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瀛飞燕兰心蕙性,记忆力超强,她还记得那一年的事情。她想起了什么事情呢?
作者有诗为证:
南沐煌畔泼水节,
笙歌籥舞举觞爵。
孔雀开屏象鼓响,
卜少卜冒手相携。
……
新年到啦,她们可高兴啦!她们去看了泼水节。想到今年的泼水节,赫瀛飞燕不禁灿然一笑。是呀,谁都知道,泼水节是我们家乡一年里最欢乐的日子,来自各勐的俊男靓女齐聚茫乃。大家载歌载舞,泼水祝福,小伙儿敲起欢腾的象脚鼓,姑娘们跳起优美的孔雀舞。勐泐王和王后坐着宝象花辇,向着人们挥手致意,后面是百乘白象花车,太子公主们依序乘象车相随,花车之上宫娥美妃,惊艳路人。大公主和二公主不时将手中香包和花篮抛向人群,把祝福和欢乐与大家分享。宝象车队旖旎而行,一直来到浩荡的南沐煌江畔,一霎时,爆竹连天,南沐煌江上龙舸争发,鼓乐齐鸣,开始了龙舟竞渡……
现在先不叙说泼水节的美景,等到以后铃医女见到香香公主时再细表。先说这三位赶路人。
路上有三个人骑着马神采奕奕的走着。
路边棕榈把头摇,芭蕉串串飘清香,布谷声声求偶叫,蟒蛇对对缠枝桠。
正值骤雨初停,马帮道上布满泥泞。不过这一行人心情倒不错。马儿迈着轻快的马步。
这是一条密林中的小路。
小路上只有这三位赶路人,她们是金竹楼的女主人赫瀛飞燕,香篆长笛客栈掌柜的刀帕勐,还有那位光着脚丫骑在马背上的小丫鬟紫莺。
这次她们仨去看了泼水节,她们很高兴,为了不让熟人打扰,她们三个都化了妆,尤其是赫瀛飞燕,插了满脑袋花,脸上涂了红油彩。刀帕勐也在脸上抹了一层蜡,戴了顶宽沿毡礼帽。果然,她们没受到熟人打扰,实现了她们的心愿,看了三天泼水节。现在她们往回走。
顺便说一句,她们三个都腰悬兵刃。
当然,出门在外,很少有人两手空空,尤其是走在密林小路上的人,差不多都带点东西。
赫瀛飞燕柳腰上挂着一柄七彩云霞孔雀剑,剑柄云头是一只美丽的金孔雀,这是在孔雀山学艺时,**孔雀仙姑送给她的;刀帕勐腰悬一柄祭祀鬼面辟邪剑,腰缠一条七瓣芭蕉亮金鞭,这是他私奔时从家里带出来的;那个小丫鬟呢?你别看她光着小脚丫,她可没光着手,她手里拿着一柄亮银短剑,猛一看,这柄剑又短又小,但很吸引人,因为剑柄云头上鏨着一对精美的白象,具体有什么妙处呢?没人猜得到,只有她的主**小姐知道。
赫瀛飞燕一边想着一边走着,策马而行,来到一个岔路口,忽然从前面转出一队驮子,赫瀛飞燕不由得一愣,勒住了马缰绳。
她为什么一愣?因为她看见了一队马帮,不是那种浩浩荡荡的大马帮,是一队小马帮。
为什么见到小马帮就一愣?因为她看见的马帮只有九匹驮子。
她接着又是一愣。
为什么又一愣?
因为她看见九匹驮子上面有九个少女,她们都很美,更为显眼的是,她们分别穿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白棕九色彩裙!
所以她见此情景不由得一愣,二愣,加三愣。
刀帕勐一点儿没愣,扭头对赫瀛飞燕说:“来菜了。”
“来菜了?来什么菜了?”赫瀛飞燕有点儿不明白。
刀帕勐微微一笑:“看见没?那是上次我们客栈丢的九匹驮子,马上的就是那九个女贼。看见没?”
“我看见了,你想干嘛?”
“我想把驮子要回来。”刀帕勐说,“你不是说我总赔钱吗?我把驮子要回来也能补偿一下我们的损失。”
“你能行吗?”赫瀛飞燕有点担心,“她们九个呢。”
“我知道,你看着吧。”
刀帕勐说完一蹬马肚,马儿奔向岔路口,拦住了九匹驮子。
这九个少女坐在马上一点不老实。为什么不老实?
因为她们有的骑着马,有的坐在驮架子上,有的站在马鞍上,一边走,一边聊着天,互相显耀着自己裙装的美艳。冷不丁看见一个脸上涂着油蜡的青年挡在了面前。
只听那个青年喊一声:“噜,噜,妮妮妮!”
说来也怪,那九匹马听见喊声,像得到了口令,一个个乖乖的停了下来。
九个女孩急了,一个个掏出笛子抽打着马背,可马儿就是不听使唤,窘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一个站在马背上的上穿红蝉翼纱下裹红裙的女孩对刀帕勐娇叫着:
“哎哎哎!说你呢,脸上涂着蜡的邋遢脸青年,你干嘛让我们的马儿停下来了?”
