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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重逢滋味

    时间不会因为月晗的恍惚而放慢脚步,腊月初七这天中午,月晗名义的上祖母谢老太太,带着庶出孙女谢知兰、小包子谢月一行人,终于风尘仆仆的赶进了彰京城,进了宁安侯府。/

    月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坐在窗前抄写《心经》,这些日子里,她喜欢上了用练字来让烦躁的心情宁静下来,用竹苓的话说:“姑娘的字越发好看了,可是就是性子更清冷了,您可别学那曹姑娘的做派啊!奴婢想想她的狠毒,就忍不住打哆嗦……”

    月晗被竹苓的说法逗得展颜一笑,但笑过了,还是懒懒的提不起精神来。

    不过谢老太太和小包子杨月等人的到来,却让月晗不得不重新振作起来:进京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和谢知凤就都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还不知道谢老太太会怎么看待她呢!

    还有小包子谢月,宁安侯太夫人先前承诺过,如果看他资质好,就会把他留在京里,推荐到国子监念书,这个承诺一旦落到实处,那对于月来说,可以说具有颠覆性的意义。

    要知道三年一次的科举,在全国范围内才录取三百人,而这三百个名额再分配到全国十三道、省,那比拼的激烈程度,绝对远远超过后世的高考。月虽然天性聪明,但是颜山城所在的南直隶,却是文教昌盛之地,录取几率最恐怖的时候能达到一百二十个考生中取一个,许多满腹经纶的书生考了一辈子,也还是两手空空跨不过龙门。

    而一旦把学籍落户到彰京城的国子监,那立刻就不一样了,大燕朝的国子监主要招收荫生、生和贡生,所谓荫生,就是世代功臣家的子弟,这一类人往往从小锦衣玉食、呼奴喝婢的长大,根本不会下功夫读书;

    所谓生,是全国各地简拔优秀人才送到京城培养的,但是众所周知,升学率无论古今,都是考核一个地方官政绩的主要指标之一,所以一般情况下,除非本地人才实在太多,否则地方官是不太舍得把辖下最优秀的学子送到京城的;

    而贡生,质量则更加参差不齐一些,它是针对一些对朝廷做出贡献的商人、大地主、普通军户之类人家的子弟,而特设的名额,一般来说,这其中有出类拔萃的人才,但是更多的则由于小时候接受教育的条件不好,所以学养往往一般。

    但是,就是这么一支来源五花八门、成绩七上八下的学子组成的国子监,在每次科举中,录取的比率却是最高的,据说最好的一年达到了四比一,即使是普通的年份,也能二十个里面出一个进士。

    之所以成绩能这么出色,原因无他,只因为这其中大部分学子背后的家族,都是或福或贵,跟朝廷各色官员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

    也就是说,月一旦能进入国子监,那么他首先可以省去秀才一级的考试,直接以举人的身份参加全国科举,而且,录取几率还从一百二十分之一变成了二十分之一,再考虑到那些荫生、贡生的素质,月能考中的几率,几乎可以说是百分之百了。

    平心而论,如果是生在别的家庭,月晗也许坚决不会让月去走这种投机取巧的道路,但是,对于一个被迫改姓、一门心思想着恢复祖姓光宗耀祖的十一岁少年来说,月晗能做的,只有尽力帮他创造最好的应试条件……

    所以,不管是为了应付谢老太太,还是为了帮月争取机会,月晗都明白,她不能再消沉,必须要打起精神了……

    深吸几口气,做好心理建设后,月晗就吩咐竹苓帮自己梳洗换衣,选了一身半新不旧的裙袄穿上,想了想,又特意戴上宁安侯太夫人赏赐的七彩宝石臂串,这才扶着竹苓的手,赶到太夫人的瑞景堂去请安。

    月晗主仆俩还没走进瑞景堂,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凄厉的大哭声,月晗和竹苓脚下不由都是一顿,听那哭声,分明就是谢老太太的声音!

    月晗在门口略站了一站,还是用手抚抚表情有些僵硬的脸,柔化一下脸上的肌肉,然后,带着竹苓走了进去。

    瑞景堂院子里静悄悄的,清芬正亲自守在正房门口,看到月晗主仆俩过来,她用眼睛向月晗笑了一下,就打起帘子道:“太夫人,谢老太太,晗姑娘来请安了。”

    正房里的哭声戛然而止,半晌,脸面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晗丫头来了?叫她进来!”

