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岁对人來说不算年轻.但也不能说就很老了.关森尤其不服这是一个老人所属的年龄.他商海激流几十年.才拼的有资格践踏金钱如粪土.
都说商场如战场.他信.这几十年中不知有多少对手被他明刀暗枪斩落马下.说生意人不用手段.和气生财的.那只能说你幼稚.反正他是一路过关斩将杀过來的.自觉还豪气云天.自觉还能再活五百年.谁知就因为几次胸部疼痛.自己高新豢养的医生佟雨竟诊断出肺癌.又经过知名专家名院检查.确诊为肺癌早期期并尽快做了肺部部分切除手术.现在在治疗观察中.据说有扩散的迹象.正研究第二次手术的风险.沒活够怎么甘心.越不甘心越害怕.心里身体的双重折磨让他有些不堪重负.
他现在就是一个病人.被佟雨随时提醒这慎行那忌讳大把大把就剩吃药了.生意的事都推给儿女们再不操心了.要死了钱再多有什么用.当医药科学无力时.他自然信奉起命理.古庙名刹或亲行或令人代劳.动辄几十万乃至百万捐助香火钱.不就是希望续命吗.
听说C市有位古董鉴定师深通八字预测学.但他藏技几乎无人能请动.关森以为越是不露的越是真人.他恰好C市有座别墅.便早早來到馨苑这处别墅养病.以便联系到这位真人.好容易说动此人约好周日相见.今天一大早便派车去接.
关森命人焚香.怀着忐忑的心站在二楼远望.又看到那一女一男自自家楼旁走过.这几天在楼上经常看见两三个男女经过自家别墅进出前面的那家别墅.他看的有些羡慕.有些嫉妒.多好的年纪.多好的身体.多好的心情满山偏野嬉戏着.
此时在一间响着流水的卫生间.关森的保镖谢彪正与一人低语:“老大.今天那个鉴定师就來了.您不让对他动手脚.万一他算出什么怎么办.”
“蠢货.算命骗人的那套你也信.随他算好算歹与我们吊大的关系.”
谢彪见对方挂了电话.也就关上水龙头出了卫生间.
关森已经几十年沒有专心等人这么久了.看看时针指向十点.再次站在二楼遥望.自己那辆豪华高级的轿车才在视野里出现.一路蜿蜒向山上开來.
轿车开进大门就见在医生和保镖的环绕中走出的关森.司机急忙停车下來为客人打开车门.车里走出一位衣着考究带着墨镜的中年男子.他该算是学者.文的儒雅洒脱中暗含着一种不凡的气势.关森阅人无数也为此人折服.打起精神抢步上前先伸手笑道:“久闻君先生大名.今日才得相见.关某之幸.”
“关总客气了.不知关总是何古物.这么急急的找我來鉴定.”君先生抬手只一握客气道.
“关先生请楼上叙话.”关森带路回到他所居二楼.保镖被他一律喝止在楼下.只医生佟雨跟着.
两人分主宾落座.关森令上茶上烟.被君先生止道:“君某从不抽烟.”关森赞道:“这是个好习惯.不似我以前嗜烟如命.如今糟践坏了肺.悔之晚矣.唉.估计时日不多了.”
“现在医药如此发达.纵然国内不行总还有国外的方法.”
关森摇头一叹.见他话难引导.还是先上利的有用.就让人端出一锦盒.亲自打开现出一壶配四杯.
“我近日得这一套玉器说是唐代之物.还请君先生一鉴真伪.”
君先生随手拿起一只玉杯.墨镜都未摘道:“这套白玉杯是新疆和田白玉制成.制作加工是先成型.后掏心.最后打磨抛光.因而器壁轻薄.能隐约透光.其花瓣形折棱棱角分明.曲线流畅.腹外以人刀较宽的斜阴线刻划的卷草纹.给人以浅浮雕的感觉.这种似凸实凹的表现手法.是唐代玉雕的重要特征之一.唐代玉杯存世稀少.此杯与壶一套五件尤为珍贵.恭喜关总.此是真品.”
“君先生不亏是古董界资深鉴定师.我有心结交已久.就以此物赠君先生.还望不弃.”
“常言道:无功不受禄.如此厚礼.我如何敢受.关总要无别的事.我就告辞了.”君先生站起身.这些俗物在别人眼中是珍品.他却不是.这里的各种人情应酬他很乏味.却又不得不明知而虚应下去.因为他要找的人还沒找到.
“君先生.其实我是有一事相求.听闻君先生深知命理.还望指点一二.”关森只得直言相告.
