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侯你个老王八蛋,要敢打本姑娘的主意,本姑娘非得给你量身订做一味药材,废了你不可!
月晗一双灿若晨星的眼睛这会儿几乎冒出火来,一只手被曹秀雅握着,另一只手已经下意识的去摸袖口:从跟随芸姑学医开始,她就养成了一个习惯,衣袖里永远藏着防身的东西。
曹秀雅虽然还是沉默,但显然对月晗寄予了极大的同情,一边拉着月晗的手向往回走,一边张开嘴,无声的做了几个口型:我会帮你。
月晗摇摇头,固执的站在原地不动。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背后算计,现在有机会亲耳听到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她干嘛要走?
曹秀雅扯了她两次,见拽不动她,只好无奈的也站住了。
下一刻,她们却听到了宁安侯穆世平有些迟疑的声音:“那是谢家的二姑娘?唔……果然夫人眼光还是不错的……”
侧门里安静下去了。
月晗和曹秀雅又等了一会儿,里面都只剩下悉悉索索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
两个人回到正路,沿着正路离开瑞景堂,再走到人稍微少点的地方,曹秀雅才轻轻开口:“你别急,我去找我姑母,她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月晗感激的看她一眼,不过还是摇头道:“不用了,这件事只当我们没有碰到、也没有听到吧。”
在曹秀雅惊讶的目光下,月晗沉吟道:“我刚才想过了,宁安侯要想娶妾室,那这京城方圆几百里,就有足够多的低品级官宦人家的女儿、小家碧玉供他挑选了,更不用说还有方才那种上赶着的小丫头。宁安侯太夫人费这么大的力气,将我们几个从四面八方凑过来,肯定不是为了给宁安侯收房的,所以没必要去太过担心。当然,”
月晗清亮的眸子转成了万丈冰川,冷冷道:“宁安侯要是真想打别的主意,那我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曹秀雅怔怔的看了月晗一会儿,才忽然粲然一笑:“你方才的样子,好有气势哦!”
她拍着手笑道:“我先前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退缩,太懦弱了,没想到居然也有这么凌厉的时刻!”
月晗顿时冷汗啊,对着曹秀雅促狭一笑:“你之前给我的感觉,也是冰山美人啊,现在好生动。”
曹秀雅高傲的扬扬小巧的下巴:“男儿多是碌碌国蠹,我们女孩子家不需要去学什么劳什子八股文,本来就应该清清白白随心意而活的,凭什么要去讨好巴结人、被人随意欺凌?”
月晗笑起来:“你真是让我想到一个女孩子,林黛玉。”
“嗯?”曹秀雅追着她问:“那是谁?是你在颜山城的手帕交吗?”
“唔,”月晗支吾着:“算是神交已久吧……”
两个女孩说笑着,渐行渐远,一场墙壁脚无意中的偷听,倒让她们瞬间亲近了许多……
回到清萌馆,两个人一起用过早膳,正要早聊天,就看到一个面目慈和的嬷嬷走过来,笑着对曹秀雅道:“给表姑娘请安了。”
“曹嬷嬷?”曹秀雅抿嘴笑起来:“你什么时候从沧州回来的?”
原来这位曹嬷嬷,正是宁安侯府人穆曹氏的亲信嬷嬷,之前被派到扬州接曹秀雅的,没想到却跑了一趟空。
“奴婢昨日回来的,因为天晚了,就没有来给表姑娘请安,”那曹嬷嬷又笑着和月晗打了个招呼,这才道:“夫人请表姑娘过去说说话。”
曹秀雅闻声,似乎有些不快,但还是乖乖站起来,向月晗道歉道:“我去去就回来。”
等曹秀雅走了,月晗就把竹苓打发出去找秋蓉她们聊天,然后自己翻阅医经药典,想再配置一种能对付宁安侯的迷药来。
她原来随身携带的药粉太过霸道,用来对付崔明翰之类那种直接翻脸的还好,要对付宁安侯这种位高权重,随时可以捏死她的,还是不太合适。
女贞子、雷公藤、生附子、生南星……
月晗把一味味带有毒性的药物用簪花小楷写下来,准备再重新排列组合。她正忙得不亦乐乎,冷不防就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紧跟着,她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电光火石间,月晗毫不犹豫的把书案上盛满了浓墨的砚台一泼,墨汁顿时洒出来,把一张桃花笺上弄得斑驳淋漓,那些药名也迅速被浸淫的墨汁模糊去了。
“呀!”
月晗低低惊呼一声,紧跟着,就听到谢知凤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你怎么胆子这么小?开个门都能吓着你?!”
