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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姐妹相聚

    “丹书铁券.”月碧落失声惊呼.

    安景凉也认出來了.不禁喝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这是皇上亲赐的丹书铁券.凡拥有此物者.无论所犯何罪均可免于一死.今天.臣妾愿以它换家人平安无事.”她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朵.

    大殿上一时无人开口.安静得掉一根针都似乎听得见.然.每个人的表情各自不同.太后不满地扫了皇帝一眼.他也未免太娇宠女人了.月碧落与安景凉绞着的双手关节泛了白.嫉妒与愤怒则在脸上交替出现.

    至于窦父则是长舒了一口气.为官多年.他自然知道此物的神奇功用.至于“窦涟漪”.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口结舌的宫人们.趁势挣脱了他们的束缚.

    “即便有丹书铁券那又怎样.总不能一块丹书铁券救一大家子人吧.好像还沒这个先例.”最后还是安景凉闲闲地开了腔.打破了一室沉默.

    窦涟漪淡淡地瞥了女人一眼.“皇贵妃所言极是.”皇贵妃这么说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如果女人此刻不落井下石.她才觉得意外呢.

    “皇上.臣妾因替嫁一事担心害怕.但更多的则是庆幸.不然.臣妾又如何能认识皇上.再至相知相爱.皇上.您难道不这样以为吗.”她望着面前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眼底有无限爱恋流转其间.令人为之动容.

    是啊.幸得佳人.自己不也时常感怀于心吗.玄寂离原本紧崩的脸奇迹般地温柔下來.起身.一步步走到她跟前.双手递出.

    “谢皇上.”

    她将双手置于他的双掌中.由他牵着自己起身.感激无法用言语來表达.

    “母后.这块丹书铁券可赦免窦氏父女三人的命.至于俪妃.朕亲自作保.您可同意.”玄寂离面向孝仁太后缓缓而问.

    孝仁太后虽然不满.但不不愿母子失和.便托着來喜的手站了起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君要人活.哀家亦无话可说.”

    “谢太后隆恩.”

    窦涟漪一听.大喜过望.广袖轻舒冲着略显蹒姗的背影深施一礼.

    “谢主隆恩.”窦承先也醒过神來.拉着夫人小女儿一起跪倒在地.死里逃生的感觉令他激动得涕泪横流.“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俪妃娘娘.”

    玄寂离随即命令道:“李莲成.送他们出宫.”

    窦涟漪上前搀扶起老父老母.又去拉妹妹时.“窦涟漪”下意识地一扭身子避开了.令她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俪妃娘娘.她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窦承先发觉了.惶恐不安地解释着.

    她的心一阵发酸.“让李公公送你们回去吧.”

    “是.娘娘您多保重.”

    窦承先又带着家人分别给皇上、皇后还有皇贵妃道了安.这才恭身退下.

    窦涟漪一直送到大门外.雨已经停了.一颗启明星孤独地挂在天际.她目送载着家人的马车淹沒在夜色里.方才收回视线.

    “累不累.”

    玄寂离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身边.牵起她的手.温声询问.

    “累了.好想睡觉.”他一问.她这才发觉浑身酸疼.真想身边有张床躺下去.正这么想着.感觉身子一轻.人被他打横抱了起來.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轻呼了一声:“皇上.”

    墨眸如星辰划破夜空.灼热的眸光凝视着她.轻易地让人融化其间.“不是累了吗.闭上眼睛.”温热的气息随着字符喷洒在肌肤上.痒痒的好舒服.她不由自主地阖上眸.头拱进他温暖的怀抱.

    他抱着她上了御轿.轿撵落下.将宫灯的光亮隔绝在外.宛如一个风雨不透的小天地.

    “四儿.”

    耳边传过來轻轻的一声.她的眼皮沉得睁不开.只浅浅地应了一声:“嗯.”

    “那只荷包果真不是你绣的吧.”温热的气息洒在耳蜗处.她觉得痒.身子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嘟囔一声:“什么荷包.”

    他有些急:“就是绣着两只鸳鸯不像鸳鸯、鴨子不像鸭子的荷包.不记得了.”

    “不记……”处于混沌状态的她想都沒想便否认.突然激灵一下.她记起來了.猛然张开眼睛.蓦然跌入一旺深不见底的潭水里.水面上犹闪着似笑非笑的波光.“记得.记得.我现在就招认.那其实是妹妹绣给情郞的.跟我无关.”

    她的手在他的腰间摸到一个荷包.一把扯下來举在手里示意给他看:“我的手艺才沒那么差.不信你看.”

    碧水中鸳鸯交颈.这可是她一针一线绣出來的.针工堪比宫中最好的绣娘.

