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族总部.唐律正在自己特有的修炼场上练剑.
长老们跟在他父亲的身后.正压着一只四不像的异兽经过.仅是一眼.唐律就看透了这只异兽的真身.知道她就是舒凡.头一次开始犹豫要不要截住父亲.唐律在迟疑的时候.猛地将袖剑收了起來.
“律儿.剑术练的如何了.”见唐律停住.唐族长也干脆停了下來.
挥挥手让长老们将异兽先压下去.唐族长转而走向唐律道:“近來这片废墟不太平.在家待腻了可以出去走走.零族的子孙可不是待在家里修炼就能成长的.”
“孩儿知道.”
“那就好.”唐族长欣慰的点了点头.
以前他很少关注自己的孩子.他作为零族的族长.要关注的是零族所有孩子.更何况之前唐律的天赋在零族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最近.他突然发现.唐律的天赋一直都被大家忽视了.将來零族能够达到最高境界的.除了唐律.再无他人.
特别是唐律的这手袖剑.就是唐族长自己.也沒法耍的这般流畅.
两父子对视良久后.唐族长突然轻笑着拍了拍唐律的肩.随后转身打算离开.
沒等他走出多远.唐律就叫道:“父亲.我想见见刚才的异兽.”
“你是说那只九尾狐.”唐族长停住脚步询问.
点点头.唐律肯定的回答:“就是她.”
“你既然放下了.为什么还要拿起.作为封占师.最不该执着的就是孽缘.”唐族长冷冷的警告.
话落.唐族长沒有再停留.三步做两步的快速离开了这里.独留唐律静静的站在原地.
过了许久.背后突然传來异响.本能的转过身去.竟然是那只被长老压下去的异兽正趴在一旁残缺的围墙上默默的望着他.
在被长老抓到之前.这只异兽似乎死命的挣扎过.所以她的腿上残留着很多伤口.看着鲜血从她腿上留下.唐律皱了皱眉.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方巾递到她面前道:“这是你以前给我的.现在还给你.”
拿爪子将方巾抓过來.异兽依旧死死的望着唐律.沒有开口说话.也沒有别的动作.
不知道自己能和这只九尾狐说些什么.唐律早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练剑.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來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和她对望一会儿后.他又本能的拿出袖剑想要练习.
这一次.沒有再让他走开.舒凡就着原形张嘴道:“我知道.我们两个当初都成了零族那些长辈的棋子.”
“我是自愿的.”背对着她.唐律简单的回答.
“是吗.”舒凡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说法.
她一直都知道.唐律是个冷漠的家伙.只不过他到底是有血有肉的生命.就算再冷漠.也不可能自愿站上刀口.任由别人宰割.说到底.唐律的傲气.整个七城都少有人敌.
不想和舒凡争论什么.她不相信.唐律早有所料.所以他什么都沒再说.就直接抓着藏锋挥舞了起來.
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剑法.舒凡大大的兽眼里.显出一丝沒人能够看透的神情.
曾经.就是这个不算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替她挡去了所有让她绝望的危险.当初她死命的想要追逐这个身影.后來才发现.强求的东西永远不是最好的.所以现在看着.除了有些沧桑.她在感觉不到其他.
只不过异兽的感情不容易放下.即使是现在.确定自己对唐律的不是爱情.舒凡也依旧像当初那样.希望唐律好好的:“那个黑衣女人沒跟你來.你的情绪应该很容易失控吧.”
“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唐律好心的提醒.
术界复杂.知道的更多就更加危险.舒凡会招惹到零族的抓捕.原本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现在她连殷素的事情都知道.唐律真担心除了零族、此间.还会多出一个死神宫殿对舒凡虎视眈眈.
照他对殷素的认知.死神宫殿都是群藏匿在黑暗中的审判者.你很难找到他们.他们却可以在你身边随意出入.
低低的咆哮了一声.舒凡似乎在极力压制自己的不适.过了好一会.这才笑着道:“或许凤影真的值得大家赞赏.她似乎是七城唯一一个劝动你的人.”
“她很特别.”唐律并不否认这件事实.
丧失了同小影邂逅的那段记忆.所以唐律一直想不透自己当初怎么会和小影扯上关系.但经过后的接触.他能够肯定.小影身上存在一种魅力.只要被她选中的人.沒有谁能给抵挡那种魅力.
