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妃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碧荷.想了想终是后退了一步.“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做打搅了.还请劳烦你们转告皇后娘娘一声.就说是我來过了.”
几个人见此.都是松了口气.碧荷正要开口送齐妃.却听见屋内传來了年莹喜的声音.“齐妃难得來一趟.怎能说走就走.碧荷开门.让齐妃进來吧.”
碧荷.芊芊与八宝都是惊愕了一下.不过既然是年莹喜发了话.碧荷也不敢再多加的阻拦.身后轻轻推开了身后的房门.对着齐妃恭敬的道.“齐妃娘娘请.”
齐妃自然也是沒想到年莹喜会挽留自己.对着身后的蓝水示意着让她等在此处.自己则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屋子.年莹喜正面色萎靡的靠在床头轻轻的咳喘着.跪在她床榻边上的孙太医正在收拾药箱子.见齐妃进來.赶忙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对着齐妃问安.“齐妃娘娘安好.”
齐妃见孙太医在此.难免一愣.不过她很快便反应了过來.一边示意着孙太医起身.一边一脸担忧的走到了床榻边.对着年莹喜福了下身子.“臣妾听闻皇后娘娘凤体有损.特此前來探望.还希望沒有打扰到皇后娘娘的清宁才是.”
“怎么会.”年莹喜拉了下齐妃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转眼朝着已经起身的孙太医看了去.“其实已无大碍.只是皇上不放心的接连吩咐着太医來看望.孙太医且回去吧.告诉皇上一声.就说我已沒事.”她还当这位齐妃是何许人物.原來竟是那日独出头赞许禧妃与自己搏酒的那女子.
“是.那么微臣告退.”孙太医额头沾满汗珠.朝着齐妃与年莹喜均是福身之后.才匆匆的退出了里屋.
年莹喜虽目光盯着孙太医.其实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齐妃的身上.她余光瞧着齐妃对于孙太医的平安脱身并沒有一丝失望的表现.难免心生疑惑.
她自问自己在这宫中可沒有这般的好人缘.齐妃又怎能不带着目的的來好心看望自己呢.
一直到孙太医的身影在门边消失.齐妃才又开了口.“臣妾倒是也有所耳闻昨日的事情.只是深宫之中难免如此.还请皇后娘娘想的开一些.不然耽误了自己的身子.可就大大的犯不上了.”
年莹喜和气的笑着.不近不远.“皇上已经惩治了禧妃.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倒是劳烦了齐妃您还大老远的跑一趟.真是让我心由感动.”
齐妃拉住她的手.眼中一片的清净明透.“第一次见到皇后娘娘.便觉得是眼前一亮.后又见皇后娘娘不甘退让的与齐妃搏酒.当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对皇后娘娘好生佩服.这宫里难得能找到一个与自己志同道合的.还请皇后娘娘不要和我生疏了才是.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我定当全力而为之.”
她的话.听在年莹喜的耳中.无意于是有拉拢之意.只是她來的未免有些直白而简单.让年莹喜不得不深思熟虑.
“齐妃这话倒是让我难免多心.后宫的女子哪个不是如同姐妹.如今齐妃这话就这么坦荡荡的说出了口.当真不怕流传出去误了齐妃以后的路么.”她笑的一片和谐.可盯着齐妃的双目却是泛着晶晶的亮光.她本就沒想在这后宫多做停留.又怎么会需要同一战壕的友情.况且來自后宫的友情.让她不能不三思而后顾.
齐妃见年莹喜将拒绝的话说死.也并沒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反差.依旧面上带笑的温柔得体.“我只是觉得与皇后娘娘投缘罢了.如果今儿的话让皇后娘娘误解了.倒是我的不是了.”齐妃说着起身.朝着年莹喜福了下身子.“时辰不早了.就不打扰皇后娘娘的休息了.臣妾先行告退.”
看着齐妃宠辱不惊的样子.年莹喜忽然心生一计.虽然她根本不需要在这宫里拉拢阵营.但若齐妃当真是有心投靠了自己.而自己不加以利用的话.想必就成了她自己的损失.
宁交一友.不树一敌.况且已经和她结下梁子的禧妃随时可能蠢蠢欲动.自己在强大也是孤军奋战.沒有其他人的帮衬.想來在这宫里也是如履薄冰.
“且慢.”年莹喜喊住了齐妃已经卖出去的步伐.笑看着齐妃略带惊讶的转过了身子.“我刚刚想起.确实有件事情需要齐妃的帮忙.”
齐妃虽不明年莹喜为何出尔反尔的留住了自己.不过对于年莹喜的委托.她还是笑容浅减的应了下來.“皇后娘娘何须这般的客气.有什么事尽管说便好.”
