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章 撩起战端
日军选择了新编32师!35军参谋长陈炳谦指着地图对傅作义说:“看来这个冈部直三郎也不是笨蛋,他知道,我们这个35军,最强大的就是这个新编32师。宜帅,我认为,33师团不是宋时轮的对手,进攻多伦只是为了拖住宋时轮,主力近卫第2师团的对手还是我们。”
傅作义点点头,说:“我们一个军,人数比宋时轮多一半,装备却远远不足。真是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宋时轮是个有福之人。当年在黄埔军校,因为脚痛缺课太多,要除他的名,结果,他的老乡兼大哥陈明仁正好是第六期的营长,收留了他。这一回,又靠上了另一个老乡,中南国的郑进阶,弄来这么多的钱,购买军备花钱如流水一般。如果我们有这么多的钱,战力起码上升五倍。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鸣佛(陈炳谦字),敌人到了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应对?”
“我们?老一套。” 陈炳谦说:“董其武严守张北,刘奉滨夹击,孙兰峰游击。”
“新编31师呢?”傅作义问:“让吕正操去支援宋时轮,也许让吕正操正经八百操一操,多伦没准还真能打起来。”
“打不起来。”陈炳谦摇摇头:“他们两个,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吕正操的工作是要让宋时轮重新入党,宋时轮的答复也很简单,重新入党就不再带兵,把新编32师交给李白夫。真不知道这些共产党人,心里都想些什么。”
“呵呵呵呵!”傅作义大笑,宋时轮的情况他是知道的,在中共内部不尴不尬的地位也很让人心酸,据说他曾因为自己的党籍问题找过最高领导湖南老乡毛泽东,也只是得到了毛泽东的同情而已,恢复党籍遥遥无期。也找过发小左权,结果也只能听到左权的一声叹息。
这一次是中南国的郑进阶出手,把宋时轮的新编32师武装到牙齿,才让共产党中央认识到他的作用,要求吕正操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让宋时轮入党,把新编32师纳入党的领导之下。这个命令把吕正操累得够呛,每天陪宋时轮忙,陪宋时轮笑,陪宋时轮喝,陪宋时轮玩,结果才发现,在宋时轮这个土豪面前,吕正操那点财力根本陪不起,又没有中央的专项资金,白白的搭上一个师的伙食也不能喝上几瓶贵州来的茅台酒。宋时轮也不白承他的情,从东北买回来的军备,随便扔过一些,就让吕正操的部队上升了一个档次。一来二去,两人关系越来越好,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吕正操知道,这位已经靠上了大后台,陕北的中央对他已经没有太多的吸引力。
大敌当前,吕正操必须站在宋时轮身边,共同对敌。
宋时轮看着面前的地图,对吕正操说:“必之将军,你不用考虑我这边,33师团,跟我在五五之间。我不主动进攻,他拿我没有办法。你还是去帮宜生将军吧,他那三万多人,不一定是饭田贞固的对手。”
吕正操摇摇头,蔑视的说:“一个35军,以守势顶不住一个师团,这样的军不要也罢!”
“这样的军,在国军中还少吗?”宋时轮笑了:“即使是第十八集团军三个师,也未必是一个近卫第2师团的对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不会跟33师团发生冲突,傅宜生的35军在正常的情况下也不会跟近卫第2师团发生冲突,冈部直三郎根本就没有想过跟我们对战,他的目的只是拖住我们,在土肥原贤二和坂垣征四郎展开对黄河的进攻时,我们不能回援就是他的目的。”
“宋师长的意思是,我们整个察哈尔,日本人都是佯攻?”吕正操问。
宋时轮点点头,说:“必之将军,我们在一起呆的时间并不长,不过我很欣赏你,作为一个东北军的军官,能够宁死不退过黄河,是条汉子,但是,你有点高估十八集团军的力量,我认为,他们能够顶住两个师团,但是,这次是四个师团齐发,他们不是对手。除非有西北的徐向前出手。”
“徐向前会出手吗?”吕正操被宋时轮的分析震住了。
“不会,除非日军已经突破陕西,进入西北地界。”宋时轮很肯定的说:“日本人不会去进攻西北,日本大本营知道,如果动西北,他就惹火了中南国,惹火了云贵川,他惹不起。他们的目标就是延长油田,拿下了延长油田,就断了延安的北路。陕北中央有三个选择,一是退往西北,一是退往绥远,一是退往西安。必之将军,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择哪个方向。你不要选择就在陕北跟日军决一死战,这是你的风格,不是红军的风格,红军讲究的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从江西跑到陕北,就是明证。”
吕正操不是红军出身,对于长征他只是从理论上知道。但是,他却开始为陕北担心,苦恼的说:“怎么办呢?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日本人把我们的中央弄成一团糟吧!”
