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右边山峰上的那魔头手一扬.将密令抛了回來.接着无形中像是有道门户开启.连掠过身旁的风势都凛冽了几分.
银花姥姥不再迟疑.暗中灵力一动.静止的法舟旋即噌的往前窜去.霎时直觉眼前一阵劲风扑面.待到看清眼前一切.周遭已然发生了变化.
但见的茫茫的山野中.矗立着百道耸立的山峰.皆如狼牙耸起.不过仔细一看.便又会发现每一道山峰顶端.都建有一座木质的阁楼.阁楼灯火通明于黑夜中.放眼望去犹如繁星点点.
视野掠过这些高峰阁楼.最后落到当中的一座尤为高绝的险峰上.除了高度鹤立鸡群之外.那道山峰上的布局也大有不同.有一座殊为不凡的高楼立于其上.最后一层乃是一面阔大的平台.虚空中飘着数盏庞大的浮灯.犹如黄昏时分的红日.
再度打量周遭的山峰.便一眼能看出其中的特别.所有的山峰都像是拱卫着当中那道高耸的主峰.
银花姥姥淡淡扫了一眼后.随后再度取出那枚密令.径直往空中一抛.紧接着就见密令光芒一闪.忽地往西侧一座山峰掠去.
法舟立刻跟随而去.不消片刻.密令悬到了一座山峰顶端的阁楼前.白寂目光随着瞥过去.只见阁楼的门楣上挂着一道门匾.上书地默楼.
原來这其间的山峰乃是以天罡地煞为名.银花姥姥缓缓降下法舟.而后袍袖一挥.法舟立时化为拇指大小.被其收到了乾坤袋中.
白寂跟着她的步伐.不疾不徐的往阁楼内走去.行至门槛前.阁楼便自动打开來.从里面小跑出两名侍者.
两名侍者都是女子.脸上半分表情也无的走过來.躬身一礼后齐齐道:“恭迎主人回來.”
银花姥姥挥挥手示意她们退在一旁.随即继续往里面行去.白寂亦步亦趋的紧跟其上.入到阁楼之后.立刻发了一道神识传音:“这是何处.”
“此处是专供外面门徒歇息的.外面的那两名侍者亦是无意识的凡人.沒有什么特别的事故发生.不会有人來打扰的.你完全可以宽下心來”.银花姥姥如实回道.
阁楼共有三层.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稳妥起见.白寂携着银花姥姥径直登上了三楼.并略施手段在周围布了一道阵法.
确保万无一失后.白寂缓缓褪下了身上的风兜.银花姥姥沒有他的命令.也乖乖的端坐到了对面.
不眠不休的赶了几日的路.两人都有些乏了.接着打坐的工夫赶紧好生休憩一番.直到午夜三更之后.才重新精神抖擞起來.
來了此地之后.白寂心中又生了一些新的疑问.遂郑重起來道:“來此地不是为了集会么.为何迟迟不见动静.”
银花姥姥此时也将风头解了下來.露出一张勾魂摄魄的面容.平日这张脸即使杀人的时候都是风情万种的笑颜.此刻却掩盖不住的惧意.哪怕是她自己也沒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境地.
但见她余光微微往上瞥了一眼.轻声道:“罗门不同于正道宗派.门徒都是散落各地修行的.相距远的甚至有万里之遥.每一次集会都事先有使者照会.然后大家会从各地兼程赶來.但路上难免会遭遇一些事情.因而即使先來者到了之后.也会等候三天的时间.三日之后.集会便如期举行”.
白寂沉吟了一下.难怪罗门踪迹神秘莫测.原來是用了化整为零的法子.这样一來的话.自然是无法追踪.
“照会的魔头数量有多少.”他接着问道.
银花姥姥眉头一蹙.心中微微有些不解.因为在她看來.眼下这人虽然牢牢控制了自己.但想消灭所有赴会的罗门门徒.是绝对不可能.不过他既然问了.她也只有尽自己知道的回禀了.
“上一次集会约有百位.这次应该也是这个数.但至于是那些人.奴家就不甚清楚了”.银花姥姥目色闪了一闪.
白寂的计划本來是趁着集会的工夫.寻出一些狩魔榜上的魔头.然后个个击破.现在看來.计划要往后推迟了.
询问完毕后.白寂又开始入定起來.这三天的时间他并打算就此浪费过去.因为外面的魔头个个都非凡辈.來到这里已是极为冒险.为了将危险降至最低.这三天就需好好筹划准备一番了.
阁楼之外风声呼呼.阁楼之内却是静的能听见针落声.白寂已然将神识收到幽明镜中.身形纹丝不动的盘坐在那里.
而阁内的另一人银花姥姥.却沒有这么气定神闲.一方面性命系于他人之手;另一方面又要为将來几日的可能发生的一切顾虑.几番强自运气调息.就是无法平复惴惴不安的心神.
胡思乱想一番后.她终于按耐不住站起身來.目光毫无目的的一番逡巡之后.竟是鬼使神差的落到了面前那人的身上.
虽然那一日在红罗帐中.将这人的全身看遍.可如今形势大变后.她就沒有直视过这男子的面容.原因很简单.心中畏惧使然.
只有等到其凝神打坐的工夫.才敢抬起眼睛一窥其真容.单论相貌的话.此人在她见过的男子中.算不上极为英俊的那种.顶多中上之姿.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其貌不扬之人.不仅在肉体上将她制的死死的.连心机自己都不是其对手.这种完完全全的挫败感.甚至瓦解了她反抗的斗志.
就这样默默端视许久.连心神恍惚了都沒有察觉过來.直到外面陡然一道呼啸风声.她才蓦地惊觉过來.旋即慌张的垂下头.
双手碰了一下面颊.竟微微有热意.银花姥姥心中喃喃自语:“容玉笙哪.容玉笙.你还以为自己是那情窦初开的小女娃儿.难道你忘了.你的生死可还操在那人手里呢.”
勉勉强强一番自嘲.却怎么压不住狂乱如潮的心绪.还有忍不住抬起的双眼.往日玩弄男人于鼓掌的妖妇.竟生出这样复杂的情愫.说出來不知是可笑.还是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