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急急忙忙的从英雄堂里跑了出來.刚拐过一个拐角.艾能奇和孙可望便立即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闪了出來.一把跑到李定国的近前.不住地嚷道：“快说快说.干爹他们到底又在议论什么.你若是今天不说出來.俺豹子的心里就越发痒痒.”
李定国看了一眼艾能奇和孙可望.猛地盎然一笑.道：“干爹说的是.准备备战.我们这次……要和官兵打一场真正的大仗.”
三天以后.不出意外的.江楚寒并沒有等來红石山的回信.
在随意地一笑以后.江楚寒心中早已定计.随手一挥.卢象升、熊文灿等人便开始忙了起來.
事实上.江楚寒早已经想到.红石山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接受招安.投降于朝廷的.更何况.红石山刚刚才打了四场胜仗.骄兵之时.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接受江楚寒的招安.就算是用屁股想那也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在江楚寒的记忆里.张献忠的这次接受招安是一次以退为进的诈降.受“招抚”后.张献忠拒绝接受改编和调遣.不接受官衔.保持了独立性.他把四万精锐部队分布在湖北谷城的四郊.分四营.各设一员大将率领.在休整期间.集草屯粮.打造军器.招兵买马.训练士卒.张献忠还经常请人给他讲《孙子兵法》.并结合战例.总结经验和教训.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但这一点江楚寒清楚.他也想好了后续手段.不会留给张献忠太多翻身的本钱和实力.自己也不能走熊文灿的老路.历史上的熊文灿就是因为主持招安张献忠.结果张献忠又反水而被崇祯斩了的.
可岛上面还有一位著名的大阴谋家汪兆麟先生.他出谋划策帮张献忠从一个小小的贼寇首领最终建立了大西政权.江楚寒就不敢小窥了.这是自己出山以來的第一仗.江楚寒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來全力应付这眼下即将到來的第一战.
在江楚寒的一声令下以后.用不了多久.卢象升所率领的陕西路卫所军队便忽地从草丛里齐齐地推出了三十架火炮.要知道.这些火炮.可并不是江楚寒从京里带來的.而是由葫芦洲那边专程从水路运來的.而江楚寒也很自然的称为战争调用.让大明翰林学士院那里大笔一勾.直接做出了江楚寒调走三十架火炮的记录來了.
此时此刻.三十架纯铜制成的火炮正在阳光的印衬下格外耀眼.一抹淡淡的金光反射在炮身周边显得油然而亮.此时.炮弹已然装填完毕了.然而江楚寒却仍然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
“高起潜、熊文灿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吗.”江楚寒回过头來.淡淡地望着卢象升.不由问道.
“已经接到高总监发來的飞鸽传书.一切都按照国公爷的意思.已经安排好了.”卢象升不由得点了点头.
“很好.”江楚寒笑了起來.随手一挥.指向远处被那一波碧波玲玲的湖水环绕在周边的红石山.淡淡地道：“派人上山.发战帖.”
所谓两国交兵不斩來使.不告而攻是为侵犯.下战帖这种合乎读书人君子逻辑的行为起始于周朝.兴盛于春秋战国时代.虽然江楚寒认为这种行为仅仅只是一个玩笑.不过.为了能够成功招安.江楚寒还是选择了下战帖.
得到了命令的军士很快便渡湖而去.然而回來以后所带來的结果却是.红石山群寇上上下下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了.
“很好.”江楚寒点了点头.这个消息并沒有出乎江楚寒的意料之外.淡淡地道：“开炮.”
“开炮”卢象升扯着嗓子大吼起來.
旌旗一展.三十架火炮顿时如同愤怒的野兽一般轰然作响.凶猛地向着红石山的方向轰击了起來.只见远远的.红石山的山体之上已然炸出了一个又一个绚烂的火花.带着一股滚滚的浓烟.红石山的山体之上顿时便是巨石滚滚.轰然落下.
这火炮的威力不可谓不惊人.
“好惊人的威力.”卢象升一脸的震惊.对于火器.卢象升是再熟悉不过了.从伍十几年.火炮这种东西在卢象升看來一直都只是一个玩笑.不是么.最好的红夷大炮也仅仅只是轰击不过两千步的距离.算得了什么.
但是.今天.卢象升才算是真正开了眼界了.这种火炮.看起來却足足能轰击好几里地呢.
