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月晗从睡梦中被竹苓叫醒,只见夕照满天,问了问竹苓,已经是申时三刻了。
竹苓一张清秀的小脸满是兴奋,显然和侯府派来的穆嬷嬷、秋蓉相谈甚欢。一边催着月晗起床,一边赶紧去衣箱里找衣裳:“姑娘快点梳洗,宁安侯太夫人不喜欢人迟到,不过也不愿意别人太早去打扰她,酉时三刻用晚膳的话,提前一刻钟左右过去最好。哦,还有,太夫人不喜欢晚辈穿的太素净,喜欢稍微喜庆点的颜色……”
月晗自己洗了脸,坐在镜台边自己梳妆,听着竹苓快乐的叨叨叨,很欣慰于这个小丫头这么快就融入了新环境。
“姑娘,方才奴婢带了一点咱们颜山城特产的青梅牛肉干过去,秋蓉姐姐和穆嬷嬷都很喜欢吃呢,明天我再送点过去吧!”竹苓给月晗选了一件嫣红色牡丹纹的散花留仙裙,又配上一件苏绣交织领的衫子,这才过来帮月晗梳头发,又笑着道:“听说穆嬷嬷梳头发的手艺可好了,不过她们怕姑娘初来乍到,不习惯她们伺候,所以才没有冒昧进屋来,方才她们约奴婢伺候完了姑娘,就再去她们那儿聊天呢!”
月晗听到这里,不由心里一动,沉吟片刻,轻声道:“竹苓,你回头再和她们聊天的时候,觑个机会,看能不能打听元家的案子处理的怎么样了。”
“元家?”竹苓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姑娘是说元大将军家吗?”
月晗点点头:自从那次芦苇滩偶遇之后,那位京城来的神秘公子和秋鸿先生就真的从颜山城消失了。这之后,她被谢老太太一直留在谢府加紧演练礼仪。后来,赵夫人通过别的途径知道了她要进京的消息,居然迁怒于她没有答应给赵倩玉做丫鬟的事,基本断绝了和她的联系,她也就没法打听元家的案子有什么新进展,更不知道她的师傅芸姑和孙子羽先生后来的下落……
“好来!”竹苓痛快的答应一声:“记得姑娘说过,赵知府家和元家有亲戚吧?那奴婢一定去问问。”
月晗看看竹苓,她跟着孙子羽学医的几年,每次都是绣鸾伺候着出门,所以竹苓一直是一知半解,这会儿看到竹苓当做她为了赵倩玉才打听这个消息,月晗也就没有戳破。
酉时一刻,月晗打扮好了,扶着竹苓的手去东厢房,准备请曹芳雅姑娘一块去宁安侯太夫人那边,不想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那个叫秋蓉的丫鬟过来,脸上还带着几丝不忿:“姑娘,曹姑娘方才就走了,奴婢问她要不要和您一起过去,她也没说话,哼了一声,甩甩帕子就走人了。”
说到这里,秋蓉看看月晗的脸色,小心的开口:“姑娘,您和曹姑娘闹矛盾了吗?奴婢说句逾矩的话,曹姑娘是大太太的内侄女儿,奴婢瞧着大太太很器重曹姑娘呢,您和她交好,有利无害……”
月晗笑一笑,看来这个秋蓉是个直肠子的姑娘,因此,她一脸感激的点头:“谢谢秋蓉姐姐指点,今天屋子里还有些乱,回头请秋蓉姐姐和穆嬷嬷进去,指点一下我们怎么收拾东西吧。”
秋蓉见月晗不介意她们私下进屋子,登时笑的更灿烂了:“姑娘放心吧,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月晗点点头,又谢了秋蓉两句,眼看时间快到酉时二刻,就笑道:“我们初来乍到,对府里的路径还不熟悉,秋蓉姐姐如果有时间的话,陪我们一块去老太太那边吧。”
秋蓉立刻点点头,欢欢喜喜的头前带路,领着她们往宁安侯太夫人的瑞景堂走去。
月晗一边走,一边悄悄冲竹苓竖个大拇指:竹苓小丫鬟的点心外交果然成效显著。
酉时二刻,主仆三人准时到了瑞景堂,一到院门口,月晗就看到谢知凤牵了刘宛儿的手、朱曦月和朱怡月小声说笑着,也赶到了院门口。
月晗再一打量,只见谢知凤和刘宛儿都是一色大红星星纱的斗篷,朱曦月是一袭樱桃红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朱怡月是一身葱绿陪桃红的霞彩桃花纱裙,颜色都颇为喜庆,月晗不禁失笑,看来几位姑娘效率都很高,短短半天,就都把宁安侯太夫人的喜好、时间习惯都打听清楚了。
谢知凤见月晗孤身一人过来,顿时一脸诧异的开口:“咦?晗妹妹,你怎么没和曹姑娘一块过来呢?我看她上午的时候那么喜欢你,还以为你们这会儿已经如胶似漆了呢!”
月晗看看谢知凤,这位大小姐果然对先前曹秀雅当众称赞月晗心生不忿,这会儿就迫不及待的看月晗的笑话了。
刘宛儿也扑哧一声笑起来:“知凤妹妹,那个曹秀雅性子那么可恶,怎么会逮着个人就喜欢?”
朱曦月和朱怡月站在一侧,只是含笑不语,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月晗拢拢耳边秀发,淡淡一笑:“方才我睡过头了,曹姐姐怕来晚了对老夫人不恭敬,就先过来了。”
朱怡月这才开口道:“对啊,咱们赶紧进去吧,别让老夫人久等。”
谢知凤和刘宛儿这才不再废话,手挽手一副姐俩好的模样,当先走了进去。
朱曦月神色不明的淡淡一笑,也拉着朱怡月的手走了进去。
月晗无奈的摇摇头,自己孤单一人进去了。
一进瑞景堂,众人就看到曹秀雅果然已经来了,不过,这姑娘却没有在宁安侯太夫人跟前奉承,而是一个人坐在一张黑漆铺猩猩红坐垫的玫瑰椅上,把玩着手里的芙蓉白玉杯,神情依旧清清淡淡的。
宁安侯府人穆曹氏和二太太穆刘氏在指挥着丫鬟们摆桌子布菜,宁安侯太夫人身边,则簇拥着一对面貌七分相似的姐妹花。
“都来了?”宁安侯太夫人笑着看向她们:“快过来,再给你们介绍一对姊妹,这是彩霞,这是彩云,是我们穆家宗族的孩子,前两天刚从东北老家赶过来的。”
众人闻言,不由心里都闪过一个念头:又来了一对竞争对手!