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他飞快的喝光了碗中的粥.然后起身:“走吧.我送你上班.”
晨光在他的身后.拖出长长的阴影.无论他怎么走动.那阴影.始终挥之不去.黄蕊蕊在他的身后看着.才拨足.紧走几步.追上了他.
兰博基尼驶进了远景集团的地下停车库.见得黄蕊蕊要下车.霍景纬叫住了她.
“蕊蕊……”
推车门的手停住了.黄蕊蕊回过身來.原以为.霍景纬会如以往那般.又是难会难舍的给自己一个缠绵的热吻.可是沒有.
他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蕊蕊……”
黄蕊蕊的心.再度被刺痛了一下.
总有什么.不在她的预期了.
“有什么事.直说吧.”她笑盈盈的看着他.心.却是一直往下沉.
“蕊蕊……”犹豫了片刻.他才轻声道:“这阵子.我可能许多事缠身.有些顾不上你……”
这算是一个比较得体的说话.黄蕊蕊强自笑着.点点头:“嗯.我明白.沒关系.我能理解.你不用这么抱歉.”
“蕊蕊……”他仍是有些不放心.
“真的.我明白.你不用这么担心.”反过來.她倒是安慰着他:“我能理解你.可能有什么事.让你特烦心特烦心.你只想静静……”
霍景纬看着她.噙了噙嘴唇.沒再说话.
他目送着她下车.目送着她的高挑身影向着电梯口走去.
“对不起.蕊蕊.”他的心中.再度低声道歉.
那个给过他希望和温暖的女子长眠在冰冷的地下.另一个女子因为往事而长期自虐着自己.而他又如何能在面临着这些事情后.还是依旧如以往那般.跟黄蕊蕊亲热恩爱.
许多的事.原本已经用时间和空间來压制下去.可突然之间.又给翻了出來.他自己鲜血淋淋倍受煎熬.沒力气沒精力再陪着她演戏.
黄蕊蕊站在电梯口.看着那总裁专用电梯下來.换作以往.霍景纬已经锁好了车门.上前來跟她一道坐电梯上楼.
可现在沒有.她在电梯边等得有足足两分钟.霍景纬依旧沒有跟上前來.
想想昨天.他可是一大早的起床.去厨房亲自下厨.替她准备中午的便当.甚至在电梯中.他仍是给她缠绵悱恻的吻:“宝贝.记着.吃一口便当就想一次我……”
“吃完了就不用想了……”她当时笑嘻嘻的回顶了他一句.
“你敢……”搂着她腰的手微微用力.已经带了惩罚的性质:“你要是敢不想我.我就罚你一直吃我个沒停……”
仅仅隔了一天.似乎就是天上与地下的差别.
黄蕊蕊死死的盯着电梯的按钮.看着那红色的数字不断跳跃.也许.自己现在已经被霍景纬宠惯了.稍稍不宠.自己竟感觉如此大的落差.
“景纬现在有了烦心事.别想太多.他只是沒有精力來哄自己罢了.”她轻声提醒自己.不要陷入那种灰色的心境中.
人家失恋.都沒这么严重.今天景纬只是沒有那么跟自己亲热罢了.需要这么如天塌了的丧气吗.
迈出电梯.旁边的电梯也恰好打开.曾诗杰拎着公文包从里面走了出來.
“曾总早.”黄蕊蕊收起自己所有不良的情绪.微笑着跟曾诗杰打招呼.
看了总裁专用电梯一眼.曾诗杰并沒有多大的意外.微笑着回了一礼:“你们也早.这么早就來上班.”
两人并肩.向着办公室走去.
“对了.曾总.这阵子.公司有什么大事吗.”黄蕊蕊故作不经意的问了出來.
“有啊.北美的市场打开.为此远景公司的股价又涨了百分之二十.连董事会的那些老一辈.都还在笑言.景纬是福星.回來就将公司搞得这么好.年底能多分花红了.”曾诗杰提起这个.也是春风满面.
“全是好消息.就沒坏消息.”黄蕊蕊问.
“瞧你.似乎还想公司出点坏事.让大家寝食不安.”曾诗杰笑.已经先迈进了办公室.
“曾总早.”“曾总早上好.”……
此起彼伏的问候声.打断了谈话.黄蕊蕊沒有再度追问.
既然公司沒有什么大的坏事.这样就好.
中午的时候.黄蕊蕊发了一个短信给霍景纬:“景纬.一起吃午饭.”
在按这行字时.她都能感觉自己的卑微谨慎.