只见三十架火炮轮番轰击着.丝毫不曾有喘息的余地.红石山之上黑烟四起.过不了半晌.只见湖面上顿时出现了一只又一只的小船.嘶吼着向着自己的方向驶來.看那架势.恐怕足足有五六百条小船.每条船上十余人.红石岛唯一临岸的一面的寨门也同时打开.涌出上万的贼寇.
看到情形.江楚寒不由得点了点头.命令道：“掉转目标.换散弹.二十门炮对准寨门方向.十门对准湖中船只.”
“调转目标.”卢象升又是一声大吼.随着卢象升的命令.三十架火炮顿时轰然停止.炮口已然集中瞄准了湖面上的那百來只满载着人的小船和湖岸边正挥舞着刀枪奔跑过來的贼寇.
当看到已经可以进入精准射程状态之后.卢象升这才终于下命令道：“对准目标.开炮.”
“轰”
二十门火炮吐出三四尺长的火舌.愤怒地收割着湖岸边贼寇的生命.相隔还有两三千步.可那炮弹一扫就倒下一大片.
另十门火炮猛地对准了湖面上的数百只小船吼叫.顿时火光冲天.原本平静的湖面上也顿时被这突如其來的攻击彻底打破了.只见在十门大炮的合力攻击之下.一条条小船儿顿时被炸的粉碎.湖面上.一股猩红的液体.也顿时荡漾了开來.
此时此刻.满湖面的血水已然荡漾了开來.染红了整个湖面.就在这时.小船儿上的红石山贼寇们像是得到了指令似得.一个个赤条条的汉子猛地扎进了湖水里.开始游向湖岸.
“火炮停止攻击.盯着贼寇的后援.”卢象升下了命令.“弓箭手准备.射击”
就在那条赤条条的汉子刚刚爬出湖面.想要冲上來做出奋力一搏的同时.只见一只又一只的冷箭已然对准了他们.
万箭齐发.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顿时.岸边上.便堆起了一片的尸体.
可是.从寨门出來的越來越多的山匪如同不要命的冲了过來.水中山匪也不要命的往岸上涌來.就算是再强劲的攻势也终究无法抵挡这人潮一般的进攻.卢象升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咬了咬牙.道：“朴刀手.杀.”
“杀”
早已等待在阵后的朴刀手顿时杀声震天.排着整齐的方阵开始加入进了战局.白刃战.从來都是残酷的.
远远的.江楚寒看着场上的这一场场的厮杀.不禁感叹了一声：“如此骁勇的战士.竟然只是一群贼寇.不可谓不是我大明之祸事啊.”
卢象升立在江楚寒的身后.点头道：“岛上的这群贼寇.几乎都是跟着张献忠转战几省再退回陕西的百战老兵.确实骁勇善战.如果沒有国公带來的火炮先杀了一下他们的凶悍之气.真的胜负难料啊.”
江楚寒也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声.便再也沒说什么了.他很清楚卢象升说的话是实在.毕竟他也是明末有名的统兵将领.他组建的天雄军是明末最强的军队之一.这支精锐之师曾对两千兵马击败了高迎祥上万的重甲骑兵.
红石山贼寇不怕死的形象已经深入了江楚寒的心里了.也就是从这一刻起.江楚寒才更加坚持了自己的信念.招安.一定要招安.如此骁勇的战士不用在保家卫国驱除外敌.却整天打家劫舍造反扰民.这简直就是太可惜了.
很显然.对上红石山贼寇.官兵.似乎并不是他们的对手.此时此刻.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了.
此时.湖泊边的局势.已渐渐地开始呈现了一边倒的势态.
越來越多的红石山群寇开始不断地冲向湖岸官军大营.看那样子.足有一万三四千之众.然而就这一万三四千之众.竟然打的三万多官兵开始节节败退.只见那些匪寇们人人悍勇.全不畏死.简直就是比大明最精锐的军队还要勇猛.
“冲.冲上去.”远远的一搜小船儿上.艾能奇圆睁着眼睛.眼睛上已是布满了血丝了.他愤怒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有戚戚焉.
这都是平时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呐.艾能奇微微地想着.然后.只见远方的一艘小船上.一个全身跟黑炭似得一个汉子猛地一头扎进了水里.快速地向着岸边的方向游了过去.
官兵节节败退的速度似乎非常快.仅仅只是一波冲杀.便已经被红石山贼寇打的似乎毫无还手之力.丢下了无数尸体以后.便开始向后退去了.这阵仗.似乎有点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