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晗和月的注视下,谢知兰终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起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月晗和谢知凤自九月份双双进京后,谢家在颜山城缙绅圈子里很是风光了一阵子,因为月晗和谢知凤虽然名义上是去给宁安侯太夫人贺寿,但是稍稍消息灵通的人家,就猜到她们是冲着明年宫里的选秀去了,一时间,谢家要出两只金凤凰的事在众人七嘴八舌的渲染下,越来越离奇,而谢老太太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一众贵妇们包围起来,风光一时无两,连知府夫人赵夫人都要退避三舍。biqi.me
谁知道好景不长,十月下旬,谢老太太突然收到侯府启用军队驿站送来的一封加急信,信上宣告了一个对谢家来说不啻于惊天霹雳的信息:宁安侯太夫人委婉的给自家堂妹表示,谢知凤有意侍奉宁安侯,因为中间出了一些变故,加之两地相隔近千里,无法及时联系,所以宁安侯太夫人已经做主办了酒,给谢知凤抬了姨娘,这其中种种事端信中无法一一明言,太夫人只能表示歉意,并承诺会好好照拂谢家云云……
谢老太太看完这封信后,整个人直接就晕了过去,她压根没想到自己的嫡长孙女,竟然会主动去给人做了小妾,哪怕那个男人是宁安侯!
她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谢知凤被月晗算计了,因此大怒之下,罚身怀有孕的梁氏跪在天井里,要不是谢建文赶回来的及时,梁氏险些就小产酿成惨剧。
梁氏腹中胎儿险遭不测,这让谢老太太被怒火烧晕的头脑总算是降了点温度,她反复琢磨之后,首先命人强硬的把谢月从池州书院召了回来,企图用月晗娘亲、弟弟来要挟月晗;然后为了不和宁安侯府撕破脸,谢老太太又想出了一招:姊妹易嫁,李代桃僵,让谢知兰悄悄去京城顶替谢知凤,做宁安侯的姨娘,而把谢知凤装病带回来,将来再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谢老太太是不容许自己嫡亲的孙女儿下贱到给人做妾的!
“结果,老太太为了凤姐姐,就拿我姨娘要挟我,说我如果不乖乖按她的计划行事,她就会把我姨娘一辈子关在山里,再也不许她回来……”说到最后,谢知兰已经泣不成声了:“晗姐姐,我是实在无奈,才不得不陪着老太太进京的,不信你问问哥儿,这一路上我偷偷哭了多少回!”
她说的哀婉凄切,连一直对她十分警惕的谢月,听到最后都开始同情起她来,向着月晗悄悄点点头,表示自己在旅途中确实看到她哭了。
月晗却不为所动,淡淡的垂下眼拨弄一下手中的绣帕,微微一笑:“兰妹妹既然这么为你姨娘着想,勇于做出牺牲,怎么这会儿又要变卦了呢?”
“我……”谢知兰没想到月晗在这种情形下,非但没有为自己鞠一捧同情之泪,竟然还能看出她的破绽来,不由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的吭哧了好一会儿,也说不出个原委来。
“靠!”月跳了起来:“我刚才都差点被你蒙了!”
月晗还是神色淡淡的看着谢知兰:“我听说,兰妹妹你有段时间一直逢人就嚷嚷:做坏事,可是要睡不着觉的!”
谢知兰一下子想起来自己上次暗算月晗不成,反倒连续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几乎把她折磨崩溃的事来,顿时浑身颤抖一下,再不敢迟疑,哭着道:“我……我原来是想着凭我庶女的出身,在颜山城也不可能嫁给嫡出的公子,要是按老太太说的,给宁安侯做妾,那也还可以了,可是谁想到……谁想到来了一看,大姐姐那么傲气伶俐的人儿,都被折磨的成了一个木偶,我……我哪里还敢往火坑里跳……”
月鄙夷的看着她:“所以你就宁肯你姨娘在山里待一辈子,你也不愿意嫁人了!”
谢知兰无言以对,只好哀哀哭着求告月晗:“晗姐姐,求求你救救我,我下辈子结草衔环,报答你的大恩……”
月晗淡淡的看她哭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道:“你起来吧,宁安侯府规矩大,只怕也容不得老太太玩这套‘姊妹易嫁’的把戏,我也会尽量帮你说话的。”
谢知兰闻言大喜,也不理月的嘲笑,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连连向月晗道谢。
月晗也不再与她多做纠缠,扬声招呼竹苓进来:“兰妹妹不小心迷着眼睛了,你扶她去梳洗一下吧。”
等竹苓扶着谢知兰去了旁边的房间,一直噘着嘴的月才气呼呼的开口:“姐,对这种只顾自己。不管她娘死活的人,你帮她干嘛?!”
