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救回了卢象升所部的消息再次传來.江楚寒不由地冷笑了一声.大洪山之战不过就是一个玩笑.贼军竟然动用了九万军队围剿卢象升的五万人.莫非真的以为我天朝无人了么.
江楚寒在心里微微地想着.现在.既然卢象升和王安的部队已经杀出重围了.接下來的事情就由不得李自成了.自己给于孟乔芳的那道命令.事实上也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敌进我退.敌退我扰.
孟乔芳一世名将.对于这其中的八个字看的自然要比江楚寒更加深透.江楚寒也只不过把后世的那一套游击战术代入了现实.至于其中再深一点的应当如何去做.这就不是江楚寒所该关心的问題了.想來孟乔芳这样的一个名将.也不需要江楚寒來帮其指挥的.
什么事是自己擅长的.什么不是自己擅长的.江楚寒如同心里有一本帐一样.对于自己不擅长的.索性不如就直接放手.否则还可能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扰.是随州战争目前的一个最为重要的一步.现在的随州还不能发动大规模进攻.必须要扰.只有扰.才能起到真正的效果.
另一方面.新组建成功的原红石山的朝廷军队.也赫然出炉了.
这一只军队共十五路人马.每军建制为两千人.共计三万余人的规模.几乎已可算是带走了襄阳城大半的降军和卫所兵.对于这只军队.战力如何.江楚寒不知道.纪律如何.江楚寒也不知道.仅仅只是出于对张献忠等人的沒由來的自信而已.
红石山的军队出发了.同时跟随着出发的还有一支神秘的部队.这支部队的人并不多.仅仅只有一千人左右的建制.缓缓地行在襄阳城大街上.一路向着城外的方向驶去.
城门处.襄阳城的百官已经远远地等待在了城门处的地方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包围了整个襄阳城的大街小巷.襄阳百姓们纷纷从家中走出.用目光向着这一只即将启程出发的军队致以问候.自从李自成叛乱以來.江南百姓多受其害.所以.这一次.也是百姓们自发地走上了街头.用目光來为这一批将士践行.
远远的.骑在马上的张献忠等人就已经看见了为他们践行的襄阳百官们.江楚寒此时此刻正穿着一身的四爪蟒袍站在百官之前.远远地看着自己.张献忠心头一震.连忙下马.深深的向着江楚寒鞠了一躬.
“张将军不必如此.”江楚寒淡淡地笑着：“此去杭州.任重道远.刘宗敏也是闯贼中的名将.尔等务必要以一战毕全功.本国公就在此为你们践行了.”
说着.一杯酒儿就端了起來.递在了张献忠等十五员首领的面前.张献忠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江楚寒.点了点头.道：“国公爷.此次我们兄弟.一定不会辜负国公爷所望的.”
说着.众人纷纷下马.扬起脖子将一杯酒灌下了肚.江楚寒点了点头.想了想.沉声嘱咐道：“杭州之战.关系到朝廷能否快速地平叛江南.你们可曾明白.”
“我明白.”张献忠点了点头.道：“国公爷昨夜交待的事情.张献忠的心里都已经明了了.”
“好.”江楚寒也同样报以微笑地点了点头：“那么.你们就出发吧.”
“出发.”张献忠回首猛地一吼.跨上马.那共计三万余人的队伍.便开始缓缓地向着城外的方向行驶了去.
军队中的影子里.豁然出现了一个人.
“阳光.”江楚寒微笑着看着军中骑在马上的那人说道.
“国公爷.”阳光微笑着道.
“此去杭州.再给你十个我的贴身护卫.你可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江楚寒沉声问道.
见到江楚寒的态度如此谨慎.阳光的面色也不由豁然变色了起來.沉声道：“请国公爷示下.”
“看住他们.”江楚寒沉声道.说完以后不禁又是婉然一阵苦笑.用着一阵极低的嗓音继续低声说道：“朝廷三万大军在张献忠他们之手.倘若有一个差池.你叫本国公……如何向朝廷交待.倘若……倘若真有那么一天.阳光.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请国公爷放心.”阳光点了点头.微笑道：“这种事.交给我好了.”
阳光从來都是那么的自信.做事也从來都是那么的稳重.所以.江楚寒才敢将这件重要的任务交给阳光.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倘若是红石山群寇贼心不死.那么反过來的.倒霉的就将是朝廷了.这让江楚寒不得不留一招后手.以备万一.
