第五七二章 西方来客

    孙渡到张北的第三天,左权骑着马,带着警卫从归绥慢慢走过来。

    这一路六百里,左权走得很是沉闷,越想越觉得此行艰难,只怕讨不到好。果然,进入热河境内,就遇到了问题。在绥远和察哈尔之间,对方突然间派出了边界巡逻队,对来自西方的行人进行检查,对一些行商,哨卡的人竟然采用劝退的方法,告诉他们,热察地区不打算跟绥远做生意,请不要进入这边行商,如果一定要进入,就交纳一定的费用,费用不低。左权一行人之前由工作人员前往交涉,说是公务出访,要求放行,对方请他们出示由热察政府开具的有关邀请证明,他们拿不出。还是左权说是去访友,才被回意进入,还让左权们认真的填了表,确定好归期,发给路条,请他们拿好备查。

    让左权意外的是,这些人对于搬迁到热察一带的居民却并不拒绝,反而会协助他们找脚力,联系当地政府和亲属。他们说,搬来热察就是热察的人,自己人要享受自己人的待遇。当左权的工作人员问到他们,为什么西边绥远的人就不是自己人时,他们嗤之以鼻的说,绥远人很坏的,他们向北方的老毛子学习,不让新疆来的兄弟们借道,还想抢劫他们的财物,很坏!工作人员说,这跟老百姓没有关系啊!怎么会牵连到普通的老百姓身上。他们回答说,跟那边混的老百姓就是那边的人,不跟那边混的老百姓我们欢迎。

    左权沉默了,这种封锁比军事封锁经济封锁更可怕,这是人性封锁。

    赵尚志之所以这样做,的确是这次东归大军在陕北的遭遇太过伤他的心,他两次被开除出党都没有让他对组织如此失望过。既然对方为了某种目的,把矛头指向了普通百姓,你能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21集团军三个军,吕正操守热河,刘斌守察哈尔,陈明仁进入冀北。原宋时轮所部,分成三个部分,一部分组成以何正为司令的张北警备司令部,一部分由钟昆师长率领划归吕正操部,一部分由参谋长李钟奇率领划归刘斌部。

    李钟奇,辽宁建平人;1931年参加东北义勇军,1933年编入抗日同盟军,抗日同盟军消散后,1936年参加工农红军,在延安马列学院学习后回到宋时轮的四纵任参谋长。作为老乡兼义勇军的老战士,他对刘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重,对于能成为刘斌第二军的参谋长兴奋异常,也对东归大军在陕北的遭遇愤愤不平,于是,在赵尚志提出要跟西边绥远政府划清界线时,他立即就对双方边界进行了具体安排,安排边界巡逻队,对双方人员进行限制和检查,并针对目前的状况进行有针对性的打压。目前的情况是,热察与满洲、晋北合作,有煤有铁有生意,有粮有肉有行商,就是人口比较稀少,因此,从绥远拉人,成了釜底抽薪之计。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从延安马列学院毕业的李钟奇深知边区政府的软肋所在,一击即中。

    一阵寒风吹来,左权缩了缩脖子,春节过了,再过两天就是二月二龙抬头,这该死的老北风还是这样烈,骑马久了,脚有点麻,不是累,是冻的。左权跳下马,在地上蹦了两下,驱走了一些寒意,看着马鼻子里喷出的热气,干脆牵着马步行起来。

    不多一会,走进了一个小小的集镇,也许是赶集的日子,集上来来往往熙熙攘攘不少人,有做生意的,有玩杂耍的,还有嘻嘻哈哈在小摊前挑选东西的大姑娘小媳妇,为了一根小头花饰也能笑遍一条街。察哈尔的人与归绥的大不一样,这里的人活得很愉快,活得很简单,他们似乎没有太多的政治意识,而是努力让自己活得更自在更平淡的环境之中,普通老百姓,说的是普通人的话,做的是老百姓的事,不象归绥那边,开口就是语录,闭口就是口号,动手就是斗争,出手就是马屁。政治中心迁到归绥之后,才正常了一段时间,又开始有了新的变化。由于苏联的干预,把蒙古共产党和中国共产党合二为一,要求蒙古共产党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特别是军事方面,必须服从。并把李立三从莫斯科的大牢里放出来,回到中国领导革命。这样一来,从苏联回来的一派又开始抬头,博古等苏联派找到了主心骨,李立三从苏联带回大量的物资,又带回大片的土地,成绩赫然,不由分说的占据了主要领导地位,以毛泽东刘少奇为首的本土派处境维艰。