“卿本无罪,怀璧其罪!”宋时轮说:“日本人从来就没有把十八集团军放在眼里,如果不是为了石油能源,也不会向延长出手。十八集团军如果守不住这块油田,不如早早离开,另寻活路。”
“如果离开了陕北,中央会迁往何方?”吕正操的思路已经完全被宋时轮吸引了过去。
宋时轮手指一点,吕正操随着看去,说:“河套?那可是傅宜生的地盘。”
“地盘?先得有命才会有地盘。傅宜生想抢回河套,先得过了近卫第2师团这一关再说。”宋时轮笑了。
吕正操不再说话,让人准备晚餐,他知道,作为开除党籍的党外人士,宋时轮不是那些向往革命投奔革命的姑娘们喜欢的对象,自从28年跟老家的原配离婚之后,十来年,一直过的是寡公佬的生活,吃饭除了食堂还是食堂。
“你别操心,今天有人安排晚餐。昨天晚上,特战大队何正队长一伙,去侦察敌情,在围场一带,顺手牵了几十头羊,今天晚上,搞广西的特色菜爆炒干锅羊肉。我的参谋长李白夫掌勺,怎么样,尝尝?”宋时轮问。
“当然,我去准备酒。”吕正操说。
“酒也不用你,你的酒太次,我这里有极品的千山白,让你喝个够。”宋时轮第一次向吕正操展示他的实力,居然用的就是吕正操老家的特产。
来到宋时轮的食堂,吕正操发现,宋时轮并非他所想象的那样没有女人照顾,而是有一个长像端庄的女人正在忙里忙外。一打听才知道,这是郑进阶从广东送过来的一批人其中之一,这批人都是之前在海陆丰搞农运的干部。随着广东的经济发展,农村以地主为中心的农业合作社纷纷成立,农运在农村不再受到农民的欢迎,反而成了流氓地痞小混混扎堆的地方,成了农村的不稳定因素,这伙人遭到了广东政府的逮捕。陕北的叶剑英请中南国的杨挺斌出面营救,林翼中给面子,一个字:放。但是也有一个条件,离开广东。这伙人出来后,被送到海南跟着陈洪涛阮啸仙参观学习考察了半年,真正知道了什么是马克思主义,也知道了农民运动的正确方向,随后被送到宋时轮这边担任地方干部。其中最著名的是汕尾大商家郑志盛的五公子、有小彭湃之称的郑重,还有毕业于澳大利亚悉尼商业学院的曾生和毕业于黄埔军校燕塘州分校第七期(比照黄埔军校第十一期)的王作尧等,照顾宋时轮的端庄女人是郑重的胞姐郑继斯,看这两人眉来眼去的神色,估计请喜酒的日子不会太远。吕正操想凑过去听听这对男女说些什么,发现宋时轮竟然能说一口流利的粤语,自己一句也听不懂,只能傻傻的看到宋时轮笑也跟着笑,无聊之极。
第一天日军没有进攻,第二天还是没有进攻,一个星期过去了,无论是多伦的33师团还是张北的近卫第2师团,与中方守军还是相安无事,仿佛是在进行一次军事演习一般。一切都在宋时轮的预料中,吕正操深深的佩服了。
就在吕正操认为北线无战事时,得到消息,日军土肥原部,已经抵达黄河边,从柳林县的吴堡渡过黄河进入绥德,一路并没有受到中国军队的狙击。
“何队长,这几天去松松筋骨,去张北杀点日本人。”李白夫当着吕正操的面对何正说。
“行!”何正满口答应:“我去看了,想杀掉饭田贞固有难度,杀一两个联队长还是比较容易的。我这里有从淮海弄来的毒气弹,要不要给他们玩一把?”
“这个,呵呵,随你!”李白夫笑道:“我让教导一旅杨景屏旅长配合你的行动。”
“不用不用。”何正说:“一个旅人太多,让师属骑兵团跟我去,三千人,一人双马,足够了。”
三天之后,吕正操听到一个消息,近卫第2师团步兵第1旅团旅团长西村琢磨在驻地被人割去了脑袋。跟他一起死去的,还有一千七百多人,经日本人检验,这些帝国军人都死于淮海特别区生产的窒息性毒气弹之下。
现场留下的饭盒和武器都毫不例外的指向35军孙兰峰部,所有证据都表明,动用毒气弹的,就是35军直属211旅孙兰峰。
饭田贞固怒火万丈,150巨炮开始撕下炮衣,炮口向着董其武坚守的张北县城开炮。
就在距离张北不远的营帐里,傅作义们正在开孙兰峰的批斗会。
陈参座有点恼火的问:“畹九(孙兰峰字),这回是你鲁莽了,不应该去招惹日本人。”
“不是我!”孙兰峰大叫:“我也想去杀死日本人,问题是我没有毒气弹,就算是有也不知道往哪儿放。能够放在西村琢磨的窗外,我可没有这个本事。”
傅作义知道这事是孙兰峰顶缸,不是他经手。孙兰峰作为黄埔四期的毕业生,对于毒气这种不太光明的手法,一贯不是很赞同。问题是,这到底是谁干的事?
“只能是宋时轮。”刘奉滨没好气的说,这位没有一点依据,但是凭着保定第八期步兵科毕业的素质和灵感,倒是一猜一个准。
“为什么是宋时轮,我们打起来,对他有什么好处?” 陈炳谦想了很久,终于想通了一个问题:“不是宋时轮,是陕北中共中央。”
“为什么是他们?”傅作义问。
“日军进攻延长,他们在延安是呆不住了,看上了我们的河套。要我们在这里死战,战胜了我们损兵折将,战败了就只能回河套讨口饭吃,无论怎么样,河套我们是丢定了。” 陈炳谦说。
想了很久,傅作义抬起头来,很肯定的说:“不会,按照我对朱德和彭德怀的了解,他们都是很光明磊落的人,不会做这种低三下四的勾当。更何况,河套我已经让给了他们,就没有想过再要回来,怎么处理怎么发展,悉听尊便。你们不要胡思乱想,死了日本人,总是好事,既然已经打破了平衡,就把这场战役打下去,我们一个军,力拼日本人一个师团,就算是鱼死网破,也算是为抗战建功。”
陈炳谦、刘奉滨、孙兰峰都站起来,回答:“是!”
这时,通讯兵飞快的跑进来,报告说:“日军对张北的进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