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宪正如大夫所说的.在昏迷第三天后醒了过來.
那个时候欲晚正和豆卢汀在一起帮他换药.
随着一层层的纱布被揭开.他整个后背暴露在他们面前.虽然第一天也看到过这些伤口.不过现在又一次的再看.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豆卢汀换纱布的手都在颤抖.眼睛里顿时又充盈着晶莹.她紧紧的咬着牙.忍痛着将纱布慢慢的拿走.又强压着镇定去帮宇文宪换药.而欲晚只是在床边看着她的动作.
不是她不想帮忙.而是豆卢汀怎么也不让她接近他.甚至她每次一进这间屋子都能感觉得她深深的恨意.
她虽然嘴上沒有再说什么.但是行为上却能表达得出她的不满.
她这三天一刻不停的守在他的房间里照顾他.欲晚能看的出她的眼睛里的红血丝.以及眼周围黑黑的一圈.
纵使自己再累.她也沒有说要休息一下.至少.在欲晚在的时候.她一直都在.
这场围猎赛原本是要持续一个月的.但因为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只进行了半个月.宇文邕就下令取消行程.一直等候着宇文宪的伤好些了再返回长安.
欲晚想起了和宇文邕那天晚上的对话.
不得不说.她是有些动摇的.不仅是因为自己输了这场比赛.而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她坐在床边出神的看着豆卢汀忙碌的身影.
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一阵微弱的声音传到她的耳边.
“别走.”
“快躲.”
欲晚激动的看过去.宇文宪的眼睛正慢慢的张开.
她刚想去问他的感受.豆卢汀却一个箭步跑到她的身边.一把推开她握住宇文宪的手.
欲晚识趣的去帮忙叫大夫——
豆卢汀听到那微弱的熟悉的声音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三天了.沒日沒夜的照顾了他三天.他终于醒了.
她刚才看他伤口心痛的不让泪掉下來.却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她高兴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形容.可就在听清楚他说的话后.她的心又一次的跌进了谷底.
他就是在梦里也只关注那个人吗.
他就是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都要保护她吗.
他究竟把她放在那里.她好歹已经嫁给她四年了.他还不肯原谅她对她好一点吗.
纵使心里苦涩.她也不想他醒來第一个看到是那个长乐公主.他心心念念的子佩.
于是.她冲过去.将她推到一边.自己守候在他的身边.
他嘴里念叨了一会.然后才缓缓的睁开双眼.
那双眸子在看到是她后.果不其然的表现的十分冷淡.他甚至动了动自己的手.因为被她握着.
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仍旧握着不放.
他张嘴.声音嘶哑的像是破了的风箱.“怎么是你.”
她一手赶紧把脸上的泪抹掉.也全然不顾手上还有沒敷完的药——
欲晚将大夫们都找了过來.又倒了一杯水过去给豆卢汀.自己则站在她的身后.
大夫们忙着诊脉.忙着将豆卢汀沒有敷完的药继续敷上.
宇文宪一直保持着头朝下的姿势.现在醒了肯定会觉得难受.大夫们又将躺着的宇文宪扶起來.让他盘腿坐在床上.这样也会舒服一些.
宇文宪看到欲晚进來.张张嘴.艰难的笑道.“好在你沒事.”
欲晚沒注意到豆卢汀递上水杯的手颤了颤.只片刻她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将水杯递到他的嘴边.眼看着他喝完后她把水杯放到一边.就过去帮大夫的忙.
欲晚这才走过去.想起卫黎昨晚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只是坐在他的对面诚恳的说了声对不起.
诚然.这声对不起并不能弥补什么.甚至还不敌一杯水.但这却是她唯一能做的.
豆卢汀在一旁冷冷的哼了一声.
欲晚又端起那个放好的水杯.转身去给他再到了一杯水.
要喂他吗.
欲晚有些纠结了.从背后的伤來看.其实沒有伤到手臂.但是刚才豆卢汀也是递到他嘴边喂他的.想必他的肩膀躺了这么几天也麻了吧.
“我渴了.”
宇文宪看着欲晚举步不前的样子.发出嘶哑的声音.
欲晚索性也不顾虑那么多.喂他了喝下去了那杯水.
“饿了么.要不要吃点什么.”
欲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想过要是他醒來后自己会不会扑倒床边大声的哭诉自己对他的感激.可是他真的醒來了.才发现.其实那些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不是矫情的人.可因为卫黎那句话又犹豫了些.
如果两人之间还是朋友的话.那倒是沒什么的.可现在突然告诉他.其实宇文宪一直对她是那种感觉.那么事情就变的比原先复杂了.
她有了卫黎.所以肯定会跟他保持距离的.虽然卫黎说的是不会吃醋.但是他那个人常常口是心非.她不得不考虑他的感受.
最重要的一点是.宇文宪本來也是有了家室.而且她也看的出來豆卢汀真的很喜欢她.女人之间.这些情绪一看就知道的.
她们刚认识的时候.她是那么温婉可人.可是那天却失态的当众扇了她两耳光.还对她说那么多狠话.
如果不是真爱的话.肯定不会这样的.
她不知道他们夫妻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她现在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尽量和宇文宪保持适当的距离.不让他怀疑.也以此让他的心多腾出些看看身边的人.
“倒是有些饿了.”宇文宪笑着说.但是他的脸色依旧沒有因为这些笑容而光彩一些.整张脸还是苍白的要命.还隐隐的皱着眉.
欲晚知道.肯定是伤口痛了.
她的眼眶红了红.刚才才控制住的情绪又不小心的暴露出來.“对不起.要不是我”
“都过去了.别担心.会好的.只不过不能躺着睡觉而已.”
他打断她的话.语气轻松的说道.可欲晚并沒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