“我没让你们的马停下来,我是让我的马停下来了,怎么啦?”刀帕勐说。
“少废话,你的马没停下来,我们的马倒不走了。你怎么解释?”红裙女孩忿然作色道。
“很好解释,小姑娘,说明那不是你们的马。马听主人的。”刀帕勐欣然一笑。
“马听主人的?”红衣女孩一愣,“也是,你说得有点道理。但你怎么认为马是你的呢?”
“我刚才说过了,马听主人的,已经说明这些驮子是我的了,还用我再说一遍吗?”
“也许这驮子以前不属于我们,当然也不属于你。现在它们属于我了……”
刀帕勐打断她的话:“怎么当然不属于我?”
“当然不会属于你,因为我们不认识你。”红裙女孩说。
“是呀,我们从来没见过你,谁知道你是哪个庙里的小沙弥呢?”一个绿裙女孩说。
“是的,我们谁都不认识你,怎么能说这驮子是你的呢?”其他几个彩裙女孩也跟着起哄。
刀帕勐见这种状况,不由得哈哈一笑:“哈哈,这么说,如果你们认识我,就会把驮子还给我,是吧?”
“那当然。”红裙女孩说。
“那一定。”绿裙女孩说。
“那好,请稍等。”
刀帕勐说着,从马鞍左后面悬挂的筒帊里掏出一面手帕,又掏出一个牛角酒壶,拧开盖子,往手帕上洒了点儿酒,然后把脸一抹,将脸上的涂蜡擦去,露出健康的肤色,接着摘下宽边礼帽,顺手从马鞍右后侧的筒帊里取出一个三彩头帕束在头上,对红裙女孩说:
“哎,哎,红裙女,你认识我吗?”
“哎呦歪!”九个女孩大吃一惊。
她们能不大吃一惊吗?刚刚还是一脸黄蜡一脸邋遢模样的青年,忽然间变成了一位相貌英俊的猛帅卜冒。
她们当然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位帅卜冒正是香篆长笛客栈的老板。她们曾经进驻过他的客栈,不但在那里包了九个小间,还顺手牵走了九匹驮子。
所以她们九个不约而同的大吃一惊!
不过红裙女还是久经沙场,比较镇静,美眸一眯,花容笑开了花:
“哎吆歪!这真是天牛变苍鹰了,恐龙变金龙了,你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么猛帅猛帅的美男了呢?”
“是呀,你刚才还邋里邋遢的,怎么变成了这么一位牛帅牛帅的俊卜冒呢?”绿裙女也随声附和。
“哎呀,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帅帅呆呆的,让我好喜欢,这样吧,请接受我的礼物。”
后面那位白裙女孩在马背上站了起来,随手打出一枚香包。
这枚香包是由锦缎制成,内含香橼果和香雪花,奇香无比,此时在空中划出一缕锦线,飞向刀帕勐,力道柔韧,“嗖嗖”,发出破空声响。
刀帕勐见香包来的力道奇诡,喝声:“来而不往非礼也!”也振臂将礼帽向着对方一甩,礼帽“嗖”的一下飞了起来,急速转动着,罩向白裙女的头顶。随手将香包接在手中。
白裙女见礼帽飞来,轻舒玉臂用纤指当空一夹,将帽子稳稳地夹住,放在小鼻子上闻了闻,猛地睁大了美眸,接着莞尔一笑说:
“吔,奇怪了,有股特殊的汗香,我还是第一次闻到这股香味,超凡脱俗,味儿不错,味儿不错。”
刀帕勐也不在意她说的什么意思,大声说道:
“你们先别吹象鼻拍马屁,你们先说认识我不认识我?”
几个女孩面面相觑,一起把目光投向红裙女。显然红裙女是她们之中最有威望的人,像是她们大姐。
只见红裙女淡然一笑,说:“卜冒卜冒,帅呆的卜冒,你别说,我们还真不认识你。”
“是呀,我们还是第一次见你。”别的女孩也说着同样的话。
“这就奇怪了,你们是真不认识我还是装不认识我?”刀帕勐心里来了气。
“我们好像真的不认识你。”红裙女说。
刀帕勐一抖马缰,上前数步:“这么说你们几个是不打算把我们的驮子还给我了?”
红裙女在马背上轻蔑的甩了一下秀发:“我们的驮子干嘛给你呢?别以为你长得帅,我们就会倒贴。”
“就算我认识你,我也不会把驮子还给你。”白裙女插话道,依旧稳稳地站在驮架子上。
“为什么?你们不是说认识我就一定把驮子还给我吗?难道你们不想物归原主,反悔了吗?”刀帕勐想起了红裙女的话,把目光转向红裙女。
红裙女眨了眨眼:“(⊙o⊙)?我是说了,说的是‘那当然。’意思就是那当然不会把我们的东西给你。”
“我也说了‘那一定。’那一定的意思就是那一定不会便宜你。”绿裙女孩说。
刀帕勐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你们偷了我们客栈的驮子,不知罪改过,还想据为己有吗?”