    不远处有一家面馆,或许还没有到吃饭的点,老板在细致的备着料,这是一家莜面馆子,老板先把酸腌菜、土豆丁弄成半成品,预备了等会迎接顾客的上门。就这份半成品的香味,就已经把周边人的嗅觉全部点燃。

    有几天没有吃到热食了,左权也有了想吃点热食的冲动,对警卫员说:“能不能去弄点热面条吃?”警卫员苦笑着摇摇头:“不能,这里过年后就不再收边区币。我们没有光洋。”

    左权叹了口气,他知道,热察已经不再是过去的热察,边区的经济已经对这里没有任何影响。走过去问面馆老板,可以用什么币。老板说,可以用满洲的军币,也可以用北平的储备币,只是这些很不值钱,在这里吃一碗面的军币到奉天能买一斗上好的大米。最好还是用老龙洋,也就是银元。左权说自己身上这些币都没有,能不能用子弹换。老板笑着说:“我们老百姓,要子弹做什么?”左权有点惊讶,在中国,绝大多数地方,子弹和鸦片是两大硬通货,到了这个地方,居然失去了价值。

    问老板这里到张家口还有多远,老板说还有一百五十多里,骑马走两天,走路得三天。左权看着自己身边这十好几人,就自己一匹马,问老板,这里有没有骡马市场。老板是个人精,立即知道左权是想卖掉自己的马,问道:“客人是不是想卖马,如果卖马,就不要去骡马市场,不远就有个马贩子,我去叫他来,客人先在小店稍坐等待。”

    不多时,老板带了个高个子的中年男人进来,男人看了看左权的马,说:“马倒是匹好马,从漠北蒙古来的,年岁也好,只是毛色差些,是用得太恨,吃得不好的缘故,只要好好养养,还是不错的。马鞍太破,不值钱。倒是马刀不错,是日本人的佐官指挥刀,银柄红穗,卖给北平城里那些二鬼子,值个好价钱。”

    “这把刀不卖的。”左权插话说:“当年我在长乐村与日寇大战,打死日军池田智之中佐,夺得这把指挥刀,挂在马鞍上,不知道多少人眼红呢。”

    “原来是位为国杀敌的国军兄弟,慢待了!”老板对左权拱了拱手:“既然能斩杀日军中佐,定是国之功臣,小老儿敬佩。如果客人卖马只是为了吃面,那就不需要卖了,我请你们吃一餐面,也算是对抗战功臣的犒劳。”

    左权笑了笑,说:“从这里去到张垣,还需要三天,我们十多人,总不能只吃一餐吧,还是卖了好,只要到了张垣,就好办了。”

    马贩子见左权这样说,开了一个公道的高价,左权很满意,成交。面馆老板请左权一行人吃了一餐饱面,一定不收钱,只说收了抗日国军弟兄的钱,传出去让人用唾沫星子淹死。

    周围摆摊的人都围了过来,想看看左权的日军战刀,面馆老板在征得左权同意后,捧着刀在面馆门口给大家参观,脸上满是得意,仿佛那刀是他的一般。

    不一会,就从外面走进一些人来,有人捧着煎饼,有人提着煮鸡蛋,还有人拿着风干肉,只说是送给打日本的功臣们吃的,吃了煎饼吃了肉,再上战场打敌人。

    面馆老板作主收下,用几个面袋子分开装好,让战士们背上,还找出一个锅头给战士拿上,在路上可以自己煮吃。左权笑着问:“我们可是从绥远过来的,现在不是要跟绥远划清界线吗?”

    面馆老板怔了一下,说:“你们不同,你们是打鬼子的,不是打我们从新疆来的兄弟的。”

    左权默然,原来老百姓的看法就是这样的简单:打鬼子的人一定不会打自己人!

    谢过面馆老板,继续东行。在镇子口,又遇见了刚才的买马人,买马人迎了上来,对左权说,想请他们帮忙,当一回保镖,押着马队一起结伙前往张家口,大家也好有个关照。左权们有枪,马队有粮,还有大帐蓬,一天能吃上两顿热的一顿凉的,晚上也不会在老北风下面瑟瑟发抖。

    有战士问买马人,热察也有劫道的吗?买马人告诉战士,这个世道,什么都有,劫道的热察也有,只是与口里比起来,就少得很多,主要是齐燮元的人扮成土匪剪径,什么时候能把齐燮元的部队收拾了,口里口外就太平了。只是齐燮元的人与绥远的比起来就差远了,齐燮元的人只会小打小闹,绥远的就不同了,几万新疆归来兄弟的主意也想打,那才是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