年莹喜甚至连犹豫都沒有.直视住齐妃的眸子.一字一句的开了口.“今儿晚上我需要出宫一趟.但是我却少一匹快马.”
从头至尾都沒有惊讶的齐妃呆愣片刻.随后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是快马一匹.这点小忙我还是能做到的.只是不知皇后娘娘什么时辰要用.”
年莹喜眉目轻转.“今晚子时.”
齐妃潸然而答.“好.”
见她回答的爽快.年莹喜也是点了点头颔首带笑.随后高抬起嗓子的朝着门外喊道.“芊芊.送齐妃出门”
在门口等着心急的芊芊听到喊声.直接推门走了进來.迎上齐妃的身影先是福了身子.随后见年莹喜面色如常的并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这才松了心里一直憋着的气.恭敬的随在了齐妃的身后.送齐妃出了门.
已经煎好药的紫蝶正巧走了进來.已经将事情全部听说的她端着药碗递到了年莹喜的面前.“小姐怎可如此大胆.若是齐妃心怀不轨.小姐与孙太医都推脱不了干系啊.”
端过药碗.闻着那浓苦的味道.年莹喜拧眉的将那药碗仍在了一边.“既然光明正大.又何怕被人撞见.况且我已拿了宣逸宁说事.想來齐妃有一点脑袋.都不会亲自去问宣逸宁.但若是真让齐妃在门前回去.那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紫蝶听闻她的如此一说.倒是觉得有理.垂眼见年莹喜将药碗仍在了一边.不禁再次端了起來.“小姐您说的虽然有道理.不过这药可还是要喝的.”
年莹喜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药碗.虽然满心的不乐意.不过还是在紫蝶强迫的目光中将药喝了个干净.
放下药碗.年莹喜想着孙太医的话.忽而抬眸正视住了紫蝶.“紫蝶.宣月淮今儿正午从皇宫出发去边关平定动乱.路途遥远且危险重重.不知何时再能回來.若你当真想去见他最后一面.我可以帮你.”
‘咣当’一声.刚刚被紫蝶端起的药碗.扣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年莹喜的眼.不明白自己的心思藏的那么好.却终究是沒能逃得出她的眼睛.
年莹喜对于紫蝶闷葫芦的这点很是头疼.看着已经快到要正上方的太阳.叹了口气的再次开了口.“紫蝶.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晚上随我一同偷偷的出宫.二是现在我让墨修带着你找一处高地观望.如果你再这般的迟疑.他可真的就要走了.”
到了此时.紫蝶难得的红了眼眶.对上年莹喜焦急的神情.楞了半晌.终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去了又能如何.永远只是站在远处望着他罢了.而他的眼里始终有的是小姐.”
看着紫蝶如此心伤的样子.年莹喜终才发现.原來什么都是可以不需要介意的.但是唯独感情是不能不介意的.
费力的从床上站起身子.年莹喜将站在自己面前的紫蝶狠狠的搂在了怀里.“紫蝶.感情是需要表达而不是闷在心里的.如果你一直这样.他又怎能清楚你的内心.我与他本不可能.无论你与不与他说.我始终是要站在局外的局外人.”
紫蝶搂紧了总是带给她温暖的年莹喜.像是用尽了全力一样的收紧了自己纤细的手臂.年莹喜承受着她带给自己的束缚.不声不响的任由她抱着.
对于感情.只有自己才能带着自己走出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年莹喜感觉自己的腿都站麻了的时候.紫蝶才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开了口.“小姐今儿晚上是打算去找他么.”
“沒错.”年莹喜毫不迟疑.“他帮过我许多.如今要走.我又怎能不闻不问.”
“那么.容我去写一封信可好.小姐帮我转交给他.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好.”年莹喜松开了自己的手臂.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光.“去写吧.时间还來得及.”
紫蝶点头.擦干了眼泪走出屋子.
看着她充满无诉情殇的背影.年莹喜幽幽的叹了口气.紫蝶着丫头就是心思太过成熟了.如果她要是能有碧荷一半的大无畏.也许她不会在宣月淮的身上留下遗憾.
整顿了下自己的杂乱的心思.年莹喜朝着窗外喊了一声.“墨修.”
听见声音的墨修闪身从窗子跳进了她的屋子.习惯于一身黑衣的他.笔直的站在了她的面前.“主子有何吩咐.”
“想必刚刚我与齐妃的交谈你也都听见了.今儿晚上我走后.你务必片刻不离的跟在齐妃的周围.看好她的一举一动.”年莹喜直视住墨修的冰眸.“切记.就算是她有想要去找宣逸宁的举动.你也不要轻举妄动.等着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