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太阳在窗前抹尽了最后一缕余辉.黑暗却沒有机会笼罩大地.街上灯纷纷地亮了起來.昏亮的灯光照亮了门前的空地.
天黑了.该吃晚饭了.幸运强撑着精神.笑着敷衍到了最后.
晚饭刚结束.宫喜就张罗着要走.这里的气氛.他也实在受不了.他不知道他爸爸又想干什么.不过.即然他给幸运难堪.那就是让自己难堪.那这个家.就不能待了.
他爸却并不急.看出了儿子的不满.也并不心急.
坐餐厅里走來.又坐回到客厅.
指挥着小刘帮忙收拾厨房.又让宫喜到自己房里拿了一个红色的盒子.
“宫喜.你去把这个送到隔壁的刘师长家去.就说我为了谢他的.”
宫喜皱着眉头看着他爸.“我不去.一会让小刘去过去吧.”
宫司令立刻板了脸.“你怎么那么不懂事.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小刘去办.快点去.我本想着昨天就让你送过去的.”
宫喜沒了办法.冲幸运使了个眼色.让他再忍耐一会.他回來.咱们就走.
宫喜打开前厅的门.一股风雪就随着门缝挤了进來.又下雪了.
寒气在门口打了个旋就被屋子里的暖气吸收了.
宫喜的爸爸却对幸运说道:“幸运.楼下冷.你上楼去休息一会吧.”
幸运只好笑笑.点头答应了.
幸运小心的走上楼.生怕走快了透露出心里面逃离的念头.偶尔用眼睛的余光向下看去.宫喜爸爸的眼光好象也正跟着自己.
幸运快走了两步.上了二楼.逃进了宫喜的房间.
关上门.才舒了口气.
那种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來.
坐到床.幸运就是一愣.
一个女式的发卡在床头的小桌上.枕边还有什么彩色的东西露着一个角.幸运伸手向下面摸去.
竟然是避/孕套.宫喜一个人的话.用不着这种东西吧.
幸运不想察探宫喜.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有一双手推着自己似的.幸运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敲打着幸运的神精.整盒的套套.盒盖打开着.散落在抽屉里面.一本夫妻怀孕注意事项赫然的摆在套套的下面.书里面好象还有什么.
幸运把书拿了出來.一下子翻到了露出了相片一个角的地方.宫喜和徐月瑶的合影.两人站在圣诞树前面.幸福的对视着.
幸运感觉有些缺痒.呼吸有些困难.他将手伸进高高的领子里.使劲的拉扯着羊绒织的紧密的纹理.不过.这样做是徒劳的.丝毫不能缓解眼前这一些.所造成的压力.
身后.门突然开了.
幸运转头向后看去.宫喜的父亲站在门口.
他看着手上拿着照片的幸运.缓步的向幸运走了过來.脸上的表情好象很难过.又很为难.脚下的步伐拖沓而沉重.让人感觉他已经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
他拉着幸运的手.让他坐下.自己坐在了幸运的身边.
“幸运.”声音拉的很长.语气似乎是语重心长的.
“你也看到了.小徐跟宫喜有些事.都是男人.你也应该明白的.”
幸运的心脏上有什么东西.咚.咚.咚的往上面重锤.震的他整个人都想随着声音震动.他握紧了拳头.努力的保持不动的姿式.继续听宫喜的父亲语气沉重的对自己说着.
“你也知道.这种事.男人跟男人.沒什么.可是一旦换成女人.就不一样了.她们对这种事很在意”
幸运的心又是一震.难道男人就该不在乎吗.跟谁上床都无所谓.
“你知道.如果不跟她结婚.她会不依不饶.那样真的就会很难办的.”
幸运看着宫喜的父亲.那张脸上的表情好象真的万分的困扰.而不是十分的庆幸.他好象已经看到了宫喜如果不跟楼下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样子.为难的死.
“我知道你跟宫喜的感情.但是.事情出了.沒办法呀.小徐的家里人.我们也都是老熟人.”
宫喜的父亲突然抓住了幸运的手.乞求的眼神看着幸运.“你知道.如果真的撕破脸.那我这张老脸真的无地自容了.”
“幸运.最重要的是.当时宫喜发烧烧糊涂了.他不知道那是小徐.强行的跟人家睡了一宿.”
“强/奸呀.被告出來.宫喜这辈子就毁了.”
幸运的脑袋里面一剜一剜的疼.突出其來的打击让他根本无法正常的思考.他就被人押着.将头强行的按进了水里.窒息.他现在只能感觉到窒息.
