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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啊!听我城里的卫兵朋友说,还死了个女人,像是个妃子,跟刺客还有些什么关系呢!”

    韩申额上直沁出冷汗,心里却是一点知觉也没有了。他与伏念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下皆已了然。韩申看着荆天明稚气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万分怜惜。他伸手抚了抚荆天明的脸,缓缓道:“天明,你若吃饱了,咱们就趁早赶路吧。”

    天明只觉韩申掌心冰凉,他不知道,韩申手中传来的凉意,是从心底一路透出来的。那里头的凉意,足以冰冻他眼前整个世界。那样的冷,却注定是荆天明迟早要体会到的,而且会是加倍的寒冷。

    同一时刻,盖聂策马奔过乱石坡。

    阳光如火,白衣胜雪。水火不容的夺目耀眼。

    盖聂听见背上的长剑铿锵一声响。他发现自己在想念荆轲。他的一生中,除了妻子和女儿外,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叫他这么彻底牵挂过。

    易水滔滔,他站在送行的人群中,看见女儿盖兰脸上绝望的泪水,那些泪水仿佛一直流进了他这个当爹的心底,一阵又一阵的刺痛。高渐离击筑而歌: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悲壮的歌声中,不容一丝踟蹰。那是最痛心疾首的成全。

    分别的时候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能说的都已经说过,该托付的也已经托付。

    他和荆轲相对默然,各自将手上的冷酒一饮而尽。仿佛星离雨散一般。

    一杯酒就是一个约定,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约定,一个生死约定——乌江之畔,不见不散。为此,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直奔乌江。

    浩渺的乌江之水在滚滚翻腾,他的心更是随着波涛起伏。

    他期盼能在乌江边接应到刺秦凯旋的荆轲,但愿他们的约定有生无死。这是最沉重的希望……

    乌江之畔。大水茫茫,激流滚滚。

    盖聂拭剑、洗漱。他看见江水中自己的倒影,疲惫落寞,憔悴不堪。

    我累了,他想,我要回我的赵国去。转头望,暮色西下远山在翠,慢慢来路长得看不到尽头;一只孤雁悄悄飞近了,像一种含义不明的预兆,清清冷冷地孤鸣了一声,又飞去了。

    江水中央,一叶渡舟姗姗而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空空的剑鞘。好空虚,好空虚。

    摆渡的艄公一脸谄笑:“大爷,过江吗?”

    盖聂看了他一眼,他不喜欢这个人。

    这个艄公有一双总在躲闪的小眼,明明长的是一张马脸,下巴却几乎没有,一脸的谄笑像是临时硬生生给嵌上去的。

    艄公的眼睛往盖聂身上一阵乱扫。

    “再晚可就没船可以渡啦。”他殷勤地道。

    盖聂黯然道:“过江去吧。”举剑低忖:他们已经到终点了?

    反射的剑光顿时刺痛了他的眼睛,灼伤了他的心。

    路途尚远,日景已暮。

    韩申只觉心里头仿佛有回响——

    大哥,请待这孩子长大后再将他的身世明白相告,我着实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