白裙女娇媚的一笑说:
“哈哈,我不但想把你的驮子据为己有,我还想把你的人据为己有。”
“把我的人?谁?”刀帕勐不明白对方的意图。
“就是你!”白裙女纤指一指俊美的刀帕勐,“我想把你据为已有。”
“你想抢人?”刀帕勐有点诧异。“为什么?”
白裙女又娇媚的一笑说:“因为你很香,你身上散发着一股独特的香气,我很喜欢。能告诉我吗?你为什么那么香?”
刀帕勐赶忙解释:“我之所以身上有香味儿,是因为我阿妈自从生下我,就把我放在了最上好最新鲜的香蒲草做成的摇篮里,我是在满是香蒲草的摇篮里长大的,所以很香。这难道成了你抢人的理由了吗?”
白裙女很中肯的点了点头说:“你说对了,这才是最主要的理由。跟你说吧,闻到你的香气我真的很想把你抢到手。”
这时赫瀛飞燕策马上前一步,“嗤愣”一声,从腰间抽出七彩云霞孔雀剑,剑身焕发着孔雀翎的光彩,对着白裙女一指,娇喝道:
“偷马女贼,胆大包天,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抢掠良家美男,你还不睁开眼睛看看,看看他的恋人是谁?”
白裙女看见半路杀出一个红脸女,不由得一声哂笑:
“呵呵~~~~~我呸!你算干嘛滴?丑八怪!看你脸色跟涂了狗血似的。还敢舔着脸说是他的恋人。不知羞耻!”白裙女说。
“我就是他的恋人,怎么啦?”赫瀛飞燕说。
刀帕勐连忙表明心态:“我们俩确实在谈恋爱。”
白裙女不以为然的一笑说:“谈恋爱?这么说你们还没结婚?”
“是的,我们还没结婚。”赫瀛飞燕说。“但我俩都很想结婚。”
“那为什么不结呢?”
“因为还没到时候。”
“没到时候?看来他是不想和你结婚吧,哈哈,”白裙女笑着说,“那我问你,他给你家下聘礼了吗?”
“没下聘礼。”
“还没下聘礼谈神马结婚!那我再问你,你们双方父母同意你们交往吗?”
“他阿爸不同意我们两个来往,也不同意我俩谈恋爱。”赫瀛飞燕说。
白裙女开心的一笑:“还是呀,他没给你家下聘礼,他阿爸又不同意,我看你和他没希望,你放手吧,算了吧。不如把他让给我,我觉得我比你有希望。”
“你怎么会比我有希望?”赫瀛飞燕冷冷的说。
“因为他刚才和我交换了礼物,我送给他一枚香包,他送给了我这顶礼帽。”她把手中的礼帽向着红脸女晃了晃,“你看,就是这顶礼帽,喷喷香的礼帽。”白裙女开心的说。
赫瀛飞燕微微一笑:“一顶礼帽算什么?他也送过我一个小小的礼物……”
“送给你的是什么礼物?”
“送给我的是一栋金竹楼。”赫瀛飞燕不急不躁不紧不慢的说,“怎么样?送给我的比送给你的礼物好吧?”
“真的吗?”白裙女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刀帕勐,“她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当然是真的。”刀帕勐点点头。
白裙女还是不相信:“你真的那么喜欢她?她哪点比我好?你看她脸红红的,满脑袋插着野花,土里土气的,一点儿不会打扮……”
“我再不会打扮他也喜欢我,不会喜欢你。”赫瀛飞燕指着白裙女的鼻子说。
白裙女气得皓齿咬得哒哒响,粉面含怒,娇喝道:
“甭管他喜不喜欢我,反正我今天要定了!你不把他让给我,我就抢。”
“那你抢抢试试!”赫瀛飞燕把孔雀剑一横。
白裙女也不答话,双脚一点马背,娇身瞬间纵到半空,只见她就势在空中打了个回旋,竹笛轻交左手,右手暗运神功,变为如勾玉爪,力达指尖,娇身来了个神雕探海,向着下面的刀帕勐扑去。
赫瀛飞燕见白裙女真的胆大妄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强抢民男,她怎能眼睁睁袖手让自己的如意郎君被别人抢去?不由得心中怒火爆燃,一蹬马鞍,娇身窜起,手中孔雀剑的幽光刺向白裙女的小腹。
红裙女一见,知道开始抢人了,喊一声:“姐妹们,上!”
剩下的这七位娇女,像听到军中的号令一般,个个举起手中竹笛,轻轻衔在口中,接着樱口一闭,轻轻一吹。
只见一串串金针自竹笛中激射而出,射向赫瀛飞燕那窈窕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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