“占卜算卦.蒙人骗钱而已.关总怎么也信这个.”君先生沒走也未回坐.缓步渡到栏杆处.关森也就跟出道:“我知君先生不好炫此神技.但念我诚心一片.还望直言一二.”
“关总命里煞星太重.若在乱时倒是好事便是一位杀伐的功臣.现逢盛世关总就只能把这雷厉用到商战.致使间接殉命过多招致咒怨.”君先生并未问关总八字.不知真假就说了几句.
关森深以为然.追问道:“君先生可用破法.”
君先生正要开口.蓦地心中有所牵动.抬头望见林中由远及近的一女一男.不觉露出一丝笑意转道:“我沒有破法.但有一位贵人可化你的厄运.”
“谁是我的贵人.”关森急道.
君先生遥指道:“那个女子.”关总探身一看.正是这几日自己注意到的那两个人.更觉冥冥中有天意.就满怀希望的问:“如何让她化解.”
“你把她请來闲聊即可.”闲聊.关森觉得他说的好玄机.既是玄机不便再问.便叫來谢彪让他去请那位女子.
小默和皇甫采了满满一兜沙梨.见日近午就沿路回來.沙梨也归中药给司马配药用.皇甫边走边旧话重提道:“云儿.你看咱们已经把C市和这座富人霸占了的山都转遍了.就差这些别墅内咱沒进去看.再说梁伟的母亲已经神速好转.司马已经沒什么好让你担心的了.咱两个还是走吧.”
小默想想也是.他们两个在这里蹭吃白住一个月了.自己脸皮厚.要让皇甫这么个大男人在别人家中无所事事的闲养怎么行.
“行.今天晚上就和司马大哥说一下.让他自己在这里.我们先走.”小默同意道.
皇甫兴奋的好悬沒跳起來.拉起小默就要快步越过路边站着的一人.那人忽然对他们开口道:“这位小姐.我们关总请您一叙.”说着递上名片.小默看了看那上面个个都值千金重分量的职务名字.
“什么关总.我们不认识.也沒兴趣.”皇甫把名片递回那人打算拉小默离开.
谢彪一看竟被拒了.“我想送出的东西还沒回來过.”又强行把名片塞到皇甫手里.两人一來二去就较上了劲.由手就动到了拳脚.一动真格的.谢彪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便知趣的退开.这次便软了口气对小默道:“小姐你好.我们关总是个病人行动不便.特遣我來请小姐一叙.说來我们还是邻居.就是这里.耽误不了你们多少时间.”
小默随他手一看.原來就是身边的这座别墅.听说是个病人.小默心就软了几分“我和你们关总素未见面.怎么会找我叙什么.”
“大概病极无聊吧.小姐每次经过这里.我们关总总叹.年轻真好.”小默一听这话立刻就道:“那就走吧.”皇甫一看这阵势.知道小默的善心又发作了.他是拦不住的.只有跟上.
谢彪把两人带上关总所在的二楼.小默看栏杆那坐着两人一个明显体力不支.一副病容.一个带着墨镜不辨全貌.却恍惚那里有些熟悉.见他们上來.关森笑道:“对不起呀两位.请恕我冒昧.人老了.尤其病久了就讨人嫌了.却偏好找了年轻人聊天.”
小默接过一人搬过的椅子也坐下笑道:“关总说笑了.平日里只怕我们想见您都排不上号呢.”
“呵呵”关森强笑了一声道:“看样子你们也是來度假的.”
“算是游玩吧.因前边梁总听说我大哥会医术就找了來给他母亲看病.我们在这里有一个月了.”
“梁总的母亲好像是瘫痪在床一年多了吧.”他和梁伟虽是两个不同行业的人.但同在这个公馆区.又都是名人.也稍有耳闻.
“是呢.现在能站起了.在练习走路.”小默满怀骄傲的说.
“竟能起床了.”关森不相信的转问皇甫:“请问你在哪家医院.这么好的医术我怎么从沒见过.”
小默知道他误会了.接道:“他是皇甫锐.我大哥是司马易是个乡村土中医.在梁总家沒出來.”
“你大哥下午有安排吗.我想去拜访他.”关森紧忙预约道.这么好的医生在自己身边怎能错过.
“下午应该是沒事的.关总不方便.叫我大哥來也行啊.”小默这一句话.不知身边的人几人欢喜几人忧.
关森不由对君先生道:“多谢君先生为我引來贵人.”
“哈哈”只听君先生一阵大笑.摘下墨镜看向小默.听这笑声小默心中一惊.再转头一看.天呐.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