月晗一边手忙脚乱的收拾书案上的东西,一边招呼道:“大姐姐,请一边坐,我收拾一下。”
谢知凤抿抿唇,丝毫没觉得自己冒冒失失闯进来有什么不对,也不过来帮月晗收拾,而是懒懒散散的往旁边的榻上一坐,开口道:“你先别收拾了,陪我说说话!“
月晗手上没有停止收拾的动作,只是语气淡淡的开口:“大姐姐有什么话说就是,晗儿听着呢。”
“啪!”谢知凤突然从榻上坐直了身子,猛地一拍榻几,提高了声音道:“谢月晗!你长本事了是不是?我让你停下!”
月晗微微皱起眉头,看向谢知凤。
谢知凤瞬间竟然委屈的眼圈红了:“你没看到人家各有各的门路本事?还不赶紧帮我动脑子想想要怎么脱颖而出,就知道闷在屋子里!”
说着,她愤愤的往窗外看了一眼:“你那位曹姑娘呢?!也不在院子里吧!?哼!肯定也是被她的好姑妈给叫过去暗授机宜了吧!”
谢知凤手里的帕子都要绞成一团了,恨声道:“还有那个刘宛儿!枉费我不计较她性子跋扈,一再和她交好,她姑妈把她叫去说话,我想跟着去,她居然都不同意!”
月晗终于把书案收拾干净了,抬头看看谢知凤:“大姐姐你是宁安侯太夫人的侄孙女,何必要去攀附这府里的二太太?”
谢知凤浓秀的眉毛一扬:“你傻啊!多个人给我说好话!那入选的机会才更大啊!何况有二太太巴心巴肺的教着,刘宛儿肯定能占不少便宜,你何曾看到太夫人这么对我?!”
显然,谢知凤被进入侯府之后的事情刺激到了:先是月晗被太夫人称赞,接着太夫人又带了朱曦月礼佛,宁安侯夫人穆曹氏、二太太穆刘氏又摆明了偏心她们自己的内侄女,这让在颜山城时一向被捧在手心里的谢知凤又是愤怒又是不平:她们都瞎了眼睛吗?!竟然看不到本姑娘的好?!
想到这里,谢知凤愤愤的瞪一眼月晗,硬声道:“我不管你怎么说!祖母不让知兰陪我来,还把机会让给你,那就是让你给我出主意的!你不是一向聪慧吗?!赶紧动脑子想办法!”
月晗淡淡的开口:“刚来不过一天多时间,大姐姐大可不必这么急躁,选秀明年才会进行呢。”
谢知凤摇头道:“不行!这些人多留一天都是祸害!何况我听说宁安侯太夫人寿辰的时候,这京师的达官显贵们都会过来,我一定要脱颖而出!”
“大姐姐请慎言,提防隔墙有耳!”
听到谢知凤肆无忌惮的说什么要除掉其他姑娘,月晗眉头一皱:“大姐姐与其这么焦躁,不妨想想朱家大姑娘为什么得太夫人的喜欢,学学她的举止做派。”
谢知凤闻言,使劲想想那个朱曦月,只觉得那个女孩子举止端庄,规行矩步,一派无可挑剔的大家风范,她不由眼前一亮:“你是说,太夫人喜欢端庄的大家闺秀?”
月晗点点头,好歹让谢知凤有个学习的目标,把性子压一压,免得在这府里沉不住气,闯出祸事来。
谢知凤先是兴奋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随即又打量一下月晗,忽然笑道:“晗妹妹,你是不是有一套羊脂玉的首饰?那套首饰我原来觉得不出挑,现在想想,倒是很衬我的肤色,不如给我用一下好不好?”
那套羊脂白玉的首饰,是月晗这次进京之前,梁氏特意掏了私房钱,请颜山城最好的工匠打的,玉质细腻,造型灵动,和月晗的气质十分相称。但是谢知凤当时却嗤笑白玉不够显眼,现在显然是要改走温婉路线了,所以就毫不客气的拿她的东西来用了。
“一会儿我让竹苓给姐姐送过去。”
“不用了!”谢知凤摆摆手:“何必让她早跑一趟?一旦被人看见了,知道我借你的首饰,也不好听,我直接带回去就是了。”
谢知凤说着,径自就去翻月晗镜台边的匣子。
“啪”
下一刻,一本书却掉到了地上。
谢知凤疑惑的低头看了一眼,随即看向月晗:“《灵枢经》?你也在看经文?”
月晗忙过去捡起那本《灵枢经》来,她昨晚因为新换了地方,睡不着觉,所以就拿出这本医书来看,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这本书却忘了收起来。
名门贵女,是不能学医的……
月晗面对谢知凤疑惑的目光,额头真的要冒冷汗了。正当她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的时候,没想到谢知凤原本疑惑的目光却变得愤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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