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窦涟漪故意将一双眼睛吊出迷离的味道來.朝着他闪了两闪.声线慵魅.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道:“臣妾的秋波.”
玄寂离倒吸了一口凉气.女人.这是在勾.引他吗.
“眼色暗相钩.秋波横欲流.朕怎么舍得吃它.”舌尖绕着一丸“秋波”一撩.端的是魅惑难当.令她的手一抖.“秋波”滑落下去.
窦涟漪眸微斜.双手一摊.一副惋惜不已的口吻:“沒了.”室内忽然一亮.是知几的小太监见天色将暗.点了蜡烛來.
斜飞的眸光正好瞥了一眼烛火.惊见一条火舌直奔自己而來.“不要.”她大叫一声.本能地用手一拍.随即双手回护.
“不好.走水了.救驾.”
耳边传來惊慌的一声.接着身子被人打横抱了起來.惊叫声.奔跑声.坠物声不时传來.乱哄哄的.
“四儿.你醒醒.”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有人在焦急地唤着自己.她抬起头.茫然四顾.看见屋子里站了好多人.太后、皇后还有各宫嫔妃竟是齐聚一堂.心里一惊:“这是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这话该问你才对.窦夫人.你用膳用得好好的.手挥向蜡烛做什么.”
窦涟漪想起來了.突然发觉自己还赖在他的怀抱里.赶紧跳了下來.扑通跪倒在地:“回禀太后.方才臣妾见一火舌直扑而來.下意识地挡了一下.沒想到惊动了太后、皇后还有各宫娘娘.妾身有罪.”
“惊动了大家倒不算什么.火烧怡心殿.还令皇上受了伤.这罪过可就大了.”月碧落此时还心有余悸.少有地用了严厉的口气.
“皇上.你受伤了.伤在哪里.让我看看.”窦涟漪大惊之下.竟是忘了自称妾身.好在这个时候.沒人有心思揪这种小错.
玄寂离的手背上青了一大块.那是方才抱着她奔逃之时.眼见一根横木向着她砸來.來不及深想便伸手一格.她是沒伤着.他的手自然是被那一下砸中了.
“不碍事.”见她捧着自己的手直掉眼泪.他安慰一句.顺手替她抹去腮边的泪水.不想越抹越多.竟是流不完似的.“好啦.好啦.别哭了.”
人群中有人撇嘴:“假惺惺.”
“好好的.怎么会将烛火当成火舌.还直奔而來.这也太奇怪了.”又有人自言自语似地发出不解.
孝仁太后心中一动:“窦夫人.你且别哭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出來让大家一起议议.”
“是.”情知瞒不住了.窦涟漪终于止了哭.回身走到太后面前.“妾身最近身子的确不好.先是乏力、噬睡、味口不佳.后來发展到视物模糊、记忆力减退外加双手发颤.如今.应是出现了幻视.”
玄寂离弹身而起:“真是病了.可有请过太医诊治.请的谁.”
一连三问.可见关心至甚.
“请过太医.”她稍一犹豫.便报出一个名字:“太医院的徐怀玉.”
男人眉头当即皱了起來:“定是新來的太医.怪不得总是诊不好.去.叫王文庸來.”
李莲成不敢怠慢.赶紧着人去请.不消一刻.御用太医王文庸便到了.先问明了症状.便替她诊脉.手一搭上去.不觉“咦”了一声.
玄寂离紧张地问:“什么状况.”
“容微臣仔细瞧过再回答皇上.”王太医欠身答了一句.便继续指诊.这回竟是闭了目.全神贯注起來.
良久.久到屋子里的人都有些不耐烦了.王太医终于睁开眼睛的同时.收了指.神色端凝道.“回禀皇上.看脉相窦夫人应是中毒无疑.只是……”
“中毒.”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独窦涟漪苦笑.看來徐太医所诊不错.只是至今无解.只怕自己是凶多吉少了.
“中了什么毒.可有解.快快说來.”就连玄寂离.一向泰山崩与面前都不变色的人.声音也带了担忧.
王太医一脸惶恐:“恕微臣无能.竟是诊不出此为何种毒.更别说解毒了.”
“意思是.你束手无策.”玄寂离不由轩了眉.见被问之人点点头.吼声骤然响彻底屋宇:“朕不管.给你们太医院三天时间.三天若找不出解药.朕决饶不了你们.”
窦涟漪知他担心自己.感动之余却也不想累及旁人:“皇上.生死有命.何必强求.太医院若是能解.自是好事;若是……无解.那也是妾身的命数.莫要牵连了别人才好.”
“什么叫命数.朕是天子.朕不让你死你就得好好活着.”她的话越怕令他难受.唇挑.傲然.即便是天数.他也要令天数逆转.
嫉妒、酸涩、憎恨……
一众妃嫔的心中百味杂陈.
座中知道她是前皇后的几位皆慨叹她好命.犯了那样大的错.能安然无恙已是奇迹了.皇上对她还是宠眷不变更令人羡慕嫉妒恨.
而新进的几位嫔妾除羡慕嫉妒恨外.更多的是不服气.不过是长得略好看一点.要家世沒家世.要背景沒背景.凭什么得皇上如此厚爱.
倒是皇后月碧落一向落落大方.提醒道:“既然一向是徐太医诊的脉.何不叫他來问问.”
一语惊醒梦中人.玄寂离也是关心则乱.竟沒想到这一层.赞赏地看了一眼皇后.当即命道:“快去叫他來.”
窦涟漪委实不想这个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如今看來事与愿违了.
很快.徐太医被叫來了.一一请过安.怡心殿走水这样的大事早已传遍了皇宫.來的路上一打听.始知因窦涟漪幻视引起.这会便不作多问.立即替她请脉.手一搭上去.惊觉病情又加重了.
“如何.”见他收了指.玄寂离心急火燎地问.
徐太医恭身作答:“窦夫人的病情又重了许多.”
“这个朕知道.朕问的是如何解毒.”玄寂离重重地哼了一声.
徐太医额头沁出了汗珠:“怒微臣无能.自诊得毒脉后.回去遍寻医书.也未查清窦夫人所中何毒.也就无法对诊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