月晗回过头来看看这瘦瘦高高的小伙子,一时童心大起,伸手把他的头发好一顿揉搓:“小包子!长大了啊!居然敢数落你姐姐了!”
“哎哟!哎哟!”谢月被月晗的魔爪蹂躏的抱头告饶,姐弟俩笑闹一阵,几月不见而产生的淡淡隔阂瞬间消失了……
等两个人重新坐好,月晗才轻声道:“我方才拆穿她呢,就是为了让你记住:有些人说起话来容易把人带沟里去,你在被对方感动的时候,切记不要完全放纵自己凭感觉办事,还要记得用理性分析。”
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以后尽量不意气用事了。”
月晗笑着又摸摸他的头,这才道:“第二呢,你方才也听到了,老太太居然不顾娘亲有孕在身,还要罚她跪!就算为了给娘亲出口气,我也不能让老太太顺顺当当把事办成了!”
月闻言,一双拳头不由握的紧紧地:“怪不得我从池州书院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娘一直卧床不起,当时我问娘,她还说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所以她要多歇歇,今天才知道,原来是老太太害得她!”
月晗想到远在颜山城的梁氏,不由也是黯然:“我终究还是带累了娘亲……”
月张张嘴,又想劝慰月晗,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末了只能使劲挺挺小胸膛:“姐,我一定好好念书,将来中状元,让别人再不敢欺负你和娘!”
原本还黯然神伤的月晗被他逗得噗嗤一笑:“好,有志气!正好有件事我还要告诉你……”
说着月晗言简意赅的把宁安侯太夫人要送月去国子监念书的事说了一遍,又给月分析了一遍从国子监参加科举和从南直隶参加科举,在录取比例上的巨大差距,嘱咐月这些日子好好表现,尽力抓住这个机会。
谁知道月听了这个消息,虽然一开始颇为兴奋,但随着月晗的分析,他脸上兴奋的神色却渐渐退了下去,最后反而化为一片狐疑:“姐,既然有这么大的好处,那这国子监肯定是一位难求,宁安侯太夫人要你帮她办什么困难的事吗?不然怎么会用这么丰厚的回报来诱惑你?”
想了想,月又补充道:“而且我随着老太太到沧州的时候,老太太收到侯府的信,还兴奋的说侯府答应今年的官员考核方面,会把……老爷列成优等,还要官升二级,常言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我想来想去,只怕这件事情也要着落到你的身上吧?”
月晗没想到月这个小包子在池州书院独立生活了短短时间,居然已经变得这么敏锐,看看那张写满担心的小脸,月晗不想让他太过焦虑,就故作轻松的开口:“侯府会这么做,一来是谢知凤成了侯爷的姨娘,二来,可能宁安侯太夫人觉得我进宫选秀的话,被挑中的几率大一些,所以才施加些恩惠吧。”
说到进宫选秀,月小脸上的神情更严肃了:“姐,你去京城走得急,我也没来得及问你:你真的愿意参加选秀吗?”
月晗怔了一怔:“为什么这么问我?”
月脸微微一红,但还是道:“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姐姐,宫里虽然好,可是能得宠的妃嫔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宫女子还是寥落一生,我不想让你去步她们的后尘!”
第一次和别人讨论男婚女嫁的问题,小包子月一开始还有些口吃,但是越说到最后,越流利起来:“我进京之前,有一次在迎春街上碰到了赵大哥,就是知府家的大公子,他瘦了不少,当时见到我,还问我有没有收到你的信……姐姐,我当时就想,要是你留在颜山城的话,能嫁给一个像赵大哥这样的人,或许比你进宫选秀,要幸福的多!”
听着小包子月的肺腑之言,月晗一时间百感交集,想想赵海磊,再想想那远在关山万里之外的元修,刹那间真有对着弟弟大哭一场的冲动!
但最终,月晗还是克制住了险些涌出来的泪水,而是转头去望向窗外谢知兰去梳洗的那间屋子,转移话题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谢知兰一把了吗?因为我现在才明白,一个女孩子无论犯过什么错,都不应该用一辈子的终身大事来惩罚她……”
谢谢幸福的精灵安慰我,从毕业就跟着这个领导,好几年了,中间有些事情导致今天想换部门,可惜暂时还没能如愿,回头再鼓足勇气去谈一次……不嗦了,免得让大家掏金币看美宁废话,期待有一天,稿费能给我全职写作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