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明月悬照.逸尘却如门神般独坐在“羽灵门”的匾额下发呆.他已经这样很长时间了.
脚步声临近.渐渐两道身影出现在逸尘面前.逸尘望去.乃是常雨、蒲怀这两位曾是名门弟子的师弟.
逸尘笑道：“常雨.你的毒化解了吗.”
常雨点了一下头.问道：“这么晚了.师兄怎么还沒休息.”
逸尘反问道：“你们呢.怎么还沒休息.”
常雨与蒲怀相视一笑.又纷纷坐在了逸尘左右.常雨道：“我在担心你的事.青纹发下话來.明日恢复之后便要与你一较高低.”
“蒲怀呢.你为什么沒有休息.”
蒲怀叹了一声.道：“一闭眼全是烧焦的尸体以及散落的衣饰.怎能睡得着.”
逸尘一搭二人肩膀.笑道：“我们是不是挺无聊的.大晚上的三个人居然都睡不着.”
二人也笑了起來.常雨问道：“师兄为何沒有休息.也是担心与青纹的赌约吗.”
逸尘叹道：“原本我在为羽灵门担忧.逸萱针对羽灵门.而她手下又有百鬼林的异士.一定会对羽灵门下手的.不巧啊.羽灵门又偏偏迎來了新人.还无缘无故的死了那么多.是巧合.还是我想多了.”
常雨歉意道：“对不起师兄.师弟为你增加压力了.”逸尘既说“原本”.说明他已经忘了与青纹的生命赌约.可常雨不小心提及此事.显然会为逸尘心理增加不少的压力.
“沒关系.别往心里去.”逸尘疏松手指的关节.道：“或许奚儿说的不错.将她的生命也作为赌注我才能拼尽全力.我也想通了.我不是不会死.但我现在还不能死.若我死了逸萱会更疯狂.牵连奚儿一同死的话.羽灵门就名存实亡了.为了羽灵门.为了奚儿.我会全力以赴的.”
常雨大笑着搭住了逸尘的肩膀.就知道自己的眼光沒有错.逸尘果然具备新秀之风.蒲怀也很满意.逸尘具备新秀之风不算.为了名义上的师弟能以命相救更加令人敬佩.看來加入羽灵门也不全是坏事.
一阵清香随风而來.三人同时回首.只见黑暗中刘奚的身影缓缓出现.
蒲怀笑道：“我们二人的无聊只是小事.还是让我们独自无聊去吧.就不打扰师兄了.”说罢拽住满不情愿的常雨竟自离去.直到消失还能听到常雨不满的怪叫.
逸尘望着走近身的刘奚.道：“怎么还沒休息.”
刘奚反问道：“你呢.”
“呃.”这话貌似逸尘刚反问过常雨他们.现在却被刘奚反问了.
刘奚笑了笑坐在逸尘身旁.道：“在想什么呢.”
“也沒什么.都是一些无聊的事.”
刘奚清楚逸尘的担忧.不说出來只是不想让她担心.但有一事刘奚很想知道：“在你心中.我和羽灵门哪一个更重要.”
逸尘不解：“什么意思.你是人.羽灵门是门派.这能比吗.”
“当然可以.”刘奚笑道：“若你觉得我比羽灵门重要.我们可以趁着夜黑风高离开羽灵门.若你觉得羽灵门比我重要.我们就留下.”
“不明白……”逸尘是真的不明白.如果只是离开羽灵门他或许还明白什么意思.但这与刘奚相比羽灵门的比重有什么联系.
刘奚笑道：“不明白就算了.”说罢刘奚搀着逸尘站了起來.无论是否明白.无论是否担忧.夜晚总归是要休息的.所以逸尘乖乖地跟随刘奚返回了宠羽楼.
宠羽楼.刚推开卧室大门逸尘就愣住了.只见屋内漂浮着一些粉色颗粒.有些地方更是浮动着粉尘.可卧室中怎会有这些东西.而且以前怎么沒有发现.
刘奚发现了逸尘惊异的表情.笑道：“屋中的盆栽名为红花.白天休息夜晚才会苏醒.苏醒后会释放花粉.花粉有凝神静气的功效.对你來说则是有助于睡眠.”
逸尘忽然想到一事.貌似由搬入宠羽楼开始.每个夜晚他都会很早就进入梦乡.只不过今晚除外.现在想想.这花粉应该每晚都会漂浮卧室各处.只是以前的逸尘沒有法眼所以看不到.
“这花粉只有凝神静气的功效吗.”还有一事是逸尘无法忘记的.就是以前每次醒來时.刘奚总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当然.”
“是吗……”
刘奚笑道：“的确只有凝神静气的功效.以前每次你入睡之后.我都想取回流落在你体内的力量.但每次都会触发你体内的灵力.引导不成便会反弹.所以每次你醒來的时候只会看到一副狼狈的我.”
“哦……”
看到逸尘的表情刘奚不禁娇笑出声.道：“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是失落还是庆幸.”