    月晗头皮一麻,那带着深深怨愤的声音,赫然正是谢老太太的。

    在清芬担忧、同情的目光下,月晗垂下长长的睫毛挡住眼睛,恭顺的走了进去,一进瑞景堂正室,就见宁安侯太夫人和谢老太太分宾主坐在屋子上首两把椅子上,谢老太太怀里还揽着一个人,在她下面两张黄花梨交背椅上,依次坐着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

    月晗饶是再沉静,一双眼睛还是忍不住奔着那少年就望了过去:只见那少年眉清目秀,个头颇高,一张脸上嵌着一双跟月晗如出一辙的大眼睛,这会儿也正激动的望着月晗,赫然是小包子谢月!

    姐弟俩经月不见,在这离家乡亲人万里之外的京城忽然重逢,那份激动自不必说,月身形一动,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扑向姐姐,但随即却似乎想起了什么,冲月晗使了个眼色,提醒月晗留心上首的谢老太太,然后自己就依旧稳稳坐在那儿了。

    “当年的小包子现在长大了,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了”,月晗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一时间又是欣慰又是觉得空落落的,但是轻盈的身形已经娉娉婷婷的向上首的谢老太太拜了下去:“月晗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远路而来,月晗没有提前出迎,还请老太太恕罪。”

    “哼!”谢老太太揽着怀里的嫡亲孙女儿谢知凤,看到月晗向她行礼问安,她目光在月晗那串华美的七彩宝石臂串上停顿一下,哼了一声正要开口训斥月晗,不想就听到坐在上首的宁安侯太夫人含笑道:“晗丫头这些日子着了风寒,是我让她在院子里歇着的,免得九堂妹你看到她憔悴不堪的样子,又得埋怨她不知道爱惜身子。”

    宁安侯太夫人既然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谢老太太一口气也只好憋回去,似笑非笑的道:“还是六姐姐想的细致,我如今看到知凤丫头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都要碎了,要是晗丫头再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可怎么去见她们的爹娘。”

    说完话,谢老太太才看向月晗:“起来吧,把你大姐姐扶到一边坐下。”

    月晗谢了恩典,这才款款起身,去扶一直伏在谢老太太怀里的谢知凤:“大姐姐,我们去一边坐吧。”

    谢知凤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月晗,月晗这才看清楚她的样子,青天白日之下,竟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倒不是谢知凤形容举止多么的不堪,相反,谢知凤一身华丽的粉色云锦裙袄,头上也簪金戴银,脸上妆容精细,打扮颇为华贵,但是她一双眼睛,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跳脱跋扈,而是变得木木的,就那么直愣愣的望着月晗,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夺人的神彩……

    看到月晗也是一怔,谢老太太心里更是难受,对月晗的怨愤之心也更强,将谢知凤往她身边一推,喝道:“还愣着做什么,不认识你大姐姐了吗?!”

    月晗忙接住谢知凤,一碰她的手腕,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趁着引领谢知凤去下首椅子上坐下的功夫,月晗不着痕迹的瞥一眼谢知凤的手腕,只见那原本丰润圆滚的一双皓腕,现在却消瘦了许多,腕间和手背上青筋暴露,仔细看去,竟还能隐隐看出有针头扎过的痕迹!

    侯夫人穆曹氏究竟是怎么教谢知凤规矩的?!

    月晗虽然原本恨谢知凤几次三番欺凌她,甚至要害死她,所以明知谢知凤在宁安居的日子不好过,也没有去打听,可是现在看到谢知凤这么木雕泥塑一般的情形,却还是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起来。

    那壁厢,谢老太太和宁安侯太夫人已经家长里短的拉起呱来,她们姐妹几十年不见,但在谢老太太的刻意经营下,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因此说起两边各自的境况、以及共同的娘家朱家的一些趣事,倒也还说的颇为投机,谢老太太更是似乎完全摆脱了方才见到月晗的愠怒,打起十二分精神奉承宁安侯太夫人,听的坐在下首的月晗等人,都有些忍不住要起鸡皮疙瘩了。

    两个大人聊个没完,月晗和月姐弟俩就只好用目光交换信息,她们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多年养成的默契,还是准确无误的把对彼此的思念、担忧、鼓励都传递的淋漓尽致。

    而那谢知兰,则自始至终规规矩矩坐在那里保持沉默,浑身上下透着胆小乖巧的气息,甚至在月晗在她身边坐下的瞬间,月晗还清晰的看到,谢知凤打了一个寒噤。显然这丫头自从被月晗用失眠术修理过后,对月晗真的开始畏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