阳光猛地扬身上马.向江楚寒垂了垂手以后.阳光猛地一样马鞭.带领着身后的军队和十名护卫.追着张献忠等人的军队.拨马而去了.
龙王爷打一个喷嚏.人间就是一场豪雨.
红石山等众位首领已浩浩荡荡地出了城了.就在不久后的第二天.整个江南.就顿时下起了一场豪雨.
已经是入秋的季节了.前几天还是热的不行.转眼竟然下起了一场诺大的暴雨.这让江楚寒的心思里也是急不可耐.惦记着战事.倘若这暴雨一下.是万万不利于行军的.到那时.贼军只需要以逸待劳.坐等朝廷的疲惫之师前來.然后给予一个大大的迎头痛击就可以了.
“这雨.也不知道究竟还要下上多少天啊.”江楚寒站在行辕里.看着那倾泻而下的暴雨.微微地想着.
“国公爷.”
身后.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江楚寒的身后.低声道.
“有消息了么.”
江楚寒并沒有回首.仅仅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回国公爷.查出來了.”那个陌生的男子仿佛就像是一个影子一样.淡淡地站在江楚寒的身后.在江楚寒的所有护卫里.也从未见过这个陌生的男子.只见那个影子一样的男子低声道：“属下亲自去了一趟栖霞.终于找到了醉香楼里的一名幸存者……”
“嗯.怎么样.”江楚寒的声音淡淡地说着.声音里仿佛就连着一丝情感的波动也沒有.
“根据那名幸存者的交待.栖霞的当红花魁李香君早已在半年前离开了醉香楼.并且.根据情报.从当日赎买身子的票据上來看.赎买李香君的.是李自成.”
江楚寒的眉头顿时皱了起來.根据前世多年的刑侦直觉.当日在襄阳城里偶遇李香君这件事.江楚寒的直觉里就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虽然说不上來究竟是哪里不对.但是江楚寒知道.偶遇这种事情.在古代來说.绝对沒有那么巧合.
要知道.那个时代的人口流动性并不大.更缺乏发达的通信工具.人与人之间很难有所联系.就算是通过信件这种东西.也并不能够完全保证一定可以联系的上.更何况.就算是通过官驿投信.也是万万沒有保障的.
况且.现在正是战时.江南如此之大.人口的流动性和交错性以及不确定性也开始大大的增加了起來.江楚寒可不认为这是武侠小说.有上百种偶然性和必然性.就算是在后世.出门坐个公交车.又能有几个熟人可以碰见.在不同的异地.更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以上的种种.就是江楚寒心里隐隐的那股不安的直觉.这才吩咐來自葫芦洲的那片谍报势力去往调查一下.沒想到的是.很快.沒过几天.消息就传來了.原本隶属于隐宗的谍报势力.果然是强大无比.
“你确定么.”江楚寒的眉头仅仅只是皱了一下.便又忽地问道.
“属下确定.再有.国公爷在栖霞的家人仆役们赶在闯贼进城前半个月.就已经变卖家产商号.被您的护卫接走了.暂时去向不明.”那个陌生的男子恭敬地垂下头.低声答道.
江楚寒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淡淡地道：“你做的很好.你先下去吧.”
“谢国公爷.”那陌生男子点了点头.应声退下了.
等到那男子退下了以后.江楚寒这才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令江楚寒实在是沒有想到的是.李香君.竟然是李自成的妹妹.江楚寒深深地吸了口气.倘若……倘若李香君真的是李自成的妹妹.那么.她來到襄阳.目的……又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江楚寒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当天晚上.江楚寒就醉了.醉的不省人事.原因.是唐知府大宴同僚.做为江南地区首席官员.江楚寒自然也出席了宴会.唐知府打的旗帜也是冠冕堂皇.庆祝荆门光复.看到唐知府和襄阳百官如此热情.江楚寒也就只是付之一笑.什么也都沒有再说了.微笑着点头赴宴去了.
宴会酒席上.杯弓蛇影.觥筹交错.把江楚寒喝的七晕八素.本來江楚寒的酒量还是很好的.可是饶是如此也经不住众位官员的劝酒.在一番战斗之后.江楚寒终于感到了一些头重脚轻的感觉.于是这才微笑着辞谢了襄阳百官.在侍卫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