“当然是庆幸喽.不然总有一天会被你赶走的.”
闻言刘奚先是一愣.可瞬间又明白了逸尘的意思不禁大笑起來.而逸尘也笑了起來.
就算看得见.逸尘还是吸入不少粉尘变得昏昏欲睡.刘奚便搀扶逸尘躺在床上睡了过去.逸尘入睡后刘奚将双手放在逸尘双眼之上.但她不是为了取回原本属于她的眼睛.而是为了给予逸尘新的力量.
次日.逸尘、刘奚走出宠羽楼.逸尘揉着眼睛道：“你昨晚又沒休息吧.老是这样受得了吗.”
刘奚笑道：“沒关系.习惯就好.”准确说刘奚并非每天都有熬夜.只是逸尘睡在床上的这几次熬了夜.这也是沒有办法.逸尘睡床.她总不能睡在地上吧.
逸尘也沒想到这个问題.随口道：“习惯.这个习惯可不好.今后改改吧.”闻言刘奚只能点头一笑.她还能说什么吗.
“掌院好.呃……”
自从羽灵门变革及法系新人入门之后.羽灵门内开始有道系弟子进行巡视.当然这也是经过蜂兰、陆旭这两位大人物协商后才做出的决定.毕竟羽灵门扩张在即.沒有巡视弟子也不够体面.
只是看着几位各自诧异的道系弟子逸尘自己都诧异了：“怎么了.都这副眼神看着我干嘛.”
“沒什么沒什么.”几位弟子急忙摇头各自巡视去了.空剩下逸尘愣愣地站在原地.自己哪里又不对了吗.
依据青纹发下的话.今天他将和逸尘一较高低.既然天色已亮.逸尘也想看看青纹恢复的如何.毕竟人家救了常雨.自己还沒当面道谢呢.
一路上二人遇到了不少弟子.无论巡视的道系弟子.还是起早放松的法系弟子.甚至刚刚入门的法系妖女.所有人看到逸尘后都愣了一把.这可将逸尘给弄糊涂了.逸尘相信自己绝对是哪里又不对劲了.
“奚儿.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怎么大家看我的表情都那么古怪.”
刘奚微笑道：“也沒什么.就是帮你隐去了法眼.”
“啊.”逸尘瞪大了双眼.原來他的眼睛已经恢复黑白色.就像刘奚所说的.他的法眼已经隐藏了.
无论逸尘还是刘奚.拥有的外在法眼其实是一种融合不彻底的表现.换句话说就是还沒适应新的眼睛.眼睛恢复黑白色.就说明刘奚的眼睛正式归逸尘所有.逸尘可主动进行法眼的开启与隐藏.就像从前他自己的眼睛般.
直到此时逸尘才发现刘奚的眼睛也恢复了黑白色.说明她也将老祖宗的眼睛归为己有了.不过因为二人失目后又得到的法眼给羽灵弟子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看到二人的黑白眼后弟子们才有所差异.其实是不习惯罢了.
另外.虽然刘奚的眼睛已被逸尘能够受用.但毕竟那双眼睛太漂亮了.就像黑珍珠般散发着晶莹光辉.对于男子之身的逸尘而言当然有些不对称.所以弟子们诧异二人黑白眼是不假.但更多的就是逸尘与这双眼睛的不相符.
“哇喔……果然差太多了.”
逸尘由羽族弟子那里借來一面镜子.望着镜中那双漂亮的眼睛逸尘自己都不敢相信.与那双眼睛比起來.自己实在是太普通了.
刘奚调笑道：“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贬低自己.”
皎洁的亮光由逸尘双眼滑过.怪叫道：“这什么破眼睛嘛.哪配得上我的身份.”
“你……欠揍.”
羽族之人都十分珍爱自己的眼睛.所以刘奚也非常珍爱自己的眼睛.就算已经送给逸尘.她也不想听到别人说这双眼睛的坏话.所以听到逸尘的话后.刘奚实在忍不住一巴掌扇了出去.
可惜逸尘有了一次被扇飞的经验.结果头一低就躲了过去.当刘奚回过神时逸尘已经蹿出了羽灵门.并大笑着消失在道系院墙内.
“臭小子.呵呵……”刘奚无奈地望着手掌笑了起來.
“青纹.你好些了吗.”
许久之后房门才被打开.青纹一脸的睡意走出房间.不满道：“大早上的吵什么吵.噫.你的眼睛呢.”
逸尘流下了一颗冷汗.他拥有外在法眼也不过几天而已.怎么好像大家都很在意似的：“沒什么.隐藏了而已.我來这里一是向青纹老哥问好.二是向你表示感谢.谢谢你解了我师弟的毒.”
“小事一桩.不必大惊小怪.”说着青纹靠在墙上享受着温暖阳光.道：“我们的赌约还记得吗.我可要履行约定了.”
逸尘点头一笑：“当然记得.”闻言青纹缓缓望向逸尘.并神秘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