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有一天中午.梦生的父母都睡午觉去了.突然电话响了.坐在杂货铺里打盹的梦呓听到了.赶快跑去拿起听筒.
“喂.找哪位啊.”梦呓习惯性地问道.
电话里却一声劈头盖脸地骂來.“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才走了两个星期就听不出我是谁了.那时间长了不就把我忘的一干二净了.”
“哦哦哦.原來是鸭……鸭……琴琴.你……”梦呓怀疚地说道.
电话里又传來了隐隐的讲话声：“你是想问我干嘛打电话吧.我都想死你们了.康康还在喜欢你沒.哦.我现在在拿我老爸的手机偷着给你们打电话呢.”
这可把梦呓吓了一大跳.“你个死鸭子.别乱说.康康什么时候喜欢我來着.哼.尽乱说.”
“真的.一直都喜欢着呢.你居然不知道.哎.真苦了康康的一片苦心.你居然不知道.算了算了.学校里最近还是不是很好呀.”
“当然好了.一直都好的.语文老师感冒请了两天假.不过同学们都是照样的上课.照样的玩耍.跟先前还是沒有什么不一样.”梦呓边说着.边把自己的大麻花辫子拿到胸前.显出一副无聊而又悠闲的样子.
“呀.他们都不想我吗.”
“想呀.我就很想你.你走的那天我还特地去向你挥手告别了.你沒看见吗.也难怪.坐在车里怎么可能看到我在山坡上向你挥手.”
“我也挺想你呀.其他同学都不想我吗.”
“其他同学不知道.大概康康会想你吧.他有天看到我哥哥就叫道‘鸭子.鸭子’.惹得我们一片大笑呢.”梦呓说着.脑海里又想起了康康按着梦生叫鸭子的景象.不由得嘿嘿嘿地笑出声來.
梦生在外面听得笑声.忙跑进來偏着脑袋去听电话.嘴里小声地问梦呓道：“是谁.是谁.”
“是谁.鸭子.”梦呓说着.朝电话里说了一声“我哥哥要跟你说话”.便把听筒拿到了梦生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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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村民们的事.对承望小学的学生而言.大人离自己之间还是有距离的.大人整天去修路.自己却每天坐在教室里.悠哉游哉地跟着老师.吚吚呀呀地读着课文.下课的时候.孩子们也会好奇地跑到马路上.想帮着码石头.可却被大人叫开了.“这是你们玩的吗.这个危险.你们读书人哪干得來这个.快好好去读书吧.读出书來买个小轿车.我们先帮你们把路铺好.以后开上小轿车能让我们看看.就已经是我们的福气了.”
说得马路上的男男女女一片大笑.大家都觉得自己是在为未來的小轿车铺路.这样想着.更加高兴了.
孩子们得了沒趣.就都走了.个个都发起牢骚來：“为什么都找不到玩的.要不要被闷死啊.”
梦生却灵机一动.立即反驳道：“谁说沒玩的.我书包里有乒乓球.我们可以把乒乓球抛得很高.大家去抢着玩.”
“乒乓球.就是你家兜里装着的那个.黄的白的像鸡蛋的那个.”康康问道.
“对.就是那个.可跳得高了.”
小牛一听.原來那个就叫乒乓球.便讥笑道：“乒乓球是用來打的.哪是用來抢玩的.一点沒见识.”
康康便问怎么个打法.小牛都一一的给康康一等人说了.
说了之后.背着书包跑了.只有康康一个人站在学校里.顶着下巴.忽然.他笑了起來.也跟着跑了.
回家之后.康康看父母都修路去了.自己便拿了钥匙.把堂屋的门打开.去堂屋里找了一块大木板.又拿了父亲的木锯弄了半天.终于做出了一副乒乓球拍.
这之后.同学们便有得玩的了.趁中午有的是时间.康康很早的便拿了乒乓球拍.合着小牛几个.去把土豆家的条凳抬出两条來.摆在操场上.再去教室里把黑板也取下來.抬去条凳上固定好.黑板上放上两块砖头.把康康的金箍棒放砖头上担着.乒乓球台就有了.
“梦生.开始了.”康康站在乒乓球台旁边.把手做成喇叭状.对着教室里喊了一声.
只见梦生手拿一个黄色的乒乓球.一蹦一跳地拍着出來.“我和康康先.你们赶后.”
“好的好的.”小牛、土豆和地瓜站在乒乓球台旁边.应和道.
康康的球技一直不怎么样.不过经过这几天的训练.康康的技术明显已经和梦生抗衡.看他在梦生打出一个长球之后.娴熟的用手中的球拍漂亮地削了过來.
梦生的技术不是吹出來的.看康康这么厉害.自己也心虚了两分.不过好歹也是有实力的人.便转动手里的球拍.给康康來了一个炫球.只见球弹到黑板上.一下又弹歪了.还好康康已练就不俗之功.看球歪到右手便.手轻轻一提.球便快速的飞到了梦生的球台上.梦生还沒來得及看清形势.球已跳到了球台外.
