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贵妃虽然膝下无子,但是她统摄六宫多年,除了皇帝之外,何曾有人像今天这样当面呵斥过她?因此一时间,她一张风韵犹存的脸“腾”一声变得绯红,不悦的望着那大咧咧打断她的四皇子夜鹏璋:“本宫牵挂皇上病情,因而询问两位神医,四皇子你也有意见吗?!”
四皇子夜鹏璋却扬了扬头,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这么多人都在等着,您只管絮絮叨叨的问我父皇病情如何,万一延误了治疗怎么办?还是让她们赶紧诊治吧,我们还都等着结果呢!”
徐贵妃一张脸由红变白,又从白转青,但偏偏夜鹏璋质疑她再问下去会拖延皇上病情,她纵然身为贵妃,这个罪名也是担不起的,因此她只能勉强压住性子,在一旁坐下,但是看向月晗和芸姑的目光已经不向往日那么慈和了:“别人或许贵人多忘事,但本宫可是清清楚楚记得,芸姑你说过,皇上今日就能够醒来!”
“芸姑!”四皇子夜鹏璋的母妃蒋荣妃也扬声开口:“你们俩小小的奴婢,要记得安分做事,不然的话,小心雷霆之下,粉身碎骨!”
月晗跪在芸姑身侧,能清晰的感觉得芸姑整个身体因为愤怒都在微微发抖,她借着袖子遮掩,轻轻碰一下芸姑,芸姑才缓缓磕一个头:“遵旨。http:///”
然后,芸姑才和月晗双双站起来,回到龙榻前,在几名御医的监视下,开始准备给天佑帝针灸。
徐贵妃看到芸姑方才有些青白的脸色,又看看床上双目紧闭的天佑帝,心里猛地闪过一个激灵,侧身轻轻问齐国长公主:“芸姑的夫君呢?可还在刑部?”
长公主皱了皱细长的眉毛,看看四周众人,缓缓点点头:“应该是吧。”
徐贵妃心里不知为何,跳的更厉害了,不禁暗自懊恼自己这些日子只顾了皇上的病情,又顾忌着“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却一直没有把芸姑的夫君孙子羽从刑部要出来,但眼看芸姑已经开始施针,她只能闭住嘴,紧张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众目睽睽之下,芸姑运针如飞,很快天佑帝的颅顶、两肋下都插满了银针,最后,她深吸一口气,手上缓了缓,才慢慢的将一根银针举起,却停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没有动手,显然,这是最后、也是最至关重要的一针了。
“当啷!”
就在这时候,一声清脆的响声突然响起。
乾清宫内外的人都被这清脆的响声吓了一跳,连月晗和芸姑都不由自主的回头望去:只见四皇子正俯身,悠悠然的捡起那块琉璃佩,嘴角噙着隐隐的笑意,看看众人,又看看芸姑:“一着不慎,差点打碎一块琉璃佩,本王也吓了一跳。”
嘴上说着话,夜鹏璋阴测测的目光却狼一样对上芸姑的眼睛,那份警告之意让芸姑眸光一动,紧紧咬住了唇。
“夜鹏璋!”
徐贵妃要是现在还看不出四皇子夜鹏璋有问题,那就真的是瞎了,她拍案而起,厉声道:“来人!且将四皇子带到侧宫去候着!”
夜鹏璋把玩着那枚琉璃佩,还是死死的盯着芸姑,直到芸姑在他的目光下缓缓低下了头,他才转头看看徐贵妃,冷笑一声:“贵妃娘娘好大的气派,竟想阻挠本王面见父皇吗?”
徐贵妃深吸一口气,反而冷静下来,吩咐身边的宫女:“唤锦衣卫来,将四皇子请出去!”
那宫娥却像是木偶一样,站在那里毫无反应。
“小玉儿!”徐贵妃看到那呆立不动的宫娥,不禁又惊又怒:“你耳朵聋了吗?!”
夜鹏璋笑了起来:“小玉儿,来,给本王倒杯茶,倒是让贵妃娘娘看看,你是不是聋了。”
那个叫小玉儿的宫娥闻声冲着夜鹏璋妩媚一笑,就娇滴滴的端起一杯茶,走到夜鹏璋身边:“请主子用茶。”
夜鹏璋接过茶,顺手捏一把小玉儿纱衣下的一双椒乳,再看看花容失色的徐贵妃,终于哈哈大笑起来:“贵妃娘娘,还想耍你的威风吗?你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
齐国长公主终于沉声开口了:“老四,你想做什么?”
夜鹏璋微微一笑:“做什么?本王不想做什么啊,本王只是想让诸位姑姑、兄弟和皇朝肱骨在这里,守候父皇最后一程罢了。”
“你大胆!”这次却是安国公主发怒了:“你父皇还好端端躺在那里,你竟然就敢诅咒你父皇?”
夜鹏璋睥睨众人,神色中说不出的志得意满:“父皇昏迷七天七夜粒米未进,消息已经传遍天下,只怕也只有你们这帮傻子,还认为父皇能够活过来吧?”
“你住口!”安国公主怒喝一声,想要拍案而起,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夜鹏璋微微一笑,忽然看看负责上茶的太监:“小邓子,还有谁没喝茶?”
那个小邓子忙开口道:“回四王爷,奴才方才认真瞧着呢,除了咱们的人之外,还有景妃娘娘、九皇子、十二皇子、十七皇子、内阁大学士郭焱未曾喝茶。”
随着小邓子公公的点名,每一个没有喝茶的人身后,就站过去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不由分说将那几个人给按住,等小邓子点完名,夜鹏璋就懒洋洋的挥挥手:“还不伺候几位贵人喝茶。”
几位皇子和大学士郭焱闻声大惊,忙奋力挣扎,但是他们素日虽然仆从如云,按规矩进入乾清宫,却是不能带仆人,只能孤身前来的,一时间哪里打得过那群如狼似虎的太监,更何况除了那些太监,文官中还有文渊阁大学士蒋景山、王、皇子中还有八皇子、十五、十六等几位四皇子的死党站着,在他们的帮助下,那几个被点名的人很快都被三下五除二放倒,硬生生掰开嘴灌下茶水。一时间,乾清宫里一片哀嚎,这些素日高高在上的皇子、阁老都蜷曲在地,使劲想把灌到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