“幸运.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也是最爱宫喜的人.你不能看着他一辈子都就这样毁了呀.”
幸运依然木然的坐在那里.沒有回应.
“而且.你也知道.本來两个男人在一起.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世俗的眼光.周围人的舆论.这些压力.你们真的能扛的起來.一辈子顶着这种压力.一起走过吗.”
幸运还是不动.
宫老爷子.算着时间有些要不够了.他得赶在宫喜回來把事情搞定.他有点急了.脸上什么可怜.悲伤.慈悲的表情.都不再伪装了.
他放开幸运的手.身体利落的站了起來.冷着脸冲幸运说道:“幸运.现在也快过年了.你也先回家看一看你的父母亲.顺便也考虑一下这事.你看怎么样.”
逐客令已经下了.幸运冷冷的笑了一下.恍然的站了起來.向门外走去.
“先别走.”宫喜的父亲在后面叫了幸运.
幸运站住了脚步.沒有回头.
“让小刘去送你.”
“谢谢.不用了.”
“我看还是有必要的.让他送你吧.这大雪天.车不好叫.”
幸运明白了.这是要强行的押着自己走.
幸运冷笑了出來.自己再卑贱.也不会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里的.
幸运转身冷厉的看着宫 喜的父亲.心里虽然已经伤的千疮百孔了.但是骨头还是强的.
幸运慢慢的开口.“那就谢谢您的好意了.”
宫喜还坐在刘师长家的沙发上.手里端着刘师长刚刚给沏的上好的云雾.茶杯里的热气袅袅升腾.舒展成妖娆的模样.象极了一个古代的仙女.甩着水袖在天庭的云雾中翩翩起舞.
宫喜看着热气变幻成这样.变幻成那样.直到茶都快凉了.
刘师长要给父亲拿回去的文件还沒有找到.
宫喜又不好走.只能坐在那里继续的等.
手里的热茶彻底变成了凉茶.刘师长终于.手拭着额头上的汗.乐惦惦的拿出了一个牛皮纸.递到了宫喜的手上.
“亲手交给你爸.”
好象是很重要的军事文件.
可是两个退了休的老头子.会有什么文件可值得这样的传递呢.
宫喜礼貌的冲刘师长笑笑.客气的道别之后才走.
说是隔壁.实际上大概要走上五分钟的路.每家与每家中间都隔的好远.宫喜纳闷的看着手中的袋.心中莫明的烦燥.本來可以早早的完事.却硬是在那待了半个來钟头.真是麻烦.
雪片又变的很大.一片一片的打在脸上.宫喜迎着风雪快步的向回走着.脚下传來了踩在雪地上的声音.
幸运走了.宫司令站在楼梯口上.看着他走出了宫家的大门.
他跟小刘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幸运的背影.倔强的挺直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着有些难过.这场战役胜利了.刘师长说.上兵伐谋.他说的对.略施小计.他就胜利了.可这胜利.并沒有让他感觉到高兴.幸运的背影.还在眼前浮现.虽然那扇门早已经关上.人估计已经出了军区大院.
但他好象仍能看见.那倔强的背影.那骄傲的眼神.还有他坐床前时.满眼的彷徨.
徐月瑶从房间里走了出來.站在楼下向上望着.她隐约感觉到.好象好象发生了什么.屋里子冷的象门外的冰.但究竟出了什么事.她也说不清.
她只是看着宫喜的父亲.眼神中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宫喜的父亲看到徐月瑶.心里才平静了起來.他安慰着自己.他也是沒办法的.世俗如此.都是阴阳相配.他也是沒有办法的.他只不过是顺从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而已.
大门咣当一声.被宫喜撞开了.宫 喜卷着风雪走了进來.
“爸.”
一进门.他就感觉到了屋里子气氛的异常.他父亲神情悲戚的站在楼梯口那里.眼神空洞洞的.
宫司令被门声和宫喜的叫声所惊醒.马上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啊.”
“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宫父问道.
宫喜左右看看.沒有回答他父亲的提问.抬头向他父亲问道:“幸运呢.”
“啊~”宫喜的父亲顿了一下.早已经准备好的台词.不知为什么.这会一下子卡了壳.
“他刚才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有急事.回去了.”
宫喜抬头.难以置信的看了看他父亲.又看了看站在方厅的徐月瑶.“你说什么.”
“他家里有事.回家去了.”
“不可能.他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能我说就走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宫喜大声的吼道.这会他的象一只被激怒了的野兽.随时都有可能丧失理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