“哟.康康最近长技术了啊.”小牛讥笑着夸赞道.
康康也不谦虚.随口应道：“好像是好了那么一点点.”
黄国梁看孩子们玩得欢乐.也参与其中.和康康打了两台.呀.康康那什么烂技术.简直拿不出手.才发了个球过來.黄国梁一拍过去.他就接不住了.
玩了几台下來.黄国梁觉得沒劲.便走了.走之前特别鼓励康康几个：“好好打.你们技术还行.以后会越打越厉害.老师呀.也沒什么钱.不然给你们做一个水泥的乒乓球台.那才过瘾.下学期老师考虑考虑吧.”
这几句话可把康康几人高兴的.下学期就有乒乓球台了.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就可以安安逸逸的打乒乓球了.
几个人正在打乒乓球.鸭子穿着长长的裙子跑了來.高兴地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明天不读书了.”
“切.”
“还说什么好消息.原來是这个.你不是都喜欢不來上课的吗.这次是因为头痛.还是肚子痛.”
“不是了.我后天也不來了.我妈妈要把我接到城里去读.说城里能学很多东西.音乐.画画.跳舞.很多很多.”鸭子说着.欢快地跳起來.
同学们知道.鸭子的母亲在大学毕业后就嫁给了城里的一个同学.也在城里的小学里当老师.教音乐和舞蹈.因为计划生育的原因.才把鸭子暂时寄宿到外婆家.并在这里的小学上了学.
“那你哪天才來呢.”康康问道.
“可能放假了会來.可能放假了也不來了.我妈妈说也把我外婆接去城里.可我外婆好像不大愿意.她说她放不下家里的几块土地.”
“哦哦.难怪我看到马路边停了一辆小轿车.原來是你爸爸的.”
“对.不过不是我爸爸开的.是我妈妈开.我爸爸就坐在旁边.玩手机.你们看到我爸爸的手机沒.这么大一个.”鸭子说着.拿手比划了一下.又说道.“里面有游戏.堆砖块的那个.还有其他的.说不出名字.”
“切.不就是堆砖块吗.一个游戏机里面就有.还要买一个手机.浪费钱.买一个手机的钱可以买许多许多个游戏机.”梦生嘲笑道.
“你不懂.手机可以说话.游戏机不可以.”
“切.手机不就是跟电话差不多吗.我会不懂.我家几年前就有电话了.会不懂.”梦生又嘲笑道.
鸭子气的.沒有什么话说.只得乖乖的看着康康几个打球.
那天之后.鸭子再沒有來上课.停在马路上的小轿车也开走了.可喜李婆婆还在.人们都讨论着.
“李婆婆怎么不跟女儿去过好日子呢.”
“听说是放不下家里的几块土地.”
“咦.别听她胡说.我看她是放不下那个熊跛子.”
“诶.还真是的.他两个搞的搞的还住在了一起.看着还挺让人羡慕的.”
“那倒是.你是沒看到噢.两个还像小孩子一样.吃饭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看着就心里发麻.”
“哈哈哈.越老越不知羞耻.家儿老小都不要了.反倒跑來做一家.笑死人了.”
……
鸭子走后.学校里就少了一丝活跃的气氛.康康也不想在打乒乓球了.每每看着梦生走來.便以为是鸭子.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梦生.
而又有谁知道.在鸭子跟着母亲去城里的晚上.梦生一宿沒睡着.他好想跟鸭子好好说上几句话.可是一想着鸭子在乒乓球台旁边跟自己说出这个消息后自己反倒是嘲笑.就很想咬自己的手两口.扇自己的嘴巴两耳光.
梦生想给鸭子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很想很想她.可梦生不知道鸭子的爸爸的手机号码.就算知道.梦生也不知道拨通了该说什么.这样想着.梦生反倒越來越想鸭子了.那种脑子都是鸭子满天飞的感觉.让梦生做什么都沒有了兴趣.康康把头埋在被窝里.把被子全部拉开盖住自己的头.在被窝里低声哭泣起來.那眼眶里的眼泪.跟一口小井似的.总是源源不断.
康康觉得.要是人们都不吵架该多好.就每天好好的过日子.那不是挺好吗.该吃的时候吃.该做的时候做.不是也挺好吗.干嘛要吵架.太吓人了.
康康的泪水流了一眶又一眶.康康且不管.也不用手去揩.让他尽情的流.流在被子上.流在床单上.就在衣服上.管它呢.反正自己现在看不到.
事后.康康的母亲也找到了李婆婆.要问问她自己是不是中邪了.李婆婆一本正经的问了康康母亲的生辰八字.又问了一些随常的问題：“你最近有沒有耳边总是听到有人在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