关于这种魅力.唐律也在殷素身上发现过.只不过小影的选择一向很多.但殷素却很少会去选择.
“你应该知道.我來这里不是为了跟你谈论一个比我得到的多是女人.”不管是不是还恋着唐律.舒凡对小影的印象一直不好.现在也不会改变.
回想到以前舒凡和小影的敌对.唐律缓缓收剑.再次转过身來面对舒凡道:“说吧.你到底想说谁.”
“魔族少主.千机.”舒凡干脆的给出答案.
七城对千机的称呼.不会是魔族少族.大家已经习惯他是此间的主人.对他的尊称也只是千机公子.要是把千机公子提升成魔族少族.其中的危险因子.增加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为什么会突然提他.”唐律皱了皱眉.
回到零族后.魔主对他的控制就削弱了很多.趁这个机会.他已经彻底恢复了理智.本以为來零族找他的会是小影.但现在听舒凡的说法.会來零族找他的.是千机.”三年前.狄天设计围杀小影.千机就像和你战一场.不是白衣莫笑拦着.零族早就和此间开战了.这点你应该沒有忘记吧.”
“当然.”他一直都将白衣莫笑当成朋友.虽然白衣莫笑从來沒打算承认.但零族和此间的关系.一直是他关注的问題.
早料到唐律不会忘.舒凡笑了笑.将爪子上的方巾压在了最疼的伤口上.随后忍着痛苦说道:“三年前错过的战斗.现在全都需要补上.魔主大概就是这样想的.”
“除了告诉我这些.你还想说什么.”
“沒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轻敌.”舒凡歪了歪脑袋.
从來沒想过小看自己的对手.唐律不在意的笑了笑.早料到他会如此表情.舒凡不由加上一句:“你是天才.千机同样是天才.只不过大家关注了你.却沒有机会去关注他.说不定他其实比你厉害.”
“我知道.”
“知道什么.”舒凡不解.
唐律继续补充:“我知道千机的天赋不在我之下.我们拼的.不过是谁更加绝情一些.”
“看样子你赢了.”说道绝情.舒凡的记忆中.可沒有谁比唐律更加绝情.
本以为唐律会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沒曾想.最后他居然摇了摇头.道:“我输了.”
“怎会.”舒凡才不会相信这鬼话.
毕竟.她真真切切体验过唐律的绝情.
“不信的话.你就看着吧.”总之.最后输的那个人.必定会是他.
从來沒有像现在这样清楚自己的结局.唐律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远处传來长老们的争论声.他们似乎发现了舒凡的逃脱.只不过他们之间的矛盾一直存在.真要赶到这里來.还需要不少时间.所以舒凡还能待在这里看唐律耍最后一套完整的剑法.
刚才唐律说的那么决绝.她突然意识到.或许这一次之后.她就再也沒有机会看到这少年仗剑戏耍的姿态了.
“最后问你一个问題.”
唐律的剑法耍到一半.舒凡又突然开口道:“如果那个黑衣女人在.你还会放任自己去和千机战斗吗.”
“她不会约束我的行为.”
“这就是你选择她的原因.”
“你刚才说了.只问最后一个问題.现在已经超过.”唐律提醒.
舒凡磕上兽眼.过了好一阵这才重新睁开.她已经狠狠地反思过自己多嘴的那句话了.不过唐律居然提醒.那就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題.知道沒办法再从唐律嘴里获得答案.舒凡只好转身朝长老过來的方向走去.
她想.她已经不需要铭记唐律最后舞剑的身姿了.毕竟那些剑法.都不是为她舞的.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你再怎么铭记.也不可能记得清楚.从前如此.以后照样会是如此.
仿佛不知道舒凡转身离开.唐律依旧熟练的耍着记忆中的剑法.好几次.他隐约看到自己跟前出现一个女子.他的剑就那样刺进女子的心口.等他回神提高警惕时.那么隐约的身影.又突然消失.
害怕幻影真的成为事实.这一套剑法.他一天起了无数次.只可惜.每次都沒有耍到最后一式.只要眼前有隐约身影的出现.他都会突然停下动作.然后重新开始.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固执到什么时候才会收剑回去休息.他只知道.自己想完完整整的练完这套剑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耍到一半就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