    “这么说.四儿的第一次都给了朕.对吗.”幽深的眸子里浮起欢悦的神采.眸光含着她.深情而宠溺.

    这还用问吗.小气巴拉的男人.想起他说过要她的所有第一次.唇勾起一道调皮的弧度.窦涟漪故意叹了一口气:“好像第一口饭不是跟你一起吃的.第一首曲子听众不是你.学会的第一个字不是寂离.”看到他的脸色十二分好笑地恶了下去.她忍着不笑出声來.“还有.还有……”

    “不许说.”他终于恶狠狠地出声打断她.

    某人“吓”得往他怀里一缩.心里早笑翻了.却眯开一只眼睛怯怯地瞄向他:“不说就不说.干嘛发火.”

    “不怕不怕.我沒发火.”女人瑟缩害怕的样子令他心疼.脸色一柔.轻轻地扳起她的头.蓦然发现她忍得难受的笑脸.气得眉眼两挑:“哈.你敢骗我.”

    格格格.她再也忍不住笑出声來.双肩耸动着.又得意又嚣张.

    “还敢笑.”幸好是夜里.轿子里黑漆漆的.不然准能发现他的脸都呕绿了.

    窦涟漪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见他半天不作声.又有些担心他真生气了.欠起身來查看男人的神色:“怎么不说话.”

    “四儿.”两张脸挨得那样近.呼吸相闻.他轻声若喃.

    她浅应一声:“嗯.”

    “还有沒有什么事瞒着我的.趁早一起交待了.否则.再查出來定不轻饶.”他从她的手里取回荷包.重新系在腰间.

    男人低哑的声线令人陶醉.她的意识越怕迷离下去.口中嘟嘟囔囔着:“还有沒有什么事瞒着你.让我想想.”

    “好好想.然后告诉我.”

    呃.这语气怎么听都有诱供之意啊.她激灵一下.混沌的思绪完全清明.再这么下去.她非“出卖”了夏若桐不可.不行.现在不是招供的时机.

    “沒有啦.人家好困.”她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个哈欠.心中不住地抱歉:寂离.不是故意要骗你.实在是这事太大了.搞得不好有人会掉脑袋的.

    玄寂离不过是随口一问.闻言.哪舍得再这么“逼供”下去.将怀中人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宠溺不经的口吻道:“好了.可以睡了.”

    好了.可以睡了.再沒有比这更叫人安心的话了.她缓缓阖上双眸.就此沉沉睡去……

    冬去春來.又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园子里繁花竞艳.枊树抽出新丝.整个皇宫显得生机勃勃.

    关睢宫门口.窦涟漪倚门而望.前两天突然接到妹妹的來信.说想进宫小住一段时间.她赶紧回禀皇上.玄寂离念她们姐妹情深.倒是一口答应了.她喜出望外.稍事安排便定在今天派人接妹妹进宫.眼看时辰差不多了还不见人影.不免心中着急.

    “主子姐姐.二小姐真和您长得一模一样吗.”五儿在一边好奇地问.

    她抬手替五儿拢了一把被风吹乱的鬓发.笑道:“等会來了.你一看不就知道了.”

    “那可麻烦了.万一分不清楚搞混了怎么办.奴婢们分不清楚倒还沒什么.要是皇帝姐夫认错了那就糟糕了.”五儿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題.小脸上一脸凝重.

    噗哧.窦涟漪被她逗笑了.揉了揉她皱成一团的小脸:“你想多了.小脑袋成天瞎琢磨些什么哟.”

    “姐姐.”

    就这么一打岔的功夫.耳边蓦然传來一声.她欣喜地抬头.果见妹妹立在跟前.穿一件粉红云霏妆花缎织的海棠锦衣.罩了一件兔皮披肩.梳燕尾髻.长长的乌发如缎子一般自然垂下.头顶固发用的不是素常的金钗银缕.而是别出心裁地用一根粉红丝带绑住.浑身除了一对珍珠点翠耳坠子再无任何装饰.

    “好一位娇俏女儿家.”窦涟漪一把捉住妹妹的双手.左看右看.总也看不够似的.口中更是发出由衷的一声赞叹.

    当然娇俏了.今天这身装扮她可是花足了心思的.曾经的窦涟漪.如今的窦婳姒掩了那份自得.不好意思地睨了姐姐一眼:“姐姐分明是在取笑姒儿.姒儿哪能跟姐姐比.”

    她看着俪妃头上的玫瑰簪子.金玉打底.玫瑰花瓣上各嵌了一粒红得滴血的宝石.一看便非凡品.价值绝不对不菲.方才的那点自得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嫉妒与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