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一日一早,晨曦初露,几匹骏马前后相随,疾驰出安福洲西南大营的辕门。
马队是由深藏在西南大营中的锦衣卫高手组成的,月晗在他们的裹挟下,也独自骑在一匹性格较为温顺的白马上一路疾行。
这一天,是月晗出发前往京城的日子,也是元修即将要率领一千藤甲兵攻打盘元寨的日子,大战在即,元修却还执意要送月晗一程,主帅胡万清略微踌躇一下,还是答应了。
西风烈烈,吹的疾驰中的众人只能屏息伏在马上,元修一手操着马缰,转脸看去,只见月晗鬓角的发丝也被吹的飞扬起来,因为风大,没法带帷帽,她一张清丽的小脸只能蒙着面巾掩住口鼻,清瘦的身形在疾风中更显得单薄……
元修心里一涩:这一去关山万里,不知道这个女孩子还要吃多少苦……
就在他心中百味杂陈的时候,却见月晗也转过头来,一双灿若星辰的清澈眼眸望向他,尽管因为风大,又有锦衣卫监视,月晗没能说话,但那一双眸子里的浓浓情意,却还是清晰的流露出来。
元修心里一热,笑了:为了伊人那份情意,别说是盘元寨,就算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他也会眉头不皱的去闯一闯!
马蹄得得声急,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马队已经出了安福洲的东门,再往前三里路,就是通常人们折柳相送的柳亭,但是现在遥遥望去,只见柳亭那边,已经有两群人簇拥着马车在那里了。
那带队的锦衣卫首领,在西南大营的公开身份是一名校尉,素日里和同为校尉的元修关系还算不错,这会儿遥遥看到柳亭那边已经被人占据,他就“吁——”勒住了马,冲着元修豪爽一笑:“元兄弟,柳亭那里有人,说话不方便,我们哥几个去旁边饮饮马,你有话就在这里快快嘱咐吧!”
元修回以感激的一笑,递过一个沉甸甸的包裹:“还要麻烦徐大哥和兄弟们一路上多照顾她。”
“好说!好说!”锦衣卫们嘻嘻哈哈的接了钱,就牵着马去不远处的河沟边饮马了。
元修替月晗掖了掖面上的丝巾,又悄悄塞给她两张银票,轻声道:“一路上保重身体,这银票是‘恒裕钱庄’的两千两银子,见票即付,从西北到京城,大点的市面上都有‘恒裕钱庄’,你把银票带好,需要花钱的时候不要心疼,不过也别泄露银票上的数额,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话越到最后,元修语气越温柔:“我会尽快去追上你,咱们最早在衡阳就能见面。”
月晗轻轻应了一声,仰起脸望着元修线条分明的面庞,开口道:“你还没有告诉我,打盘元寨,到底有几分把握?”
元修打个哈哈,本想说他有十足十的把握,但他知道月晗在西南大营待了近一年的时间,不会信他的胡诌,只好降低了调门:“七成……六成吧……”
月晗眼神一黯,元修忙补充道:“虽然打下来只有六成的把握,但我有十足十的把握不会死在那里的,我……”元修顿了顿,脸有点红了:“我还预备着娶你呢……”
这话不说还好,话一出口,却让月晗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月晗慌乱的用帕子去擦,那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都擦不干净。
元修心里也一阵难受,不假思索的掏出自己的帕子给月晗擦泪,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低沉了许多:“晗儿,好好照顾自己!”
月晗牵住他的衣袖,低下头好一会儿才忍住泪开口:“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元修忙提高了语气表示自己的信心,远远望望柳亭那边的马车,他似乎能看到马车里有一个红衣的身影,正目光灼灼的望着他,元修不由一阵头大,硬着头皮向月晗交代:“晗儿,柳县主也要回京,答应了和你同路,会尽量照顾你……她武功高,又是县主,这一路上她要是给你脸色看,你尽量忍着,别吃眼前亏……”
“嗯?”听到情敌的名字,刚刚还离情依依的月晗瞬间像小刺猬一样,警惕的抬起了头,原本轻柔的声音里带上了不容置疑的质问:“柳县主怎么会想到和我一起回京?元-校-尉,是你做的安排?还有,什么叫我不要吃眼前亏,莫非你过后还有办法去跟柳县主算账?”
看到伊人要发飙,元修尴尬的摸摸鼻子,小心翼翼的赔笑解释:“晗儿……我……等我回了京城,咱们再仔细说好不好……”
“好,”月晗眯了眯眼,看着元修:“好,我会等你一个解释:为什么把我托付给柳县主照应!”
元修那个汗啊,再一次发现他很悲催,在这个女性普遍三从四德的时代里,他偏偏遇上了一个醋缸子类型的准媳妇儿……
好在月晗醋意来得快去的也快,看到元修狼狈不堪的样子,月晗不再纠缠不放,她侧过头去,边城的柳树还残留着几丝绿叶,元修循着月晗的目光望过去,自己上前去摘下一枝柳枝,递到月晗手里,吟咏道:“行行重行行,与卿生离别,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月晗目光如水,接过那柳枝,柔声道:“元修,你还记得吗,当年在颜山城外,是我送你离开,那时候,你帮我斗败了一直欺负我的姑妈,让我娘在颜山城终于站住了脚跟……”
元修点点头,回想当时的情景,声音里带了几丝笑意:“当时你还是个八岁的小丫头,偏偏赵海磊那家伙却早就看上你了,我跟你说句话,他都虎视眈眈的瞧着,唔……”元修得意的摸摸下巴:“现在看来,那家伙眼光还是不错的,只不过,没有我运气好!”
“噗!”饶是离别在即,月晗也忍不住被逗笑了:“你现在为了我要去攻打盘元寨,还觉得自己运气好?”
元修一本正经的解释:“月晗,我去打盘元寨,不光是为了你,也为了我父帅,他的一世英名,被盘元寨折去大半,如果我能打下来,也算是让他老人家出口气!”
月晗几乎忍不住要翻白眼了:“元校尉,你要不要说话这么实在啊?”
元修看着宜嗔宜喜,生动清丽的月晗,自己也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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