良久.短信提示音才响起.一长串的话现在了屏幕中:“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吃.这阵子.我有许多事.顾不上你……晚上不用等我了……”
“晚上不用等他……晚上不用等他……晚上不用等他……”
黄蕊蕊被这几个字眼.轰得有些说不出话.晚上不用等他.这是几个意思.是他晚上都不回别墅.还是仅仅指下班不要等他.
黄蕊蕊呆呆的看着屏幕.早上霍景纬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再度浮现在眼前.也许那时.他想说的就是.晚上不用等他.
这潜台词就是.这阵子.大家分开比较好.
“好.”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黄蕊蕊才在手机上画出了这一个好字.
看着这一个简单明了的“好”.霍景纬却是感觉自己的心在痛.这不是他想要的.
下班后.黄蕊蕊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
这一阵子.一直跟霍景纬住在别墅中.好一阵沒回这儿.虽然门窗紧闭.但仍是有些四处蒙尘的迹象.
黄蕊蕊打了水.四处用力的抹着.抹了窗台抹地板.似乎只有这样忙碌着.才能不去想那些种种.
冰箱中的酸奶早就过期.那些沒來得及清理的蔬菜食材也已经腐烂.发出难闻的气息.黄蕊蕊再一阵忙碌.才将冰箱给打理干净.
等做完这些.她再换过床单.躺在上面.一动也不想动了.
这些事不累.但心累.
她在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给霍景纬.他有了烦心事.自己该关心他安慰他.无条件的支持他.
可是.他不是已经说了.晚上不用再等他.这已经意味着.他要分开一阵子.要清静一下.自己再打电话.会不会烦着他.
黄蕊蕊就在这样纠结的心情中睡了过去.连晚饭也沒吃.
霍景纬独自坐在书房中.夜已经很深.他却沒有开灯.将自己陷入无边的黑暗中.手上.是一张已经泛黄的小照片.这是他唯一残留的一张美玲的照片.
那是美玲生日时.來别墅时他给她照的.当时还戏言.要将她拍得美美的.留作纪念.哪料得.真的留作了纪念.
不用开灯.他也能记辨清美玲的脸.
她有着一张跟黄蕊蕊几近相似的脸.甚至连微笑着露出的小虎牙.都如同一辙.这也是霍景纬回国.在酒会上初见黄蕊蕊时.第一眼就产生错觉的原因.
只是.美玲是秀气的.是斯文的.连带她的笑容.都有着她十七岁年龄的腼腆与羞涩.而黄蕊蕊.却是泼辣野性的.他能清楚的区分开两人.除了当初在酒会上因为震惊因为精意第一次产生错觉外.他都能清楚的区分开两人.沒有混淆.
直到夜很深了.他才将美玲的照片放回了原处.回到了卧室.
躺在床上.他反來复去的睡不着.床上枕上.似乎处处都是黄蕊蕊的气息.连同她早上换下來的吊带睡衣.都还在衣架上挂着.影影影绰绰中.似乎黄蕊蕊正悄无声息的立在那儿.
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阴冷的风嗖嗖的吹动.飘渺若无的薄雾在四周漫延.
霍景纬小心的一步一步的前行.脚下.似乎是无尽的沼泽.随时都会将他吞沒.每一步.他都走得好艰难.抬脚时是那般的无力.每一步落下去.又是软绵绵的找不着着力点.
前方沒有路.也沒有尽头.他却依旧是头也不回的前行.似乎只要再走一步.再走一步.就能穿过这无尽的虚空.找到光明与希望.
前方终于有人出现.一袭白色的连衣长裙.披散着长发.冲着他微微笑:“景纬.你來了……”
似乎.她应该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快喜悦的笑声.可是.现在这笑声.却是带着惨人的寒意.
终于有人了.终于有人给他希望和光明了.霍景纬突然之间似乎生了无穷的力量与勇气.他向着她奔跑过去.可是脚下的沼泽可是将他给吞沒.一点一点的.拉着他向沼泽深处陷去.
“救我……”当那沼泽要将他连顶沒入时.他终于是费力的叫出了声.那人影.瞬间放大在面前.一张微笑着的清秀脸庞.全是模糊的血迹.狰狞可怖.
“啊——”霍景纬大叫一声.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來.
又做恶梦了.又做恶梦了.
伸臂拧开床边的台灯.他半果着精壮的上身.就这么坐在床边.额上仍是渗渗的冷汗.心脏仍是有那么一瞬间.沒有跳动.
窗户似乎沒有关好.夜风吹了进來.带着阵阵寒意.
霍景纬稳了稳心神.才下床.去窗户边锁好了窗.再度将窗帘拉上.一转身.影影影绰绰中.有人立在角落.
才从恶梦中惊醒的霍景纬.汗毛唬的一下.全部倒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